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说是哢错了垂眸

　　她在这间屋子里飘了一圈，在房梁上和天花板的四个方向，都看到了贴着的黄符咒。岑不惑不愧是南天门大师兄，画符用的都是最好的朱砂，叶清用手轻碰了一下。

　　感觉到指尖滚烫的灼烧感。南天门是这些年发展最快的道门，叶清在湖边听鬼聊天的时候就有听说，门下的道士虽然法力高强，但并不滥杀，特别是大师兄。

　　虽然法力高强，是个笑面虎，但其实通情达理的。叶清在车上看到了南天门的标志，猜到了他的身份。

　　于是比起担心丢掉性命，更多的是被误解了的不，等书生鬼带贺昀和陆闻来，叶清碾了碾指尖，被灼烧的痕迹很快淡去了，就能还她清白了。

　　＊＊＊岑不惑闭着眼睛，但并无睡意。鬼怪没有呼吸，所以他要很专注，很专注，才能捕捉到叶清的动静。

　　她先是翻了会儿书，又上房梁去看了看他画的符咒，然后她去窗边看了一会儿雨，半晌没了动静。岑不惑睁开眼睛，看到叶清坐在椅子上，手放在椅子把上，脑袋一点一点的，钓鱼一样。

　　已经睡了，她斜靠在椅子上，是看起来很不舒服的姿势，他安静地下，动作很轻地把她抱起来，放到了铺的里面。

　　指尖触到她的布料，岑不惑眉间又是一蹙，究竟是谁给她烧的衣服，料子那么差，比门里最外门的师弟还不如，究竟上没上心？

　　如果是他画…思绪戛然而止，岑不惑用手捏了捏眉心，他遇上她之后，想法就总是跑偏。明明知道她是伤人的鬼，却连让她去惩戒堂除去修为都不舍得，只想把她关在院里拘着。

　　要是再坏一点就好了。真闹出什么大事，落在他手里，那他做什么都可以了。岑不惑看着叶清，她一躺在上，就很安静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

　　他有钱但是不奢靡，是刚好躺一人的，叶清一躺上去，占了一半的位置，他就只能睡在边边上。岑不惑半梦半醒间感觉叶清翻了个身，额头刚好埋进他怀里。

　　他下意识地抱住，这么小一张，他的手臂一拦，就把她困在方寸之间，两人呼吸相贴。难得一夜好眠。＊＊＊第二天，叶清起的时候，岑不惑已经起了，他间别着一把桃木剑，正在黄纸上画符。

　　叶清飘过去看了一会儿，视线从他手下的符咒，转到颜色水水的朱砂，忍不住用手蘸了一点放在嘴里。

　　唔…有点苦，有点辣，不太好吃。岑不惑没想到她直接就吃了，立刻握住她的手，又反复看她的脸。确认没事之后，才冷着脸说：“你是小孩吗？什么都吃？”

　　叶清不在意，出手，又飘到一边去看书，她还在不高兴，不想理他，对他没有一个好脸。过了一会儿，岑不惑走到她看书的椅子前，问她：“你是不是饿了？”

　　叶清充耳不闻，专注地看美妖女和冷脸和尚绵悱恻的故事，然后听到岑道长平静地说：“你要是饿了。我可以给你吃一点，”叶清头也不抬。

　　只是嫌恶地皱起眉头，厌恶得明明白白：“我饿死也不会吃你的。”岑不惑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想说什么。

　　但他开口前，有人在外边敲了敲门。“师兄，有人找。”＊＊＊那天书生鬼回学校，和其它鬼把事情一说，起群鬼愤，它们都对南天门的做法很不理解。

　　拜托，谁不知道他们老大不仅是一只好鬼，还是一只懒鬼，吃人多辛苦。要不是贺昀画阵把她召唤过来。

　　她吃一辈子水也不会吃人气的。书生鬼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但是一帮子鬼怎么进南天门，书生只好去找老大的相公，刚好老大两个相公都在同一个寝室，听他说老大被道士抓走了。两个相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都没空争风吃醋了。直接出门往南天门赶。书生鬼站在原地，想，他这算不算为老大的后宅安宁尽了一份力呢？

　　普通人要见岑不惑一面得提前两个月预约，幸好陆闻辗转认识岑不惑的师妹，有师妹的引荐，两人得以顺利地见到岑不惑，他们在会客厅等了好大一会儿，才等到高大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岑不惑站在门口，和两个青年对视了一下，他神情温和，先拿着茶具给他们沏了杯茶，才问：“两位找我有什么事吗？”贺昀推了下眼镜，开门见山道：“叶清在你这里吗？”

　　岑不惑握着茶杯的手紧了一瞬，说：“你指的是那个恶鬼？”“她不是恶鬼，”贺昀开口，话里话外都是回护：“我…我们都是自愿给她吃的。”陆闻言简意赅：“放她走。”

　　岑不惑心里无名火起，他耐下子，说：“你们可能是被鬼的法术蒙蔽了。这种鬼惯常会施法…”“不是。”陆闻看着他的眼睛，直白地说“我喜欢她，很喜欢。”岑不惑连表面的温和都维持不下去了。

　　他一看到陆闻就认出来，叶清身上那条裙子是他的手笔，那么差的裙子，叶清的手臂都被它磨出了红痕，她却十分欣喜，百般爱惜。

　　贺昀也是，理直气壮朝他要人，一副她理所当然应该属于他们的样子，他哪里看不出来，他们虽然都和鬼有过接触。

　　但身上气充盈，并没有被过度食过的痕迹，一看就是叶清根本无意害人，甚至可能连都是被迫，他不受控制地想，他们都和叶清上过。

　　他们身下的那丑陋的东西，都不知餍足地进过她的里，一遍又一遍，着她在上哭呻。岑不惑那一瞬间简直是暴怒，他第一反应是把他们都杀了。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了这样汹涌的杀意，他不愿再应付他们，冷声道：“送客。”

　　“你什么时候放叶清走？”贺昀问。岑不惑看他，眼眸冷得像在冰水里泡过：“与你无关。”

　　＊＊＊岑不惑加快脚步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他一进门，就看到叶清坐在一槐树的枝上，正探着身去够最顶端的槐花，她散着头发，光脚，在层迭的叶子前，脸颊上镀着一层薄光，下巴尖尖，天生笑，漂亮得像个槐花成的。

　　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好看得不行。南天门大师兄待人疏离，见遍了美人鬼，红颜枯骨，男男女女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唯独见了她，一眼就觉得哪都好，连嗔怒的样子都和他心意，衬得别人都成了萝卜白菜。当时他想，这果真是道行高深的鬼，若是这样去勾引人，一定一勾一个准。现在回想，私心简直昭然若揭。

　　他究竟是认准了她是要害人的恶鬼，还是连别人看一眼她都觉得妒火中烧，只想把她带回家藏着呢。

　　他站在树下看她，看了许久，才喊：“叶清。”叶清含着槐花的茎，眉眼含笑地看了他一眼，从树杈上跳下来。岑不惑伸手想接，她却避开他的手，落在地上，得意洋洋：“你去见了他们，现在知道我是好鬼了吧。”

　　真好看，她仰着头，角勾起，眼里都像落了花。岑不惑没意识到的时候尚且对她毫无办法，意识到之后，心尖都像拴在了她的眼角，他撑着一张淡然处之的脸，说：“是我错了。”他垂眸，低声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