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眉心一跳

　　她还是能从容以对的，后来聊天从客厅转移到了餐桌上，一道道山珍海味在吊灯下泛着光溢彩，对面的贵妇含笑的双在张阖着，耳边时不时传来外面震天的鞭炮声，她握着筷子一时陷入愣怔。

　　身旁的周鉴之叫了她好几声，女孩才悠悠回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她从恍惚中清醒，原来看起来如此不真实的画面却是现在真实存在的。

　　余姿的碗里多了许多菜，周鉴之给她剥了蟹和虾，周母给她夹了不少菜，就连一直没什么话的周父也开口叫她不要拘束，多吃点，她弯了弯角，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来回应他们对她的热情。

　　“听说你也是俞大经管专业的？”周明权突然开腔，收敛着眸子里的肃然缓缓问起对面的女孩。“是的，叔叔。”女孩不卑不亢地答道。“这个学期期末考考得怎么样？”

　　话音刚落，周父只觉得后一疼，微偏过头，对上子隐隐带着不的眼神。两人目光相触，他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也确实有些唐突了。这个问题叫人不好回答，于是，他又说：“没事，我随口问问，你不必回答。”

　　“…”余姿动了动嘴，到嗓子眼的话硬是咽了回去，她明白，这是在给她面子，怕她说出成绩后，不够优秀而下不了台。“姿姿很优秀，班级第一。”周鉴之勾起角，一只手臂搭上女孩的椅背，颇为自豪地说道。此话一出，周家夫妇表情各异。

　　但相同的是都在表达对余姿的赞赏。男人偏头看着身旁的女孩，眸光转间，不自觉染上一丝魅惑，他低嗓音附在她耳边道：“宝贝，你这么谦虚，我可忍不住要说了。”

　　余姿垂下眸子，长睫微微一颤，落在旁人眼底是一副乖巧恬静的模样。周父看儿子当着他们的面在饭桌上逗起人小姑娘，双眸当即一沉：“周鉴之，还在吃饭，能不能注意点。”

　　被点名道姓的某人听着颇为熟悉的话，抬眸瞅了眼他父亲，怎么听都像是在报复他刚刚说了他。女孩嘴角抑制不住轻扬，她掩饰般夹了个水晶虾饺送进口中，原来能制服周鉴之的还得是他亲爹。

　　＊＊＊饭后，余姿收到了来自周家夫妇的两个大红包，她推拒着不好意思接受。周父难得缓和下脸色，带着慈祥的目光看着她：“你是我们家最小的，这岁红包得收着。”

　　“爸，我也要。”周鉴之凑上来，伸出一只手，含期待地注视着他父亲。“一把年纪了也好意思要，你学学人家余姿。”周明权板着脸，毫不留情地低斥他。周鉴之被狠狠地批了顿。

　　也不恼，反而搂着女孩的肩头，桃花眼里闪硕着点点星光：“你看，连我这个儿子都不配，你还不收下，给他个面子。”一旁始终带着淡笑的周母也适时出声了：“姿姿，快收下。”

　　周母对她不加掩饰的热情，周父顶着冷峻的面容实则对她维护有加，余姿不是没有心，他们的好令她眸心一热。

　　她接过红包，微颤着嗓音和他们道谢。明明是和她不想干的两个人，却在年末的这一天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关爱。

　　“晚上你们俩就在这里住下。”黄娟摸了摸女孩的头发，温声道“阿姨已经给你准备好客房了。”余姿点点头，心尖泛起阵阵暖。

　　她陪着周家夫妇看了会儿晚，周鉴之不知何时走的又很快回来了。于是四人转战到棋牌室，组成麻将局。周母作为最后的大赢家，掩着打了个哈欠，周父看到子眉眼间隐隐掠过一丝倦意，立马站起来，拥着她回房。被丢下的两人一前一后朝客房走去。

　　周鉴之一进门，便将女孩拉进怀里。“今晚过得开心吗？”余姿埋在他前轻轻地“嗯”了声。男人弯着角，开口的嗓音比夜还要柔上几分：“对他们满意吗？”他的话让女孩顿感疑惑。

　　她闷声指正：“不是我要让他们满意吗？”“唔”周鉴之眼底闪过一丝深意，他拖着腔调，徐徐低语“如你所见，你让他们很满意。”

　　“喜欢他们吗？”他将下颌抵上了女孩的发顶，然后闭上了眼，俊美的五官在光影下半隐半现。“嗯”余姿弯了弯角，肯定地回他“喜欢。”“那，喜欢我吗？”他顺势问道。许久得不到回应，男人嘴角微抿，俊脸上一片黯然。

　　“我不知道。”闷闷的嗓音自他怀里响起，周鉴之骤然睁眼，双眸间迸出一丝光彩，他拥紧了余姿，微颤着嗓音说：“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后半句话，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周鉴之放开她，将大衣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你刚刚是出去买这个了？”余姿打开袋子，看着里面的卫生巾和一次内，喃喃道。

　　“嗯…今晚也没想着会住下来，你没准备这些东西。”男人静静说道，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个鼓鼓的红包。“这是我给你的岁钱。”“你身体不便，晚上早点休息。”“余姿，提前跟你说声‘新年快乐’。”

　　话音刚落，紧接着一道温热的触感落在女孩的额前，不轻不重带着的珍爱。周鉴之走后，余姿洗完澡躺在上。

　　今晚的一幕幕都在她脑海里缓慢播放，十九年来，她拥有过的温暖太少，以至于他们的好在她心里弥足珍贵，可是这些好都离不开一个人，也是基于一个前提。周鉴之，她得是周鉴之的女朋友，她心里清楚她不是。

　　她只是他的一个玩物，今天心情好拿来宠宠，明天心情坏着，不管好坏她都要照单全收，不能有半点自己的情绪。今晚她不明白他为何会问自己“喜欢他吗？”

　　她回答不了。因为她真得不知道，有时候他好的令她动容，有时候又坏的让她咬牙切齿，他像跟绳子系在她的心脏上，松在那会感到舒服，扯过头了又疼痛难忍，而他始终时紧时松，令她在疼痛和舒服之间来回经历，可是今晚一切都很美好，她不想再想这些，她希望能将美好延续到新的一年。余姿闭上眼，在零点来临之前进入了梦乡。

　　＊＊＊一切真如余姿所愿，年后的每一天都过得美好，在学校里，她和冯颖依然相处愉快，退出学生会后，她没再见到程澈，两人也没有联系。

　　她一心放到学业上，拒绝所有男生物的表白。回到御景湾，夜里她和周鉴之鱼水之越发和谐，他懂得取悦她。

　　而她也开始慢慢配合他，每一次绵都是酣畅淋漓，极尽愉，就这样，他们从寒冬腊月绵到暖花开，又从暖花开跨越到炎炎夏日。再次接到余微的电话，是在7月的一个傍晚。

　　此刻，夕阳染红半边天，城霞光美如画，余姿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凝望着，心湖一片平静。书桌前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走过去看了眼屏幕，清眸里划过一抹冷然。

　　“是余小姐吗，我们这边是俞市人民医院呼吸科重症监护室，你妈妈刚刚下了病危通知书，能麻烦你过来一趟吗？”电话里传来护士公事公办的嗓音，余姿握紧了手机，眉心一跳，好半天才艰涩地回了句：“我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