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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将圣洁白衣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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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并不需要别人教她怎么做。一看到面前的青年,芙姝心中顿时又来了气,昨接风宴,没有了接,那便只剩下风了,他在光明正大地嘲讽她是个疯女人。芙姝偏过头不去看他。

  “咆哮尊长,说辛道苦,呼唤不来,饥寒不顾,如此之人,号为恶妇。天地不容,雷霆震怒。责罚加身,悔之无路。”命妇口中滔滔不绝的是女论语。芙姝在国子监学过,她对此印象深刻,因为这竟还是女子写的。

  不过即便如此,她并不觉得那位女子是错的。因为这些被压抑的女为了在这世间更好地存活,开始了漫长的自我驯化,古老的母系氏族无法向上发展,为了自保,只能被迫向下兼容。

  命妇一直在念,芙姝听得烦,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衣裳被人换过了。通身的白,厚重不透风,那裙摆极小,瞧上去根本走不动路。“我的衣裳呢?”

  “帝姬,郎主已命奴婢拿下去洗了。”一位侍女款款走上前来,对着芙姝恭敬道。一阵沉默过后,芙姝再开口,嗓音里便泛着森森冷意:“表哥,你擅自动我的东西?”芙舜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侍女开口道:“郎主也是为了帝姬好,那裙摆布了灰尘,过于脏污,有损帝姬形象。”芙姝深深呼吸了几大口气忍住心下怒意。

  她没有穿他为她准备好的那身衣裳,只穿着中衣便走了出去,看也没看一眼身后的青年。门口几位仆妇顿时面面相觑。这位帝姬太不守妇道。

  而不守妇道在凤鸣郡是什么下场,她们都知道。芙姝马上就要吃些苦头了。芙姝下了楼,才发现白术她们已经装备整肃,坐在楼下喝茶聊天。见她只穿着一身中衣就走下来了。弟子们也有些诧异。

  “师妹,你为何只穿着一身中衣就下来了?”白术穿着柔软的绸缎做成的衣裳,眉眼的笑意明媚极了。芙姝来到她身旁坐下。

  她方才是为了挫他的面子才故意没从菩提子中取出一套新衣裙穿的。见她没开口解释,白术又继续开口说:“不过啊…人间的衣裙都好漂亮,好柔软!

  我上山前根本没有机会穿这种裙子的!”芙姝观察了一阵,忽然觉得有点奇怪,因为队里的男弟子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些女修。

  她问白术,白术便解释道:“他们不跟我们在一起吃饭,师妹,我特意为你留了好多甜点,你也吃些吧,很好吃的!”“我不喜欢吃甜…”白术笑眯眯地舀了勺表面撒着一层桐花的糖粥,趁着她说话的间隙喂到了她边。

  粘稠熨烫的红豆粥顺着桐花碎涌入口腔,是很细腻的香甜,倒是不令人讨厌。“好吃吧?”“师姐,唔…我觉得这里有点奇怪…”说话间,芙姝又被投喂了一勺。“哎呀师妹你莫要如此警惕,咱们不是已经到岐山脚下了么?就好好休息一下嘛,我昨晚已经联络好其他队伍的人了,他们过一会儿就会跟我们过来汇合呢。

  那个温润的青衣郎君是你的表哥?不愧是他好温柔妥帖…”另外的女修也说:“是啊芙姝,你看他还为我们都准备了衣裳呢…”“停!”芙姝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她看着白术与女修们的面容,一阵强烈的怪异感直冲心口。

  她望着她们的裙摆道:“裙摆这么小,行动会受到限制。”一个太华宗的女剑修便托着下颌,悠道:“我一开始也觉得有些小,不过为了入乡随俗嘛…”什么俗,她先前来到这里的时候可没有这个俗,芙姝张张口,终究没有说出来。

  青年从楼上下来,边的笑意如沐春风,头上的青玉冠十分晃眼。“既然姝妹不想见我这个表哥,那先在此处好好休息吧,表妹光临大驾,定不会令你失望的。”芙姝脊背瞬间窜上一阵恶寒。

  “谁允许你喊我姝妹?你对她们做了什么?!”芙姝冲上去想揪住他的衣领,却被他身旁的侍女拦住了,她们极其为难地看着芙姝,芙姝不想对凡人动手,只能愤愤地目送他远去。

  她休息了好几,每都有人送上好的衣裙与胭脂首饰、各式各样的精致的吃食,她们几乎足不出户,饭来张口,水来手,被如此伺候着,人的精神难免松懈,她没有再见过弥空与荀卿,仙螺上传讯也毫无反应。

  ***起初,芙姝非常警惕,每晚都是靠啃医书或者打坐度过的,白就陪白术赏花,读诗,下午吃些茶点,再听队里的音修拂两下古琴,安逸又舒适。芙舜没有再来过,而她感觉自己正在慢慢地陷入某种精心策划的泥淖中。

  在呆到第十时,她想出趟门,却被白术拉住了,在那一瞬间,她脑子一片空白,任由着她拉着自己,她竟然想不起来要反抗,在她背诵药方时,白术掉了她的医书:“师妹,可不要背着我们偷偷学习哦…”“那就一起学吧。”芙姝笑着邀请她。“不急,离宗门的考核期还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既然是来休息的,不如来做一点轻松的事情…”芙姝在即将要点头的时候忽然愣住,她看着白术,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话。

  相安无事地过了几,白术来找她下叶子牌,玩累了便与她一同瘫在榻上,开口道:“如果能一辈子呆在这里该多好,有人端茶倒水,要那么拼死拼活地修仙做什么,全都留给那群男修好了。

  他们负责守护苍生,我们就负责貌美如花。”她说着说着,陷入了美好的幻想之中无法自拔,缓缓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睡过去了。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正是寒料峭时,一阵冷风吹入室内,芙姝一个灵,慢慢挣脱掉手腕上的桎梏。这不可能,直觉告诉她,白术不是这样的人。

  可…先前的白术又是怎么样的呢?她有些想不起来了。当芙姝想要仔细思考时,脑中一痛,先前的记忆似乎被谁刻意抹掉,这种怪异的不安令她脊背发凉,可是很快,心中的警惕瞬间盖过了不安。

  她狠狠掐了下手心,不行,无论别人是如何想的,她都不能理所当然地接受他人给予的安逸,她来到书柜前,发现自己的医书全都不见了。

  只剩下《女德》、《女戒》、《女论语》等,诸如此类的书。看不了书,那就出去走走也好,她不想惊动任何人,便悄悄地摸上了窗沿,她稍微数了数,才发现芙舜为她安排的这个酒楼很大很大。

  她住的大概是第七层楼。晚风于耳畔猎猎呼啸,她如今有身法加持,区区七层楼,一点都不高,她紧紧闭着眼睛,从七楼一跃而下,可是当她准备驱使内力增强筋骨强度的时候,丹田却毫无反应!

  在那一瞬间,她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她颤抖着手想借助远处的灌木叶子将自己托住,也做不到。

  她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脑后,脊背如火一般熨烫,似乎要将她的脏腑灼烧殆尽,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却不可避免地磕到了右脑,头颅缓缓出鲜血,将圣洁的白衣染红,她痛得叫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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