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抬手止住众人
正朝着他们连连挥手。张程应声道:“诸兄弟,怎么了?”那姓诸的汉子喊道:“张夫子,季大哥叫你去云凌寺议事,有要紧事!”看到李秋晴也站在一旁,便接着道:“李女侠也在么?那太好了,也请你一起去吧!”
李秋晴不知何事,应了一声。施越和常乐闻言不再混闹,都面疑惑,凑了过来。张程看了他们一眼,道:“今天先练到这吧,你们俩先回房休息…不知季大哥有何要事召集,咱们速去。”
李秋晴点点头,颇为担忧,道:“是不是…是不是皇城司的人来了?”张程眉头微皱,手拈胡须,沉道:“应当不至于这么快。
昨夜并无侦缉警讯,赞皇县附近之前也并没有发现过大队金兵,皇城司的人此刻应当还在真定府…不管如何,见了季大哥自然知晓。”
***五马山距赞皇县城不过数里,属太行山余脉,拔地而起,南隔济水,北跨槐河,在主峰山巅向下了望,周侧皆为平原,方圆景致尽收眼底,一览无余。沿径向上,遍山皆白,两侧草木积雪簌簌。一条小溪潺潺淌,迤逦蜿蜒,水声叮咚,虽寒冬正月,亦不曾上冻。
溪水尽头为一方天湖,清澈见底,天湖旁广植松柏,怪石嶙峋,此处便是白马泉,山上用水皆取自于此。白马泉旁为一座寺庙,红墙黑瓦,白雪覆檐,匾额上高书“云凌寺”三个大字。
这里原本香火也算旺盛,但自从金国南侵,义军在此结寨之后,寺中僧众尽数逃亡,这云凌寺便充作义军开会议事的大寨了。缘道而行,山间阵阵冷风吹过,令人神清目明。耳听得寒鸦清啼,清泉漱石,晓风朝,颇有出尘乘风,飘飘仙之感。
这一方雅致清幽之所,倒是很难同金戈铁马的军旅生活联系在一起。李秋晴与张程迈步进入云凌寺大殿中,只见里面早已坐了人,熙熙攘攘,正在议论交谈不休。
尽数都是五马寨的诸位首领,不少人昨夜上山时李秋晴都曾见过。众人瞧见他们进来,纷纷招呼道:“张夫子,李女侠,你们来啦!”张程点点头,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抬头望向当中一位干瘦老者,见他低眉垂首、神情凝重,心中一沉,知事态紧急,问道:“季大哥,发生什么事了?”那老者便是五马寨之主季峰了。
季峰年近六十,面容干瘦坚毅,早年间为岳家军先锋踏白将,曾跟随岳飞元帅东征西战,立下过赫赫战功。
自从岳元帅含冤屈死后,季峰等心怀忠义之士便与相秦桧彻底结了仇,从此不愿再听从南宋朝廷调遣,坚持带领部众留在中原继续抗金。自带领岳家军残部来到五马山结寨,至今已有十余年。
听到张程发问,季峰干瘦坚毅的面容微微一动,重的双眉一挑,瞥向眼前桌上的一封信件,缓缓道:“张贤弟,你来看看这个。”
张程与李秋晴互望一眼,心中都是疑窦丛生,不知发生何事。张程打开信件草草一阅,越看越是心惊,眉头紧蹙,失声道:“这…这怎么可能!”
李秋晴忙问道:“怎么了,写的什么?”张程皱眉道:“是金贼,说是已将五马寨包围,山寨诸人不得下山,限咱们今落之前将施公子与施小姐出,否则天一黑便要攻山…”手指用力,将那封信捏的吱吱作响。
但心中却是疑惑万千,道:“…不过…这怎么可能?”自从昨夜在破庙将李秋晴等人接上山以来,并没有收到侦缉报告,也没有发现敌情,更何况今清晨的时候众人还下山送别了张如仙,那时山寨周边一个金兵都没看见,现在金兵又怎会忽然从天而降?
昨夜听张如仙讲述,他们几人一路化妆潜行,就连在山下破庙撞见单家兄弟,也不过是误打误撞,偶遇而已,此刻单家兄弟已亡,行踪想来并无漏,金兵又是从何得到消息?
“季大哥,这封信是从何而来?”季峰干瘦的脸上古井无波,嘿然道:“早上咱们大伙儿都下山去送张二侠,那会儿还没有发现。
等到后来才瞧见,这封信原来早钉在咱们山下的大门口了。这么多人来来往往,竟然没人发现是什么时候来的敌人…嘿嘿,人家这是摆明了在嘲笑咱们都是睁眼瞎了…”众人闻言都是面色凝重,低声交谈。
李秋晴心中一沉,问道:“是什么人?会是…皇城司的人吗?”季峰摇了摇头,将桌上的信封拿起,对张程道:“张贤弟,你可认得这个么?”
那信封之上并没有书写抬头文字,只是盖着硕大的一方印记,笔走龙蛇,铁画银钩,也不知印文为何意。印泥鲜红如血。
在雪白纸张的映衬下更显刺眼耀目。李秋晴不明所以,正待发问,身旁的张程见了那枚朱印,却是面色陡然一变,沉声道:“赵王府!”
“赵王府?”李秋晴一愣,她虽然行走江湖没几年,但也听说过赵王府。赵王府与皇城司虽然同样负责对敌情报侦缉工作,但不同的是近几年一直在北活动,监视制衡草原上的蒙古诸部,赵王完颜雍本人更是远在辽东的上京会宁府。
金主完颜亮自从弑君篡位以来,对女真宗室甚为忌惮,为提防其他人也有样学样,不少完颜氏贵族都被剥去军权,甚至罗织罪名诛杀,而完颜雍却不知为何,独独受宠。
李秋晴久居江南,与赵王府没有打过交道,所知也并不太多,疑道:“赵王府不是一直都在北活动吗,怎么会来到中原?”心中蓦然一动。
想起昨夜在破庙中,听单和说起过要与什么赵王府的人约定碰面,当时自己只顾关心大师兄程思道,又要提防行踪被他们发现,心如麻之下,未曾在意,此时想来,却觉千头万绪,似乎隐隐中想到了一些事情,但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一股不祥之感登时涌上心头。五马寨群雄议论纷纷,有人冷哼道:“管他什么府,左右都是金狗子,还不是跟以前一样。勾结起来要来打咱们…”
“听说这个赵王爷完颜雍连老婆都愿意献给金国皇帝,自己心甘情愿当王八…哼哼…想来他十分好客,专门来请咱们去照顾他的妾了。”
“嘿嘿,老子别的本事没有,却是天生一幅热心肠,这鞑子王爷既然有求,老子也就吃点亏便是了…”众人义愤填膺,讥嘲怒骂之声喧嚣。
山寨中人大多都是江湖汉,不免只顾逞口舌之快,偶尔语出下,只听的一旁的李秋晴耳烧烫,双靥飞红,略觉尴尬。
季峰见说的越来越不像话,轻咳一声,抬手止住众人,道:“张贤弟,咱们这里只有你和那赵王爷过手,你觉得此人如何?”李秋晴妙目忽闪,诧道:“张夫子。原来你和完颜雍动过手么?”
张程苦笑一声,轻叹道:“何曾谈得上动手?说来惭愧,我这了半生的内伤,便是让他随手一击所致…”李秋晴心中一凛。张程张夫子的大名可谓名动天下,武功已经堪称是登峰造极,并不输江湖上名门大派的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