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现在那把刀
正当他们认命地等待封神下令时,他们的主子…又再一次作出了让他们两人跌破无形眼镜的发言:“要我留下玦…当然没有问题…”红咧出了一个嗜血的笑弧,璃和瑕则是难掩惊讶地瞪圆了眼。川微微眯起眼,面戒慎。
“问题在于…你有办法让他跟你走吗—?”话声方落,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伴随着一阵劲风刮过颊畔—黑衣人们面面相觑,尚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小林便已发出一声大喝:“上面!”
众人同时举起了,却也同时顿住—月光下,那一跃而起的人影,一头凌乱的红色半长发因着下坠之势甚猛而嚣张地飞扬着。像是一张血红色的网…只见他手腕一转,银剑再次从那鸢形的剑柄中弹出…他扬着剑,直直地扑向—小林从对方杀气溢的金色眼睛中看见了苍白且仓皇的自己。
他暗暗咬牙,将口转了一个角度,食指一拢,被迫扣下了扳机—只求一些小小的皮伤能够唤醒似乎已完全兽化的对方,可惜…“咻—”
“铿—”灭音手所发出的微弱破空声,被金属相击的共鸣声所取代—红发男子对这样毫无威胁的子弹看也不看,反手一挥,银剑便将子弹打开。
几个眨眼间,小林还无暇思索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一只铁钳般的大掌已经掐住了他的颈子,壮的身躯伴随着落地的重力加速度将他扑倒在地,银剑先是高高扬起,而后猛力下刺—目标是敌人脆弱的咽喉。
“住手!”不知是谁用那清冷不再的嗓音嘶声大吼,里头的心痛与不可置信赤地袒着…但他置若罔闻—剑的去势又快又猛,没有一丝迟疑。因为,于他而言,他永远只听从一个人的命令…
“玦…”淡淡扬起的叫唤让他猛然住了手,闪着冷光的剑尖距离对方的颈部不过数寸,剑身还在隐隐颤动着。
那被他倒在地的娃娃脸男子用一种像是隐忍着不愿落泪的表情看着他,他却只是漠然地回视,心底一丝波动也无,那像雾气般的嗓音又响起:“走吧,玦。我想,川总裁现在会愿意放行的…是吧…”
语句中的暗示与嘲讽不言可喻。你最大的弱点,真正没有人敢动的王牌,正握在我手上,为我卖命…你能奈他何?!又能奈我何呢?!川枫!
封神气定神闲地回视那双燃烧着地狱业火的黑色眼眸,顾盼之间尽是狂傲与自信,他直了背脊,旋过脚跟就走…这次…没有人再阻挠他。
川身侧的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终究也只能看着那红发男子收起了剑,自小林身上起身,毫不留恋地转过身,跟着长发男子离去…
冰封般的金眸,直直地落在眼前高大的背影,一次也没有…再望向他…他们一行四人,渐行渐远…小林自地上缓缓起身,攒着受伤的手腕,垂首敛眉,来到川身侧静候指令。
红开阖,吐出的字字句句都没有温度:“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小林…把他带回来给我。”他受够了!
他像只无头苍蝇般寻找了两年,他心心念念的人,现下却装作不认识他,还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很好很好…不用多久,他就会让这白痴了解到…背叛他的下场!***
两天后,在上海一处破落的贫民窟中,一栋摇摇坠,不起眼的危楼前,来了一群跟整个贫民窟一点也不搭轧的人。
为首的,是一名穿着白色短旗袍的长发女子—今她将长发整个绾起,别了一支梅花发簪,正好与她一袭雪白绣梅的旗袍相互辉映,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正如梅花一般,清灵不染尘,却也带着一点不好亲近的冰冷。
此刻,她正站在遍地尽是散的建材以及蒙尘的家具之中,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一身白衣是否会沾染上灰尘。蜷缩在角落中的难民以一种好奇、恐惧、疑惑…兼具的眼神打量着她。
她也似乎毫无所觉,她只是定定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表情望着眼前那栋似乎随时会倒塌的危楼,在她的身后,静静站着一票影子般的黑衣人。
虽然人人西装革履,但那一双双杀气毕的凌厉眼眸足以证明他们绝不是什么无辜良善之辈,就连此刻。
即使他们各个看似垂首敛眉地等候着白衣女子的命令,但空气中隐隐浮动的狂气息还是漏了他们等着大开杀戒的心期待。如银铃般娇甜的嗓音响起,说的却是冷酷无比的字句:“记住,我们要捉活的,不能让他有任何损伤…”
菱勾起,她出一个天真无比的笑,出颊旁的小酒窝和若隐若现的虎牙。“不过,要是有人试图阻拦…”笑容如烟花般凋落,秀雅眉眼间突现的戾气让她的面容瞬间狰狞扭曲。
“杀无赦。”她冷冷地,吐出了这三个字。她身后的黑衣人彷佛已预见等会儿血成河的残酷场景,空气中浮动的狂暴感变得更加明显,甚至连此刻半斜的橘红色夕阳,似乎都带着一点血腥气息。
白衣女子踩着细跟高跟鞋,直直地走到那已坍塌了一半的朱红色大门前,纤纤素手执起了门上的铜环。
手腕微一使劲,那看似固定得极为牢靠的铜环竟被她往右旋转了九十度—“喀喀喀”两声,铜环上方的门板揭开了三条,一道细探出了一只黑色的扫描器,另一道细中则伸出了一片电子面板。
最后一道细中则伸出了一条墨黑色的管。女子任由那自黑色扫描器中出的红外光扫过自己的眼球,同时将手指按上了那跳跃着绿光的电子面板—机器运转的细微“哔哔”声响起。
然后,充威吓意味的身缓缓收回细中,冰冷的电子语音说道:“您,封灵小姐。”伴随着这句宾词,封灵前方约五步远处,屋内灰尘布的地板突然无声无息地往下塌陷,出一道长长的,玄黑色的阶梯…
就一般人的目力所及,阶梯的尽头究竟是何模样完全看不真切…这就是,从来没有人找得到、进得去的,最神秘的组织—冥门总部的入口。
一柄长长的武士刀,刀柄处雕着一只金蛇,刀身成线型,闪着锋利金属独有的冷芒—此刻,它正架在雪白细腻的颈子上,微微出了一道血痕。
宽敞的正厅中此刻一片狼籍—地尽是砸烂的家具,墙上处处可见冒着硝烟的弹孔,一具具已没有生命迹象的躯体,覆着身的血污四处横陈着。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硝味及血腥气味,此刻,仍然用双脚站立在这大厅中的,只剩下四个人—一名身着雪白旗袍的女子,一名长发唐装男子,以及男子身后,一高一矮的两个人。
女子身上原本洁净雪白的旗袍如今沾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血渍,不过由血渍的颜色与形状看来,似乎是旁人溅上去,而不是她自身所的血,只是。
此刻,一道道如小河般蜿蜒的鲜红色体正从她旗袍的短袖口不断下,淌了她整个左臂—来源应是她左肩一道几乎深可见骨的刀伤,而,现在那把刀,正架在她细致的颈脖上,传达着无言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