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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知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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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当比赛真正开始,霍楚沉看着面前飞的球和人,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放逐状态,他一边想赶快被击中退场,掉这身滑稽的衣服。

  一边看着荆夏明明听不懂意大利语,还在努力配合队友的样子,心里又漫起一股难言的情绪,他一直以为她是个十分淡漠的人,不轻易信任别人,也不轻易付自己的感情。结果搞了半天,霍楚沉发现,荆夏只有对他是这样…说不酸是假的。

  “不不不…”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霍楚沉侧头,看见他正俯身凑到荆夏面前,用意大利语夹杂英语,声情并茂地给她讲解战术。其间因为语言障碍,荆夏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眼睛,两人的距离只剩下一只手。

  “他的意思是,”霍楚沉整个人直接进去,用身体将那男人几乎挡了大半,黑着脸解释“他和那几个人是主攻,你和我们负责防守,在他们被击中的时候接球。”

  “哦…”荆夏点头,恍然大悟。比赛开始,对方火力全开。很快就把荆夏这一对的人淘汰得只剩下几个。霍楚沉可能是因为常年林弹雨的本能,总是在要被球打中的最后一刻轻巧避开。成为场上唯一一个消极参与,但又笑到最后的存在。

  “你接球啊!”眼看自己这方不占优势,荆夏有些着急地对霍楚沉吼,然而刚一回头,眼前一花,她只见一个橙的飞行物面而来“砰”的一声砸在脑门上,让她猝不及防地踉跄了几步。对方的人也没想到自己的失手,在对面跟荆夏挥手表示歉意。荆夏摇头笑笑表示没事。

  “唔…”可还没等荆夏的头晃个来回,刚才那个扔球的人,就被飞出去的球直直撞在脸上。他被惯性得退后两步,伸手摸了摸鼻子,看见一手的血…荆夏愣住,转身看向自己身后那个一脸淡漠的男人,气得想踹他一脚。

  “手滑。”他懒洋洋地解释,耸耸肩走远了。荆夏被他气得想吐血。但接下来的比赛,这人就像是突然跟对方结了梁子,攻击、接球、躲避,一气呵成,简直把格斗围猎的那一套本事都拿了出来,飞球像子弹一样,个个精准,打在人身上还能飞得又高又远,对方根本接不住。

  一时间,球场成了霍楚沉一个人的表演…荆夏走过去,用胳膊肘碰了碰依然脸臭的霍楚沉,刚开口说出一个“你”字,就听他点头应了句“好”

  “…”荆夏噎住,又转身看了眼另一个队员“他…”“我知道了。”荆夏:“…我…”霍楚沉:“嗯。”“…”荆夏觉得自己跟霍楚沉说了个寂寞,耐着子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我站到前面负责主攻,你来防守,他比较薄弱可能成为对方主要突破的对象,我们都需要多顾忌一点,”荆夏:“…”好吧,她确实是想说这个…***“好!”随着在场观众的欢呼,霍楚沉和荆夏干掉最后一个对手,赢得了比赛。小女孩如愿拿到了想要的奖品,而作为力全场的“最佳球员”霍楚沉还获得了主办方提供的特别奖励…一台落地式电风扇。

  夜风吹拂的山顶,荆夏想起站在领奖台上,霍楚沉双手抱着电风扇的臭脸,憋笑憋得肚子疼。

  “有这么好笑吗…”身旁的男人一脸阴郁,烦躁地闷了一口啤酒。荆夏摇头,回身假装跟不远处的村民打招呼,避开霍楚沉的眼睛。

  初秋的海风夹带着舒的凉意,驱散了下午烈当头的燥意。两人抱膝坐在山顶小镇的一片树下,月明朗清亮,在面前广阔的海面拉出一道长影。

  几艘晚归的渔船亮着灯,一闪一闪,像天上的星星,这样的环境让人觉得惬意,不知觉就卸下心防,想跟人说说话。荆夏看了看身旁依然不怎么高兴的霍楚沉,温声道:“小时候我很喜欢海,总幻想着有一天去海的那一边看看。

  是不是生活就会跟现在不一样,是不是就会有疼我的爸爸妈妈。”她顿了顿,为自己有这样天真的想法笑起来“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生活更多是一种内在的状态。如果你内心觉得痛苦,那无论逃去哪里都不会快乐。”

  “你没见过你父母?”霍楚沉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荆夏摇头“没见过我爸爸,我妈妈是唐人街上的一个黑工。

  在我很小的时候生病去世了。我对她印象不深,所以也谈不上什么感情。”耳边传来酒瓶晃的轻响,霍楚沉仿佛没听到荆夏的话,没有任何反应。荆夏将侧颊靠在手臂上,转头看他“你呢?你为什么改名字?还有你手上的伤和你的父母有关系吗?”

  霍楚沉没回答,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气氛变得很压抑,仿佛连风都沉重起来,荆夏这才担心自己的唐突,软着嗓子试探道:“这个…你不想说的话也可以。”

  “霍是我妈妈的姓,”霍楚沉淡淡开口,声音散在风里,有点缥缈。“嗯…”荆夏点头,他放下手里的啤酒瓶,看向远处的海,好似落入了什么深远的回忆。记忆里那个叫洛希·卢奇亚诺的男孩,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父亲是前纽约黑手教父级别的人物,商业版图横跨南北美洲,他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从小就展现出来非凡的音乐天赋。

  家里最小的儿子,被父母捧在掌心上,霍楚沉从没想过要继承父亲的衣钵,直到十四岁那年的那个冬天。莫斯科大剧院里,一曲《拉赫马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谢幕。

  同时戛然的,还有少年成为钢琴家的梦,他是从当晚的国际新闻得知父母的死讯,一家四口,父亲和哥哥被人从阳台扔下去,母亲和姐姐被人轮暴致死。

  如果人间有地狱,那一定存在于被无限拉长的时间之中。心是空的,手是抖的,他好像被困在一个永远出不去的平行空间,一遍一遍经受凌迟。

  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说父亲作恶多端,他命该如此,那无辜的姐姐呢?她也才十六岁呀。莫斯科的冬天,飞雪如扯棉,落在地上,很快就是一人高。

  走投无路的他被仇家找到,他才知道父亲是被自己曾经最信任的手下背叛了,他们想要得到父亲的商业秘密,把他关起来,用尽各种折磨手段。

  可是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从懂事开始,父母就希望他能离黑手,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最后这帮人终于相信,从他这里什么都得不到,把他关在笼子里,扔在郊外的密林里等死。

  十手指的指伸肌腱全都被挑断了。伤口深可见骨,又被冻得组织坏死,能保住手指不被截肢都是万幸,那天。

  在莫斯科的私人医院里,他看着贝斯哀伤沉痛的眼,知道这一生,将不再受自己左右。贝斯带来了父亲留下的市场和供货商资源,同时也带来了一则国防部的“邀请”

  所有国际军火商的背后,永远站着一个政府。因为军火左右着战争,而战争左右着政治,他们需要一颗棋子来足政治的野心,更需要一条走狗,来做他们不能做的事情。走私军火给联合国发布了军火售令的地区、支持政府明面上反对的势力,以拉长战争时间、甚至煽风点火鼓吹地域冲突,让政府可以介入他国政治…(注1)上帝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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