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岁还差不多

　　当我因为肺癌晚期躺在病上的时候，我才明白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有多荒唐，拿生育之恩绑着你的行径又有多无，可是我做的最错的事还是我为了自己不坐牢而把你推给了小周先生。

　　当我受病痛折磨的时候，我总会想起你，我不知道你在他身边过得怎么样，我不敢再打扰你，也不想再拖累你。

　　此生，我们母女缘尽于此，是我咎由自取。姿姿，请原谅我现在还想以母亲的身份跟你说话，妈妈走后，希望你能好好生活，如果小周先生对你不错，也许留在他身边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他待你不好。

　　那么想尽一切办法离开吧，现在的你是自由的，不再被我所束缚。对不起，如果有来世，希望我们姿姿能投个好胎，衣食无忧，一生顺遂。”

　　看到最后，余姿合上信纸，闭上了酸涩的眸子仰靠在椅子上，她艰难地滚了滚喉咙，想要退涌上眼眶的热感，可最终还是抵挡不住，一滴晶莹的泪光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余姿对余微的感情太复杂了，她一边恨她，一边又爱她，她忘不了小时候自己半夜得阑尾炎，是她母亲一路将她背去医院，她醒来的那一刻。

　　看到她穿着睡衣，焦急的面容中迸出了一丝欢喜，还有隐隐的后怕，然后她便将小小的她抱进怀里，再也撑不住地哭了起来，她还是在乎她，爱她的，就因为这件事，后来她一次次为了她妥协，甚至同意出卖自己跟周鉴之做易来求他放过她。

　　可是现在她母亲却让她知道，当初她自以为的妥协是多么可笑，原来余微早就决定为了自己而将她送给周鉴之了。腔内的那颗心脏一阵疼。

　　她难受地弯着身子，将脸埋进了双手间，滚烫的体一颗颗砸在了手中，她竟然被蒙在鼓里这么久，那么周鉴之呢，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这件事，他发怒时向来口不择言，却也半句没提这件事。

　　几个小时前，他冷声留下那两句话后，便摔门走了。现在，她想见他，从未有过地想见他，想把许多事问清楚。

　　于是，余姿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后接通，余姿急急说道，开腔的嗓音还带着一丝沙哑：“周鉴之，我现在想见你。”“是余小姐吗？”听筒里面传来一道清冷低沉的陌生男音。

　　“你是哪位？”“我是鉴之的朋友，要见他现在来皇庭会所303包厢，到了会有侍从领你过来。”余姿礼貌道谢后结束通话，将信封折迭好放进包里，站起身向医院大门走去，仰头看着无边的夜，心里涌起前所未有的迷茫感。

　　＊＊＊沉邺南将手机放回茶几上，偏头看好友一副烂醉的样子，沉峻的面容没有半点波澜，可心底却在微微叹气。

　　他刚从市府出来就接到了周鉴之的电话，一打开包厢，漫天酒气朝他兜头而来，茶几上摆了酒瓶子，有的空空如也倒在一边。

　　他那位一向风光矜贵的好友就歪在沙发上，举着酒瓶往嘴里灌。见他来了，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染着妖冶的红朝他投来一瞥，被烈酒浸润过的嗓音透着微微地嘶哑。

　　“阿邺，她又求我放过她。”说着他滚了滚喉结将酒瓶里面的体一饮而尽。然后大手一松，酒瓶应声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我这么竭尽所能对她好，心她吃穿，辅导她学习，对她百依百顺，她怎么就是看不到。”

　　“女人这种生物，千万别沾，真得太要命。”周鉴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角勾起一丝惨淡的笑容。

　　沉邺南迭着长腿出一烟，双指夹着往薄里送了一口，云吐雾间，低沉的嗓音悠悠响起：“或许你应该告诉她。”

　　“告诉她什么？”半响，周鉴之才将目光聚焦在好友身上，含糊地问他。“你对她的感情。”男人长臂一伸朝烟灰缸里掸了掸，淡声道“你不说，她怎么知道。”

　　“我都做的那么明显了。她还感觉不到？”沉邺南嗤笑一声，薄起一道感的弧度，凌厉的五官线条顿时多了份柔和：“你光做不说要她猜，她当然不好自作多情。”听了好友的话，酒上头的周鉴之费劲地思考着，过了许久才低声道：“我要是说了。

　　她保准会嫌弃嘲讽我，毕竟当初我那样对她。”腔愁绪涌上心头，于是他又开了瓶酒“咕咚咕咚”往喉咙里灌。

　　沉邺南摁灭烟头，抢了他手里的酒瓶：“行了。少喝点。”刚说完话，便看到周鉴之闭着眼扯了扯衬衫领子，俊脸飘红，彻底醉了。于是他一手拉着他胳膊，正要把人架起来。

　　突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了振动，看到来电显示，沉邺南眸一深，接通说了几句话后。

　　他将好友放平躺着，静静等着那个女孩的到来。听着话筒里的声音，似乎着急，也许鉴之也不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只是男女之情如此复杂，幸好他不沾。

　　这时，包厢门口传来响动，一位身形纤瘦高挑的女孩走了进来。余姿先是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周鉴之，而后才注意到这间包厢里的另一个男人。

　　他眸光淡淡向她扫来，却令她心头一凛。上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见到周鉴之父亲的时候，而这个男人明明跟周鉴之差不多大，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余小姐”沉邺南朝她淡淡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空气里飘浮着浓烈的酒味，女孩强忍下皱眉的冲动，走到周鉴之身旁，礼貌问道：“我怎么称呼你。”

　　“我姓沉。”“沉先生，能麻烦你帮我一起把他扶起来吗？”沉邺南没多话，直接用行动来表示配合。两人合力将人高马大的周鉴之架着，一路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沉邺南好人做到底，开车将两人送回御景湾。将周鉴之放倒在沙发上，他才甩了甩手，准备离开。余姿出声叫住了他。

　　“沉书记，谢谢您。”一开始她进包厢被他的气场所震没认出他，后来这一路，她总觉得这张容颜格外熟悉，回到御景湾的那一刻她终于记起来。

　　冯颖曾经给她看过这位俞市最年轻英俊的书记的工作照。女孩的一声称呼让他定住了脚步，沉邺南转过身来，黑眸落在她脸上，忽而淡淡一笑，冷峻的脸庞多了点儒雅的味道。

　　“现在是私人时间，我是他朋友，你不必有压力，也不需要对我用敬称，替我照顾好他。”＊＊＊沉邺南走后，余姿去厨房给周鉴之做了一碗醒酒汤，喂着他喝完后。

　　他嘴里喃喃喊着还要喝水。余姿倒了杯温水，送到他边，皱了皱鼻子：“喝完快点去洗澡，你身上的酒味太重了。”

　　还处于醉意中的男人阖着双眸，几缕碎发耷拉在额前，沾着水光的薄动了动，有些委屈地喃声道：“你嫌弃我。”语罢，周鉴之拱进了她的怀里，长臂一伸紧紧锁着她：“我要你跟我一样臭。”

　　余姿呆呆地看着那颗黑色的脑袋在她前蹭，听着他孩子气似的话语，一时反应不过来。现在的周鉴之一点也不像大她10岁的样子，小她10岁还差不多，她无奈地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难得放软嗓音哄他：“去洗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