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隐隐泛上忧虑
握着玉符手微微收紧,顾荇之蹙着眉看了秦澍一眼。秦澍立马住了嘴。
“大人!”衙役又报“受害者好像是个女的。”顾荇之将玉符收好,袍行到尸体身边蹲了下来。
形态扭曲、姿势僵直怪异,应当是生前被捆在什么东西上面,活活烧死的。双手被绑成这样…顾荇之看着那两只被烧成黑儿却依然叉着的手,隐隐觉得,这是她给他的暗示。“何以见得是女人?”
秦澍问。验尸的仵作用工具指着尸体的腿间道:“这里貌似看不到男的具。”“嗯…”秦澍顺着仵作手指的方向看去,点点头。
“不对!”身后,另一个仵作的声音忽然响起“受害者是男。”顾荇之一怔,转身只见那仵作手里的镊子上,夹着一个赤黑的球。而那“球”
是从受害者的嘴里掏出来的…忽然之间,中有什么东西在翻腾,一股前所未有的凉意从尾椎骨直窜太阳…
“哇…”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这个平里总是端方雅正、举止得体的顾侍郎扶着栏杆,将早膳吐了个干净。***最后,吐到几乎虚的顾侍郎是被秦澍架上马车的。
秦澍干脆替他告假,直接带人回去了。马车一路晃晃地到了顾府。刑部还有公务,秦澍见他喝了一碗白粥,稳住翻江倒海的胃腹之后,便匆匆告辞了。
自从得到了范萱的消息,顾荇之接连数都没怎么休息,不是在查案,就是在找人。现下再这么翻天覆地地一吐,气更是差得不能再差。
这会儿好容易偷得片刻闲暇,甫一沾便睡了过去,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觉一轮明月隐隐入了梦来。绍兴十二年,七夕节花灯会。华灯初上,秦淮河岸又是一派光溢彩。
小贩们沿着河岸将自家花灯摆上,五光十,映照河面,华丽殊胜仿佛七宝琉璃所砌的世界。和风月之中,一身素雅天青色长袍的顾荇之,在一个卖银铃的小摊前停下了脚步。
夏日的河风清凉,从身后漫来,将面前那些用红绳串起的银铃摇得叮呤。细细密密地响成一片,有种晚风细雨的错觉。不知为何,听见这一片的银铃微响,顾荇之便想起那。
她在刑部审讯室里半调笑地问出的那句“你想不想我?”思绪飘忽了一阵,直到一只纤白的手抢走了他手里那只红绳绑缚的银铃。
“顾侍郎这是在给哪位姑娘挑礼物?”散漫的、娇俏的声音,带了点不经心的笑意,顾荇之沉默着想从她手里将东西夺回来,而那人却一个翩然转身,理直气壮地拿了就走。眉头蹙成道川字的顾侍郎只得摸出银钱,替她买了那串铃铛。
“诶,”走在前面的人见他跟来,故意放慢脚步,撞了撞他的肩道:“你没有言而无信,带着官兵来吧?”顾荇之冷着脸,好似她会烫人似得,立即与她拉开一段距离,什么也没说。
一片月白色裙角挡住了他的去路,顾荇之停下脚步,见面前那只红润的掌心里,躺着一块澄亮金黄的糖饼,他的脸色霎时更冷了三分,垂眸避开她的目光提醒到“本官不是来与你散心赏灯,而是来拿你与我说过的线索。”
“切~”花扬见他这副样子无趣,悻悻地收回手,转而又从间摸出一块黄白相间的玉递给他道:“喏,这是我在离开百花楼的时候,从情报门那里找到的。”
周围的光影摇曳、人生喧哗似乎都在这一刻静了下来,顾荇之看着花扬手里的那枚鱼符,一时间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然抬头之间。他却发现眼前之人看起来不仅苍白了许多,嘴角、额角和颊边都多了好些淤青和伤痕。“你…”那句没问完的话断在喉头,广袖之下,顾荇之默默拽紧了手。前。
他接到刑部报案,说秦淮河边有一处民宅着火,勘查现场后发现死伤数人,而那间民宅之中。
除了发现囚和审讯所用的暗室以及刑具,还发现了一些与近些年来各地频发的暗杀相关的线索。顾荇之本以为这是百花楼内部出了分歧,从而引发的一场内斗。
然如今见到她,才明白可能不是那么回事。眼前的人见他望过来,还是一脸严肃的表情,当即撇撇嘴,可怜巴巴的将脸凑过去道:“都是他们打的,特别疼。”
言讫,盯着他的那双浅眸里即刻便泛起泪来。被她骗了那么多次,顾荇之早已对她的装惨有所防备,故而也只是淡淡地道:“你因为不听楼里吩咐夜闯顾府被大理寺埋伏,逃出刑部后发现百花楼呆不了了。
才顺手拿了些情报来与我换,以求得自保。”顾荇之顿了顿,从她手里回袖子道:“你现在不过是颗弃子,别把这笔帐算到我头上。”十花灯下,琥珀的瞳眸里闪过一丝茫然。
但很快就被一如既往的散漫所取代了。花扬撇撇嘴,恹恹地收回了手。“那我把线索给你了。你该放过我了吧?”
顾荇之避开她突然凑近的脑袋,沉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下一次,我还是会抓住你的。”“…”花扬被他这副冥顽不灵的样子气得脸都绿了。伸手就要去抢他手里的东西。
怀里猛地扑进个人,顾荇之险些栽倒,只赶快将鱼符护在身前,隐忍怒意威胁到“你要再来,本官现在就抓了你。”
“长渊哥哥!”街道的另一头,一袭鹅黄轻衫的宋清歌提裙而来,顾荇之心中一凛,一回身却见花扬已经没了踪迹。他微微松了口气,抬头却见秦澍也跟在后头,大包小包地帮宋清歌拎了好多东西。
“长渊哥哥,早知道你也来河边赏灯,就该相约一道了。”宋清歌的喜悦溢于言表,上前就一把抱住了顾荇之的胳膊。
“啧!”一旁的秦澍见状,酸溜溜地嫌弃道:“知道你们定亲了。可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得收敛着点吧。你一向不顾自己的闺中名声,但好歹顾长渊是朝中从三品侍郎,这要是被别人…”
“要你管!”宋清歌瞪秦澍一眼,依然理直气壮地抱着顾荇之的胳膊。猎之后北凉使臣要求南祁皇族宗亲派人和亲,宋毓担心朝廷选中宋清歌,便求顾荇之先与清歌定亲。
等到这阵儿风头一过,他便会代清歌主动退亲。虽是假戏,但听见宋清歌和秦澍的对话,顾荇之还是觉得心中一股酸涩,隐隐泛上忧虑,他怔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