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并未放在心上
千钧一发之际,刀尖已至衣襟,只需前进半分便可轻易刺入体内…然而就在这时一切都凝固了。江弥三指捏在她如玉的皓腕上,看上去是那么放松,仿佛一丝劲都不带。
紧接着,她就觉对方法力如山洪暴发铺天盖地,她脑中一炸,口角鲜血骤,整个人当空倒飞出去丈余!“怎么回事?!”“有刺客!”“抓住她!抓住她!”
江弥不疾不徐的掀了自己身上的玄披风,顺手一掷。披风呼啸作声,越过众人,气劲极度霸道强横,不偏不倚落在狼狈不堪的明月身上。
正好将她摔倒时衣不蔽体的身子一遮,同时牢牢捆住她的身体令她完全无法动弹。场气氛紧绷,他从案后站起身,绕过筵席,众目睽睽之中走下玉阶,停在她身前,居高临下地问:“谁派你来的?”
明月断断续续咳出一口血,十指痉挛,恨恨地抓挠地面:“你这魔头人人得而诛之,何须谁派我来?!”江弥淡然道:“你想杀的不是我。”
那声调中的不屑犹如钢针扎了在倒地的女子心上,她刚刚要敬酒的方向,分明是全,与此同时,有一名浅尝了琼酥饮一口的全弟子。
忽然惨叫一声浑身如刺猬一般从体内突出血淋淋的冰棱尖刺!那模样血模糊,简直如同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星渊随手抓过一坛闻了闻,脸色陡然阴沉…借着琼酥饮浓郁的香气掩盖着的,不是毒药,而是两种引子!
一种是傀儡术,另一种是…滴水成冰。凌霄宗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看来这三百年凌无劫在九州培植的势力已经超乎了他们的想象。红衣少女从筵席上站了起来。
缓缓走向场中二人,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叫你这样的美人来送命,实非大丈夫所为啊。”树影在秋风中摇摆,发出无数悉悉索索,犹如群蛇穿过树梢。待那少女走近几步。
原本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明月忽然双目圆睁,运气一吹,口中吐出三银针,直刺少女面门!
嗖…江弥猛然抬手,双指死死夹住了其中一,法力迫使另外两弯曲,贴着少女的耳际擦了过去!邀月耳畔的鬓发被风扬起,继而缓缓落下。
从银针出、迫近脸颊、到毫发无损,整个过程中她未有丝毫躲闪,面色未变半分,甚至连眼睫都没有动一下。“回去告诉凌无劫…”
“想杀我,自己来。”***明月行刺一事闹得沸沸扬扬,醉仙楼被勒令关停,登闻大会也暂停三天,全城排查凌无劫的行踪。陆之维被刨金丹一事还未解决,又出了这么大子,星渊忙的焦头烂额,甚至连剩下的两场比试都不想参与了。
刚过巳时,仙盟便派人来请魔皇议事,希望魔域精通幻术之人提供帮助,然而江弥折腾了她一夜,现下正是刻骨过后的温馨时刻,哪里肯离开。怀中少女身上柔软的白缎寝衣被剔透肌肤辉映得黯淡无光。
她天生就像一团又轻又软的美梦,快快活活地包裹着他往下坠,虚幻、甜美、漫长而无尽头。
邀月原是一动不动地窝在青年怀里,听到通报后忽然开口,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他快去。理由很简单:某人今若是不出门。
她定然下不了的。江弥有些不情愿地叼着她玉白的耳垂,咬在齿间,又去含住耳廓,把整只耳朵含得漉漉的:“我走了你可不许去极乐天…若是要出门。
就叫国师跟着你,霁红境界太低我不放心。”…白如玉自己不来,却已经遣手下几位舵主轮来魔域下榻的客栈请过她好几次,他不用想也知道那子会如何变着法子讨好邀月。
“知道了。”少女闭着眼恹恹地呼了他一巴掌就重新蜷缩回被窝中。时至正午,张静姝突然来客栈寻她,她才终于起梳洗。这孩子继承了南双双的美貌,生的十分温婉可人,拉着她的手,一口一个姨娘不肯放开。
“姨娘!白掌门让我请您去极乐天转转!”邀月早知她是为此事而来,神色微妙地摇了摇头。“极乐天…就不去了。”
“姨娘,你不知道,白掌门已经准备了…”“…我当然知道,”她打断了张静姝的话,半边侧脸映在黄铜镜里,另一侧则在光中勾勒出完美光洁的轮廓,叹了口气“你若是来帮白如玉做说客的,就请回吧。若是想多陪我一会儿,我们就出门逛逛。”张静姝也是个识趣的妙人。
况且她本就对这位传说中的姨娘非常感兴趣,当即就喜笑颜开地要做个向导,她没寻到星尘,只能叫了霁红,再加上张静姝随行的全弟子,一行四人出了客栈。
仙都繁华,民间店铺生意倒是未受近风波的丝毫影响,大街小巷人群熙来攘往,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一家新开的茶楼前站着几名小二拍手招揽顾客。街边空处有几名杂耍艺人,舞刀,亦歌亦武,铜锣如雷铛铛地敲着,引来围观人大声叫好。
邀月想起自己这做姨娘的还没有给张静姝买件像样的见面礼,于是主动走入附近的书肆想挑一杆笔。这书肆开在市中心最昂贵的地段,装潢得非常华丽。椒墙花囊,屏风摆设,书案摆架一应俱全。
地上铺设的是莲纹青石砖,花梨大理石桌案上陈设着各笔墨纸砚,墙上裱挂各大名家的真迹。一排笔架望过去琳琅目。
她从前还不知这些文人墨客的笔竟能卖到这种天价,她索直接挑了一只最贵的烟霞笔,没想到张静姝却开口推辞:“我百岁时,白掌门已经送过我这种笔,姨娘别再破费了。”
正在这时,那妖道国师不知何时跟了过来,一张面具惹得路人指指点点,他倒是一副悠然自在、超然于世外的模样,朝她点了点头算是行过礼了,她对于此人的无礼早就习以为常,并未放在心上,正想着要不要改送个砚台给张静姝,余光撇见笔架的最下层有一青竹笔。
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将那只笔往妖道面前一递…“昨你登闻大会为魔域出尽风头,我替江弥赏你的。”“皇后殿下还真是…”星尘出惯有的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想要挖苦她一番,但下一秒在看清她手中的笔时。
忽然声音一顿,神情浮现出古怪的异样,那变化来得如此快速而又悄无声息,仿佛他整个人突然被空了一般,目光涣散投向半空,嘴阖动了两下。
继而面具后瞳孔急剧颤抖,在猩红和漆黑间疯狂切换,紧接着只见一行黑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了下来。邀月浑身一凛:“你怎么了?!”她走近几步想要扶住那人摇摇坠的身体。
然而下一秒,腕骨一痛…星尘那双看上去文弱的手竟然蕴含着可怕的、倒的力量,五手指就像是钢铁铸造的一般。紧紧的攥住了她的手腕骨,他似乎在忍受某种刻骨的痛苦,整个下半张脸都有些扭曲了。一字一顿吼道:“不想死就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