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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夫子妙手回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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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颊泪痕犹在,长长的睫遮住眼帘,在阳光映下悠悠掀起,但漆黑明亮的双目中却是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愁思。

  昨夜张如仙不慎失言,正戳中了她内心最不愿想起的回忆,虽然师兄立刻百般道歉悔悟,连连自括其面,但李秋晴心中却还是既觉羞愤,又觉难过。

  二人不而散,张如仙面羞红,讪讪而去,他甫一出门,李秋晴便忍不住埋首痛哭出声。情知应当恨的是那个恶贼单和,也知师兄只不过是无心之言。

  但那句话勾起的回忆却像是刀子一般,一下一下剜动着她的芳心,痛楚不堪。往事历历,不断浮现心头。

  她想到了幼时二人同在衡山学艺,情愫渐生,总是在授艺时趁着师父不注意偷偷说笑,惹得一旁的大师兄咳声连连,不住提醒,每当此刻,她总会对着大师兄扮一个俏皮的鬼脸。

  又想到了少年时的某一夜,张如仙半夜忽然将自己叫起,拉着她的手飞奔到万剑坪后的百里花海。雨后清新的空气伴随着芬芳花暗香萦绕,彩蝶翩翩,月光皎洁,恍如仙境一般。

  他撷下一朵绚丽的彩菊在自己耳鬓…那个时候无忧无虑,是多么轻松快乐呵。当时明月犹在记忆深处。

  但此刻自己的身子却被恶贼玷辱,险成不洁之身,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赤身体,她既为心上人当面撕破自己心头伤疤恼恨,但又隐隐觉得是自己愧对于他,对自己的自卑自之情仿佛更甚。

  自己昨夜拒绝他的求,是因为这个么?而他在乎的,也是这个么?李秋晴昏昏沉沉,泪珠簌簌,当夜便在胡思想中沉沉睡去。

  清晨时分,张如仙准备动身返回江南,临走时来到李秋晴房前敲了半天门,却不闻回声。知师妹仍在气恼,又隔着门柔声说了好多道歉悔过的话,但全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房中寂然无声。

  无奈之下,只好洒泪离去。五马寨群雄在山下送别张如仙,大家都知道李秋晴重伤未愈,没见到她来倒也不觉奇怪。

  李秋晴在房中隐隐听到众人远去的谈笑送别声,不一会便消无声息,忽一瞬间,心中空落落的,隐隐中一丝不好的预感浮起…经此一别,似乎竟将会是永诀,她极想飞奔出去,扑入他厚实的膛中,但身体刚一坐起,却又强自按捺下这份冲动。

  只是在内心中暗暗祷告,希望师兄平安抵达江南,快快回来接自己回去。胡思想间,已上三竿。窗外忽然传来阵阵打斗声。

  同时又伴随着一声声脆笑,心中有些好奇,便施施然梳洗过后,迈步出门。来到门前空场,只见施越腾挪纵跃,出拳踢腿,正在练习一路拳法,身上汗津津的,显然是用功颇勤。

  立于一侧的张程负手微笑,不时出言指点,瞧见李秋晴走来,轻轻含笑点头示意。李秋晴看了几招,便认出来打的是一套岳家拳。

  岳家拳为抗金名将岳飞元帅所创,由军阵厮杀的战场打法演化而来,与形意内家拳同属一系,虚实结合,以气催力,传甚广,算是一套习武入门的基础拳。

  但毕竟是战场功夫为本,实用极高,若是内力深厚的高手使出,却也不逊其他拳法。自从昨破庙中张程神兵天降,大展神威,一举击毙单家兄弟,施越便对其钦佩万分,以为神仙偶像。

  于是凌晨送别张如仙后,便央求张程教他武功,以盼能够早复仇。张程也喜欢施越小小年纪就刚强坚韧不屈的子,当即答应。施越天资上佳,一套岳家六合拳连说带比,只教了一遍就已明其理。

  蓦地只听施越大喝一声,双拳猛地前推,倏然间变拳为掌,划过一圈后,又十指紧扣,直戳前方,正是岳家拳中的“铁禀锁喉”一式,专击敌人上路咽喉。

  这一招若是练得好了,可令敌人防得住拳,防不住掌。防得住掌,又防不住指。虚实替,眼花缭,实乃妙招。

  李秋晴拊掌赞道:“打的真好!”施越扭头一看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小脸不有些微红,忸忸怩怩停下不练,低声道:“秋晴姐。”

  一旁的常乐一跳一跳跑过来,一把挽住李秋晴胳膊,笑道:“秋晴姐姐,快别夸他。练了一上午了,翻来覆去才学了三招,什么“张飞擂鼓”“子龙扎”“铁禀锁喉”有这功夫我背一万招都背过啦,他可真笨。”

  她身量娇小,头顶才刚刚抵到李秋晴口高。李秋晴见她仰着头笑靥如花,而一旁的施越却是一脸不服,嫣然道:“练武功又不是背书本,自然不可一概而论。每一招一式都要烂于心,千锤百炼,这样临敌之时才能心到手到,不至于手忙脚。”虽然是在与常乐说话。

  但眼神却望向施越,显然是说给他听,给予鼓励。一旁的张程接口道:“不错,习武之道在于勤勉,不管什么神功,若是不用心苦练,也绝难学有所成。

  古人云勤能补拙,便是此理。施公子天资甚高,只一上午便明白了岳家拳意所在,实在是练武奇才。我这般年纪的时候,可不如他。”

  手拈颔下胡须,微笑着看着施越,连连点头,眼神中充赞扬欣赏。施越脸上一红,心中颇为得意,对着常乐昂首道:“怎么样,张夫子都说我练的好。”

  常乐鼻头一皱,轻哼一声道:“好得意么,赞你两句就找不着北啦!”施越也是哼了一声,不再理睬,仍是继续练习。

  常乐围着他一边转圈,一边笑不住挑刺,说这里练的不对,那里使的不好,连连摇头,口中啧啧,好像甚是失望。见这两个少年男女吵吵闹闹,两小无猜的模样,李秋晴和张程都不失笑。经他们一闹,心中郁结也渐渐消散了。

  见李秋晴俏脸依然有些发白,张程关切道:“女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李秋晴微笑道:“有劳张夫子关心,已经好了小半,再调息几应当没事了。”

  张程点头道:“那便好,有张二侠相助,你们同修衡山神功,自然事半功倍。只可惜张二侠来去匆匆…”顿了一顿,从怀中摸出一个药囊,打开取了一丸小小的丹药,道:“内伤多以疏导真气为主,只需将淤积内息导入周身海。

  即可无恙。药石之属虽不能因势利导,但亦可为辅。此药为老夫自行调制,对经络损伤大有裨益,女侠可以服下,或有奇效。”李秋晴见那丸丹药不过几粒米般大小,通体微黄,温润浑圆。

  在阳光下微微反光芒。接过拿在手中,暗香扑鼻,淡淡药香缭绕,想来是奇珍异草炼制。张程少年时身受奇特内伤,由此勤读医书而终成名医,对医治真气损伤犹为精通,这丹药既然由他亲手调制,必然是灵丹妙药。

  纤指将药丸送入口中,入口即化,顿觉一股暖顺着喉头入,暖洋洋说不出的舒服。心中一喜,致谢道:“多谢赐药,夫子妙手回,实在感激不尽。”

  张程微微一笑,摆手道:“同属武林一脉,又何须多礼?”“张夫子!张夫子!”正自交谈,忽听远远有人连声呼唤张程。二人扭头望去,只见一名五马寨的汉子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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