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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徐云书并不气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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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童年是碎裂的酒瓶,是脸上的淤青,是父亲对母亲的巴掌印。阿星没有体会过被爱的滋味,企图在同龄异中寻找真爱,但那些不成且自我的同龄男生脑子只有肮脏龌龊的想法,她的初恋碎得彻底。

  阿星很早便尝试离原生家庭,自力更生,靠漂亮脸蛋与身材成了小有人气的网店模特,她用这笔钱学费,在大学期间了第二任男朋友,却在某天被男友骗走了所有的钱。

  毕业工作后依旧不顺心,被上司扰,愤而辞职,遇到最后一任男友,她以为因祸得福,遇见真爱。

  终于能有人长相厮守,可又在婚前发现了他出轨,她爱的人次次辜负她,她信任的人次次背叛她,阿星从生至死,都未曾拥有纯粹的爱。这些事情徐云书只草草看过一次,这一回他一字不落,着自己往下翻。陈佳懿猝死在酒后的凌晨,不愿轮回,在世间孤独游。晴朗的白天,她乖巧蹲在小角落里,夜晚。

  她便出来飘逛,她逗鸟逗猫,吓唬夜里不怀好意尾随女生的男人。雨天,她担心山村里的老走不回家,默默跟了一路。炎热夏日,一只小狗和她趴在同一块凉地。

  她便笑嘻嘻为吐舌的小狗吹阵风。小区公园,有妈妈牵着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散步,一只小鬼想要上小宝宝的身,阿星张牙舞爪吓走小鬼。

  许是失去记忆的缘故,死后的她过得比生前快乐,但,仍旧孤独,她没有任何朋友,唯一喜欢的,是那只和她一起趴在凉地的小狗。阿星不愿意和鬼同行,尤其男鬼。

  她独来独往,却偏爱去人多的地方,爱看阖家团圆,看羞涩的学生情侣牵手,看热恋期的成年男女拥吻,看白发苍苍的老人推着老伴轮椅一起目送夕阳。

  阿星盲目又自由地飘,去了音乐会,游乐场,电影院,甚至酒吧,她在酒吧遇到了一个脚踏两条船的男人,尽管生前有悲凉遭遇,死后依然心怀善良。

  她愤愤不平地上了男人身体,紧接着,她便成了清云观的阿星。从这之后“徐云书”这个名字频繁出现在阿星的经历记载中,有关阿星的所有事几乎都围绕着“徐云书”徐云书到这一刻才知道。

  原来他们未互通心意之前,阿星常常在夜里偷偷亲他。担心他醒来生气,又不敢吻得太重,小心翼翼贴贴碰碰,脸上便会出现幸福的笑容。有时候月光太亮。

  他睡得不安稳,她就吹起风为他拉上窗帘,然后,在黑暗中亲他,小声地对他说,你要是喜欢我就好了。徐云书眸中发酸,他完全不知情,她在那么多个夜里渴望过他的爱,他却毫无回应。

  眼眶渐,以至眼前的字变得模糊不清。徐云书极力不让那泪落下,继续往下翻。很快,到了令他痛苦的那一段。

  他一边心碎,一边阅读,摸着阵阵发疼的左口,划到最底。结局停留在阿星在宋明义身体内受折磨,她疼痛不已,备受煎熬。

  恨意再起,徐云书后悔当没有活剐了宋明义。悲痛愤恨间,他眉心拧起,略感疑惑。生死簿生死簿,既记录了生,也记录了死。按理说,最后该是她自裁灭亡。

  但这生死机器上只字未提阿星魂散湮灭的事,非常不符常规。未提魂散,魂未散。蓦地,徐云书生出荒唐的期盼,抖着身刷新后再次阅读一遍,仍是同样结局,那些不切实际的希冀生了般发芽破土,徐云书想到一种可能,按住怦怦直跳的心脏,急急唤来判官。

  判官正在工作,百忙中空来了一趟。徐云书指着生死机上的最后一行字,颤声问道:“这是不是代表,她的魂并未散尽?”判官只在黑无常口中听到有一女鬼自断心脉的事。

  他每工作繁杂,并不会一一查看鬼的生死簿。判官念了念那句话,摸着胡子说:“的确可以这么理解。”话音刚落,徐云书疾速道谢,闪身消失在地府。

  ***自断心脉还留有余魂,这是几乎不存在的事。徐云书推断,阿星在进入宋明义体内时便不是完魂,他重燃希望,滞锈多的脑子飞速思考。会在哪,她会在哪。

  徐云书去了一趟荒村,宋明义的尸体面目全非,被秃鹫吃得千疮百孔,他忍著作呕的冲动在木屋中寻找散落的残魂,里里外外搜搜寻三遍,均无收获。徐云书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重新离魂去鬼市。

  从界至界,凡是阿星待过的地方,他都不会放过。只要有一线希望,就算掘地三尺,他也要找到。华灯初上,暮色渐浓。徐云书回到清云山,还在找寻,他的身体并未恢复到从前状态。

  但亢奋的精神支撑了虚弱的躯体,使得他不知疲倦地奔波寻找。山脚,山,山林。观门,大殿,院落。

  他企图画符引魂,但并无作用,燃起的火苗几近熄灭。月又升起,今晚没有星星,是满月夜。更深重,徐云书筋疲力尽,还是不肯放弃,他的眼皮沉得快睁不开,四肢因过度疲劳愈渐发软。

  一个不慎,被块石头绊倒。徐云书跌在后院的草地上,眼泪大滴大滴地掉进泥土里,呜咽着说:“阿星,你到底在哪里…”

  可能是他们解不开的缘分使然,徐云书在泪眼朦胧间抬头的那刹,看到了黑暗草地中摇曳的半株狗尾草,在那茸茸的狗尾上,正有缕残魂。依稀带有阿星的气息。

  如同沙漠中的人看见绿洲,徐云书大喜过望,连滚带爬奔向那草,借着盈盈月,看清附着在上面的魂。

  阿星在山野间将这狗尾草带回来时,它上面本就有缕残缺的狗魂,他说无法复原,她还是傻乎乎留下了这狗尾草,当宝贝般悉心照料。

  徐云书竟不知,她擅自把自己的一缕魂魄给了这狗尾草,试图靠着以魂补魂的方式让这只狗复生,她的善良救了她,更是救了他。徐云书重拾希望,小心翼翼挖起这株草带回屋里,仔仔细细研究了一遍。

  这株草上现存有两缕魂,残弱的小狗魂,和一缕完好的女鬼魂。以魂补魂自然绝无可能,徐云书谨慎分开这两缕魂魄,将阿星转至能存储灵魂的小茶罐中。

  阿星的魂多为收徐云书的气而成,因而,她剩余的最后一缕魂魄还算活泼。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徐云书伸出手指,那一点魂便主动贴了过来。

  她不会说话,也没有意识,她只是残缺得不能再残缺的零碎部件,却对他表示出亲近。徐云书眼尾微红,发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阿星回来。天未亮,徐云书又钻进藏书阁,他整夜未眠也没有睡意,宛如获得新生。

  他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一分一秒也不想浪费,尽管仍然没有找到修补魂魄的古籍,徐云书并不气馁,继续找,继续问。

  他跋山涉水跑遍各地道观,问访数位德高望重的道长。有人说残魂绝不可能修补成完魂,劝他放弃,有人想买他这缕痴鬼残魂补身,被他冷眼吓退。徐云书带着这缕魂快走完所有道观,有个老道士说曾经有个道士也想修魂,但他已归隐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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