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只好假装被猜中

　　是在哪里来着？在…在…在…客房的头抽屉！江洺搬进来的那天，自己在他房间慌乱翻找内的时候瞥见过！当时太过慌张，没来得及细想。苏鱼咚咚咚跑下楼，江洺正好不在房间。也许是因为做贼心虚。

　　她心砰砰砰跳得厉害。苏鱼拉开头抽屉，另一只小丑鱼挂件果然正躺在里面，被端正摆放在一个透明收纳盒里。

　　望着手里一对同样的小丑鱼挂件，苏鱼想起那天早上梁莺阿姨把自己和江洺一起送到幼儿园。新来的幼儿园老师误以为他俩是一对龙凤胎“哟，你们兄妹俩长得真可爱，那老师安排你们坐同桌吧！”

　　送自己小丑鱼的小胖子同桌，竟然就是江洺。＊＊＊苏鱼稳了心神，把江洺的那只小丑鱼回原处，回到自己房间。铁皮饼干盒正摆在自己书桌上，她准备将小丑鱼回去，忽然瞥见里面一张泛黄的糖纸。拿出来展开，只见里面画着几朵小花，歪歪扭扭水彩笔痕迹已经褪了大半…【江洺一zhixi苏鱼。】好像是…自己入园之后，哭得最凶的那天，小胖子同桌写给自己的？因为做体的时候被某个喜欢恶作剧的男生扯了头发，小苏鱼气得把对方摁在墙上，用水彩笔画花了他的脸。

　　结果被老师当场逮住，单独拎到一边训话…“就是因为你老是欺负别的小朋友，你妈妈才不来接你回家的。再这样下去，没有小朋友会喜欢你了！”

　　那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无论老师如何软硬兼施，苏鱼最后还是粒米未进，哭得差点厥过去。年幼的苏鱼对老师恫吓的话信以为真。

　　她真以为自己在幼儿园犯下了大错，所以妈妈才一直不回来，她害怕自己要永远寄人篱下，害怕大家都讨厌自己。江洺坐在她旁边，偷偷牵着她的衣角。

　　他被感染了情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整个午休期间都盯着她没合眼。江洺偷偷把自己diy的人生第一封糖纸情书到她手里“小鱼你别哭了。老师她骗你的…就算，就算大家都不喜欢你了。我也会一直喜欢你的！

　　你别哭了。你别哭了。你再哭我就跟你一起哭，呜哇哇哇哇…”竟然哭得比苏鱼还凶，最后是梁莺阿姨一手一个落泪娃，把他俩拎去了肯德基，一人买了一份大份儿童套餐才算完。现在回忆起来，真是有点搞笑。

　　“一直喜欢。”苏鱼将糖纸的内容轻轻念出声。【没错！我是有喜欢的人！我一直都喜欢你！】…原来他说的并不是假话。

　　江洺他是真的，喜欢自己。苏鱼把时光胶囊盒子盖好，原样封好。可打的心绪，已经收不回了。苏鱼努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

　　但今天英语试卷上的阅读理解题，真是读起来艰难。专属名词saintkitts是个陌生的地名，苏鱼拿起桌上翻旧的英语词典准备查一查…里面落出一张破损的纸片。

　　准考证？苏鱼疑惑不解，她捏着残破的纸片拉开抽屉，自己之前查分用过的准考证正完好无损迭在文件夹里。

　　再看一眼残破的纸…那，这是谁的？自己什么时候错拿了人的准考证吗？苏鱼再次打开成绩查询的网站，键入上面的准考证号。加载中的页面仿佛转了半个世纪…最先加载出来的是文本内容。

　　姓名：江洺分数：150江洺？是住在自己隔壁房间的江洺吗？苏鱼的大脑有点宕机…她咬着大拇指指甲，目不转睛盯着查分页面，看着考生照片一点点加载出来…正是江洺笑得好看的那张脸。怎么可能？！

　　但是官方网站公布的信息不会有假，而且考试当天江洺的确出现在了考场。所以，这次竞赛的另一个特奖获得者、拿了分的那个人，就是江洺。苏鱼呆滞地将破损的准考证迭好，跟自己的准考证收入同一个文件袋内…

　　回过神才想起，自己刚刚翻词典的目的是打算查生词来着。罕见的地名在纸质词典上找不到对应的汉语解释，她只好改用电脑的在线词典进行查询。saintkitts。圣基茨。

　　‘圣基茨是西印度群岛英殖民地之一，直到1983年9月19获得独立。’这个地名，好像在哪听说过？【就前一阵，我爸去西印度群岛做海外投资调研，我跟着他一块去了！刚好碰上圣基茨岛独立，在那儿玩了得有一个星期吧！】是三人一起吃饭的时候，闻渡提到过的地方。圣基茨岛独立，9月19，闻渡那时候在国外，而9月19那天，补习机构的老师分明说，闻渡去送了刷题的资料，那天自己被过生日的方文豪告白，她不可能记错。既然闻渡当天不在国内，那来送资料的人是谁？她还记得。

　　那天自己无比倒霉，不仅洒了一身茶，碰上了电梯停运，还在楼梯间遇到了江洺。【真正发现洛必达法则的人，其实不是洛必达，而是约翰·伯努利。】真正让自己仰慕的人，其实不是闻渡。

　　而是江洺。＊＊＊苏鱼已有九成把握，江洺就是闻渡。还仍然需要最终的验证。夜里22点。

　　正是她平时写作业的时间段，爸妈在客厅看电视，江洺这会正在隔壁房间。苏鱼掏出手机，点开了“闻渡”的对话框。

　　苏鱼：“晚上好闻渡，能不能请你帮我讲解一下这道数学题？我只算到有限项代数这一步，不知道怎么再往下计算了。”

　　闻渡：“生成函数c（x）的定义是：当x为0的时候，包含x的项都抵消，函数变成了c（0）=c0，再回到算出的有限项代数式，这时c（0）会变成无穷大…”苏鱼：“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你方便打语音吗？”

　　她以前从来没提过这种要求，两人历来是文字沟通。对面显然有点始料未及，过了半分钟，闻渡才回消息。闻渡：“我在外面，有点吵，我等下拍解题步骤给你。”苏鱼：“好，太感谢了！”

　　江洺退出对话框，出一张a4纸开始写解题步骤。刚写了一行开头，忽然停笔，将纸团成球，扔进垃圾桶里。再次出一张新的稿纸，故意换了左手，将解题步骤的字迹写得歪歪扭扭。字丑点没关系，反正丑的是闻渡！

　　正写到一半，门突然被人打开…江洺没料到会被人突然袭击，慌忙之中抄起一本手边的数学书，将写到一半的稿纸盖上，他抬头看见苏鱼手里端着一个透明玻璃碗，不请自入。

　　“我爸让我给你送点水果…你这么慌做什么？难道是…”苏鱼走近他跟前，猛一下弯，凑得离江洺脸很近。“我…”江洺此刻能数清她的睫，喉结轻轻滚动，正忙着找幌子。“…在偷看那种书？！”

　　“…”江洺被她噎住。苏鱼笑得故意，一对小梨涡忽然冒出来“不好意思，我打搅你了…没关系，我懂的…你们男生不看才不正常呢，丰富理论知识，好的，这么晚了还在努力学习，真是辛苦啦！

　　来，刚洗好的水果，先吃一粒再继续学。”她伸手，拈起一粒西梅，送到他跟前。江洺觉得苏鱼今天反常极了，但此刻自己无法自证清白，只好假装被她猜中，胳膊像是焊在桌子上，死死住胳膊底下的数学书，欠身张嘴叼走了她指尖的那颗西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