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玉足点地
那巫祝本来还在分神对付宁紫,见小皇帝竟然不吝自己的性命,大惊之下,连忙把匕首移开,这一移开,就遭了秧。
巫祝察觉到背后被人偷袭,一剑带风,裹挟着呼啸声向他劈去,他身手极好,虽然被惊了一条,但立马反应过来,纵身跃起,翻滚向一旁。只可惜,也就失去了对宁酌的控制。
宁紫摘下宁酌头上的大裘冕,狠狠朝着巫祝的眼睛砸去,暂时遮蔽了他的视线,也由此赢得了一些逃生的时间。
“陛下,快走!”飞扬的黑发宛如水底的海草,蔓延了整个视线,宁紫手心都是汗,却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拉她跑下祭台台阶,她知道,只要她回到大臣的队伍里就安全了。
武将一队还有声名赫赫的骠骑大将军,对付这么一个蟊贼,根本无所畏惧,可是她却无法控制的回头向着高台上望去,透过黑发的丝丝狭隘空隙。
她刚刚感受到了一个极熟悉的味道,是瑞龙脑香,是章清睿…祭坛上,侍卫已经组成了一个包围圈,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出头,失去了对皇帝的掌控,巫祝已经变成了一个亡命之徒,刀刀不留情的想着章清睿刺去,很明显是能拉一个就拉一个一起陪葬的样子。
侍卫们或许更怕贸然上前,刀剑无眼,就伤了太傅。宁酌回眸的那一瞬间,刚好是巫祝搏命一刺,扎进了章清睿的左。匕首一落一起,漫天的血撒了出来,在祭台的牛羊头骨上。
“宁紫,别走了!我们回去!宁紫!别走了…”她脚步不稳,一步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仿佛就要向前摔去,但宁紫却根本不搭理她,只一心想带她离开这个多事之地。
“宁紫!太傅他受伤了…”宁酌哭着挣扎,想从他的桎梏里身返回,脑袋混混沌沌的疼了起来,暑气上涌,眼前一黑,意识尽散。***“宁紫!”头好疼…若不是脖子上微弱的疼痛感,那场刺杀简直就是像在梦中一样。
宁酌使劲晃了晃脑袋,窝在手中的是刻鳞针刺绣飞龙的锦被,很明显她是在万岁殿里。夜明珠朦胧的光晕中,宁酌突然想起了那双温润雅致的桃花眼,还有…
飞溅的出来的鲜血…不是梦,不是梦…章清睿他被刺客刺伤了!宁酌瞳孔一缩,连靴子都来不及穿,赤着一双莹白的小脚,便跑出了万岁殿。殿外,一众侍女太监看见皇帝出来“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宁紫提着六角彩绘宫灯,慢悠悠懒散散的转头,五彩琉璃的外壳将璀璨的灯光变化出万千色彩,将苏在地上投出纤长的倒影。
宁酌脸上的表情静了一会儿,逐渐的展出一个皮笑不笑的笑面:“表哥,太傅呢?”“我知道陛下心疼他的很,随我来吧。”***宁酌不知道自己来的对不对。太傅府邸里,原来已经有佳人相伴了。
她这么急匆匆的来,讨个什么趣也不知道。章清睿伤在了口处,那位佳人正恩爱绵的吻着。亲着,这样粉旎的去包扎伤口,真是叫宁酌看的麻。
“这位是?”宁酌挑眉。金针雕破窗儿纸,引出狻猊一线香。这馥郁靡丽的香味一瞧就是掺了催情的东西。
“太后家的侄女,当初章清睿和太后做了易,章清睿娶那女子,太后就给他私印。”宁紫看着宁酌那张小脸上,往日的怯懦和卑微都不见了。
如今是像深井中的水一样沉静。“那他后来中毒,来我这儿…”“私印还没有拿到,怎么能那么白白的便宜太后,中了她的计,万一她事后翻脸不认人呢?
但女儿家的清白被毁,章清睿恐怕不娶也得娶了。”宁酌静默,房间里那绣幌佳人似乎觉得光光是轻吻上半身不够,竟然又去褪了太傅的子,从最隐私的大腿部一直吻着。
“陛下,当心您的手。”宁酌的削葱指在窗栏上搭着。指甲盖都变成了惨白色,宁紫十分宝贝爱护的握过了他们,在自己的手里心疼的抚慰。
“表哥,我们的合作到底算不算数?”宁酌蓦然转头看他,一双纯粹干净的蓝眼眸变得深邃沉郁。“当然算。”
“那你去杀了她。”宁紫悚然,不可置信地看向宁酌,宁酌却面无表情,从袖口里拿出了一把鱼鳞匕首。扁窄的刀背,双面开刃的凶器。
“你!”宁紫一开口才惊觉自己声音太高,又忙低,问道:“那个刺客…”“是不是我的人不重要。”宁酌看了他一眼,眼里是小孩子恶作剧的劣“表哥,你父亲拥护十一皇子上位,我是很赞成的,这天下再也应该是姓宁,而不是姓章。你看看太后,竟然有贰心。
她的儿子是你们淮南王一派的,她的侄女却又去做了章清睿的内人,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们还要她干嘛?”“一个皇子就够了。表哥。”宁酌把刀卷在了他的手里。***“你在干嘛?”
那一双至清至淡的桃花眼一睁开,周可儿就失去了抵抗力,被得七荤八素,小鹿蹦。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这清贵优雅的气度,就算受了伤,都不减一成。
周可儿用了平生最轻柔的嗓音:“太傅,妾身是周家的大女儿,闺名可儿,是太后娘娘特意让我来照顾你的,而且…她说不必三书六聘,过了今晚妾身就是你的人了。”说完,她又柔柔的扑了上去:“太傅,让我来服侍您,啊!”话音未落,她就被章清睿一脚踹了出去。太后这个人…章清睿被她身上的香粉熏得头疼,再加上刚刚一脚牵动了伤口,整个人冷汗直。
“宁酌呢?”周可儿从羞愤中回神,转而一愣,宁酌是谁?“陛下,我是说皇上有没有来过?”
“没有,一直都是妾身一个人再照顾您,太傅,妾身待您是真心的…”周可儿说着说着。不由得拿起丝帕拭泪“过了今夜,妾身的清名便没了。太傅…若是不收下我,我只能去跳河自尽了…”
“那你留下来吧。”章清睿了酸的太阳,冷冷的抬眸看了一眼周可儿。周可儿去丝毫没有感觉到那眼神中的冷意,天喜地地应下。
***宁酌自那晚过后,再也没有去过太傅府,也没有去上早朝,对外称病,一直闭门不出。王老等谏官痛心疾首,道国将不国。
朝堂上关于礼部选秀名册的事情也被提上的程,太傅是个狠人,即使被一刀砍中了口,也没几天休息,立马上朝和礼部尚书商议起了这件事。王老再次感叹,若是皇上有太傅一半勤奋,足可慰藉先帝在天之灵。
“事情便这么定下来了?”初秋的傍晚,已凉风习习,宁酌并不刻意回避她是女子的事实,一袭八宝金物象的棉长裙,轻灵地坐在蔷薇花绕的秋千上,玉足点地,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剔透明亮的眸子,正仔细地阅览着手里的花名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