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撇了撇滣
这种鬼一样的反神经和眼力,至今他只在左右护法身上见过,他也从不认为世界上还会有人类做到这种程度…对方…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越想越心惊,高举的手即使抖得厉害仍然不敢放下…红发男子盯着那黑漆漆的口,缓缓平举手臂,手腕一转,从那鸢型剑柄的另一个尖端陡地又弹出另一把银剑。
双头的剑?!灰衣男子微微怔愣,还没自那古怪的兵器上回过神,红发男子便已气势万钧地朝他冲来…
人被巨大的恐惧一,肾上腺素爆发的程度往往超乎自身的想像—他像是被到峭壁旁的野兽般大吼一声,对着朝他近的红发男子一连开了好几,都瞄准致命点。
然而,只见红发男子手中银光舞动,那剑光竟像是有生命般地包围着他,伴随着“喀、喀、喀…”
数声,闪着微光的子弹无声地落在榻榻米地板上—一颗子弹都没命中。反倒是灰衣男子越越害怕,越越恐慌,对方不住地前进,他则不断地后退…直到背部抵上了雪白的墙壁,直到手中的再也击发不出任何一颗子弹。
直到红发男子近他的脸,扬高了手中的剑—他亲眼见到那双金色眼睛里闪动着的,属于杀戮的红光…他紧紧闭上了眼。等待死神的镰刀挥下—“玦…”
低沉而悠扬的嗓音与此刻紧绷气氛格格不入地响起,也让他微微掀开眼皮,发觉红发男子的剑随着这声叫唤就这么硬生生地顿在半空中。
九死一生的松懈感让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但随即…他就感到颈子传来一阵凉意与刺痛—他垂下眼,赫然发现自己那柄亮晃晃的长刀不知何时正在自己的颈间,鲜血如泉般涌出…
他缓缓抬起瞪凸的眼,望向那已站起身,冷冷勾起与他对望的长发男子,他是…怎么做到的…?当他倒在一片血泊中时,脑中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直到…一片腥甜的黑暗将他没…玦盯着那被红色覆盖的男人,缓缓地,转动手腕—“铿铿”两声清响,两把锐利的银剑在手腕转至某个特殊角度时,瞬间同时收回鸢型的剑柄当中。
他将那金色的剑柄回间的黑色束带中,转过身,面对那正朝他走来的长发男子。与他那壮的体魄相反,男人有一张斯文偏柔的脸孔,密如蝶翼的长睫,线条优美的红,以及如黑色丝绸般的长发。只有在几个短暂的瞬间,当他慵懒地抬眼,眼底的漠然与森冷才真正透了他与外表不符的狠绝性格。
玦盯着对方,眼中笼着自己也没察觉的淡淡疑惑。长发男子在他的注视之下探出了手臂,将他拉向自己—玦被动地朝他走了几步,低下头才发现:原来自那倒地男子身上所涌出来的红,不知何时竟漫至他的鞋尖…
长发男子这一拉,才让他避过那滩不断扩大、反黑的红色范围。白皙的大掌轻柔地顺着他长及肩头,仍不断翘的红发,同时亦巧妙地轻轻抚过头皮上头那被发丝遮掩住的道道白色疤痕。
“今天的检查还好吗?”男人空灵的嗓音听起来就像是某种缭绕的乐音。玦抬眼,对上那黑眸,不发一语地点了点头。金色的眼眸中,原先的疑问还没有褪去。
“为什么?”在他察觉到之前,他已经开了口。与男人悦耳的声音相较。他的声音又又沙哑,彷佛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声带那般。方才…他明明只差一点点…就可以解决掉那只烦人的虫子。男人仍然爱怜地拢着他及肩的半长发,对于他没头没脑的问句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他不值得。”他执起那的手掌,在手背上烙下一吻。想也知道,他断不可能舍得让那种不入小人物肮脏的血,沾染上他的珍宝…这是专属于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干净、纯粹、野…有着天使外貌的野兽…
“我做得到。”金色的眼眸没有一丝迟疑,恰似他充盈全身的自信,他虽对周遭的一切无感,但并不表示他没有观察能力—共同生活了两年,他隐约察觉得出来眼前这男人,还有璃、瑕他们在私底下从事的勾当,而,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对或错可言。
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走的路,反倒是他自己总是无所事事地在宅子里如同游魂一样地飘来去,白吃白喝,这让他开始觉得…他也应该替他们做点事才对,而这,也是他拼了命练武的最大原因。再怎么说。
他与这群人一起生活了两年之久…他们…也许在某种程度而言,已经等同于他的家人了也说不定…虽然,想起“家人”这个词时,他的心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动。
但是…能有这样定义的人存在,他应该还是要心存感激和珍惜吧,他似懂非懂地想。黑发男子的没离他的手背,只是黑眸缓缓抬起,用一种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的眼神望着他。
“我相信你做得到,玦…”男人的低嗓掺了一丝如梦似幻的沙哑与缥缈,轻柔如棉絮的吻点点落在光秃秃的长指上。
“但…还不是时候…等到有一天,你不是为了要报恩,而是真心为了要讨我心而动手时…我便不会再阻拦你…”男人像是发似地,轻轻咬了下那带着薄茧的指尖。“在那天到来之前…我会很有耐心的…”人的望真是无穷无尽…一开始,他只要将他锁在身边就足了,但后来。
他却又越来越贪婪地想要更多…想要他的在意、想要他的注视,想要他对他特别…想要得到…对方曾经给过“那人”的一切…虽然他知道失忆的对方已经不能拿过去的标准来衡量。
但却还是忍不住奢望…有一天,自己也能被这人深深在乎着,就像…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的自己一样…而,在对方有更深一层的,关于他们两人之间羁绊的体认之前,他都不打算让对方涉足自己所处的黑暗世界。
毕竟,一旦踏入,就是一辈子,除非死…才有离的可能—若非有十足的心理准备与决心,是绝对走不来的。
金色的眼眸依旧波澜不兴地望着他,想也知道…关于他的一番真情剖白,对方是完全摸不着头绪的…思及此,长发男子有些宠溺又有些无奈地笑了。
从善如地换了个话题:“要不要睡个午觉,你昨晚又没睡好吧…”温柔的嗓音伴随着温柔的抚触—细白的指滑过他眼下,即使他一点也不想睡。
在这样漾柔眸光的注视之下,仍然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男人的笑更为灿烂,衬得那双原本阒暗的黑眸都灿亮不少。
“走吧。”他搂过他,像揽着一个娇贵的娃娃般…轻巧又温柔。玦则是被动地任对方环着他的肩,任对方带着他往卧室走…垂下的金眸瞥见了脚边的暗红色血迹,他撇了撇,调开视线。
其实…他刚刚真的不介意…直接处理掉那个暗杀者…不过,如果封神不希望他这么做,那他就不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