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矫情
承焕睡的正香的时候,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将他惊醒,取饼衣服披到身上,看了眼身旁的曹天娇,道:“谁呀!”一看天色,才亮没有多久。
门外传来许山的声音,道:“大人,何知府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承焕顿时醒过大半,知道这个所谓的要事肯定是他失盗一事,一边穿衣服一边道:“那好,我马上来。”穿戴完毕,拿出三粒解葯放到曹天娇的枕边,说不定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时间回来,解葯忘了她可就遭罪啦!必键是自己看不到她痛苦的模样,岂不是亏大发了。
曹天娇听见承焕推门而去,睁开凤眼看着枕头上的解葯,心中一阵气苦,早知道他能这样给自己一天的葯量,还干嘛遭那活罪啊!真是窝火不已。
许山看见承焕出来,低声音,道:“大人,你看会不会是昨晚的事啊?咱们应该怎么办?”
承焕点头道:“为银子的事是肯定的,不知道何道行会怎么应对,毕竟那是一大笔银子啊!这样,你和王氏弟兄去忙你们的,我一个人去何府就可以,晚上如果回来的早的话,替我发个请柬,多邀一些本地的富商名绅,就说我在会元楼宴请他们,让他们务必到场,至于都请谁,你忙活的时候留心打听一下。”
许山不敢怠慢,道:“大人放心,此事我一定会办好的,到时候我直接去会元楼一打听,请谁心中就有数啦!”
承焕边赶赴何府边琢磨昨晚有没有疏忽的地方,这要是让人知道是自己盗的知府府那可全完啦!想了三遍没什么遗漏,人也到了何府,承焕翻身下马自有人上招待。
等承焕看见何道行的时候就是一愣,何道行笑呵呵地正跟张靖聊天呢!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丢的那些银子对他来说九牛一吗?不能啊!
拔道行看见承焕,起身离座道:“一大早的就把罗大人找来,真是罪过,罪过啊!快请坐!”他面带笑容,毫无异色真跟没事一样。
承焕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葯,坐下一点头道:“哪里!我想何大人一定是有要事相商,不然不会这样急吧!”
拔道行微微一笑,道:“确实是有要紧事啊!昨天大人跟我一提粮饷的事,下官也是忧心如焚,思想了一夜终于想到一个解决的办法,我想大人督办军务那也是为了保一方的平安,作为本地人,人人都有这个职责和义务,所以我请了一些本地有名的富商乡绅,让他们出些保境安民的银子,此乃他们分内之事,不知道大人以为如何啊?”
承焕心下倒了口凉气,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本来何道行的态度就够反常了,他这又提出一个对自己万分有利的由头,不知道是何居心,所以稍微迟愣了一下。
一旁的张靖哈哈一笑,道:“何大人原来是说这事啊!敝不得把罗大人和我都找来了,这是好事啊!我举双手赞成,如果能一举解决粮饷之事,那可是了了我一块心病啊!不过这个法脉以前就用过了,那些商还能再掏银子吗?就是往外拿也不会拿多少吧!”
拔道行看了看承焕,道:“本府先拿他个一万两,我想他们不会不知趣吧,毕竟这也是对他们有好处的事,万一徐州地界也闹成浙闽一样,那时候他就是想花钱也花不出去了呀!”
承焕想着心中的疑问,有一句没一句地应和着,直到张靖过来请他才知道要去吃饭了,地点和自己想的一样,徐州城最大最好的酒楼,会元楼!
承焕了个空让人给许山捎口信,告诉他宴请取消,这才心怀揣揣和何张二人赶赴目的地。
到了地头还没到中午,可会元楼的后楼早已经坐了人,不下二十多个,人人衣着华丽,大部分脑肠肥,油光面,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之辈。
承焕三人一进屋,阔论高谈的众人都闭上嘴巴,打量着承焕,大家心知肚明知道宴无好宴,恐怕这一顿饭下来没有万把银子是结不了帐的,可小办膊拧不过大腿,不敢不来啊!
拔道行跟他们都识的很,一一为承焕介绍,无非都是些商人,但有几个根基背景都很深厚,何道行介绍的时候很恭敬,显然他也不敢得罪人家。
承焕推辞不过被众人让到首座,片刻之后酒菜齐备,何道行一端酒杯,道:“诸位,罗大人到任也有几天了,一直没有机会给大人接风,今天何某就牵了个头为罗大人接风洗尘,来,大家干一杯,祝罗大人步步高升。”说罢他先一饮而尽,余人纷纷饮尽。
其中一个汪姓的富商呵呵笑道:“何大人此言那是对极,罗大人这么年轻就身居高位,想来前途不可限量啊!我代表本地的乡绅祝大人芝麻开花节节高,请!”
如是再三,承焕连喝了七杯酒,宾主之间相谈甚,可一谈到正经事,大部分全都瘪了,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谁舍得啊!
拔道行一抿嘴,道:“诸位,废话我就不多说了,究竟怎么回事大家都清楚,罗大人新来乍到咱们也不能让他难过啊!这么着吧!大家有的呢就多拿点,没有的就少拿点,多少都是心意不是,我出一万两!”说着,何道行拿出一万两的银票甩在桌子上。
汪姓富商早就明白,但他家资巨万,这点钱还不在乎,随手把事先准备好的两万两银票放到桌子上,他也很看好承焕这个人,年纪轻轻就坐到二品官,值得深,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嘛!以后有什么事求到他身上,办起来也容易些。
承焕眼睛的余光扫了一圈,大部分人的脸色还是很难看的,天上不下银子地上不长银子,那都是辛苦得来的啊!在这个地方拿出去都没有响动,谁不心疼,还是那句话,扭不过人家啊!你拿五千两,我拿一万两,承焕略算了一下,桌面上少说也有二十万两之巨,心中甚是高兴,有这些银子办起任何事来都顺气啊!
拔道行的眼睛也有些发直,随即笑道:“大家的心意我想罗大人已经看到了,罗大人,您是不是…”
承焕也知道该说点场面话,因为在他想来,在座的人一定认为自己这是在变相索贿,自己怎么也得表示感谢啊!
就在承焕语之际,汪姓富商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记,罗大人,还有件礼物是送给您的,我一高兴还忘了,这个您可得收下啊!”说着在怀里掏出个锦盒,可能是出于显摆的心里,他还把锦盒打开递到承焕的面前。
锦盒中是一颗光华夺目的彩珠,比龙眼小不了多少,一看就知道是无价的宝贝。承焕也能明白他是怎么想的,却没想到他会在自己身上下这么大的本钱,接过来,道:“多谢…”刚说两个字,一阵咔吧之声,承焕就觉得身体悬空,如石坠渊般向地下跌落,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看见众人也和他一样,跌落到地下的陷坑中。
按理说承焕不应该掉下去,可一来根本就没有防备心理,二来他是站起来接的宝珠,事出突然想要借力跃起已经晚了,忽悠一下人就掉进了漆黑的陷坑中。
承焕不知道这个坑有多深,反正是过了好久才落到底,底下全是水,咕咚一声砸进水中三丈多深。
承焕就感觉这水冰冷刺骨,腿脚马上就筋了,好不容易才从水中冒出头来,运转烈火灵气才感觉好过许多,随后那木制的锦盒也从水中浮起,盒中的彩珠光华闪烁把周围照的通亮。
承焕借着珠光一看,自己处身的地方好象一个水井,周围有四尺方圆,再往上看,黑咕隆咚也不知道有多高,井壁上生青苔滑不留手,看样子想爬上去是不大容易啊!
承焕身怀烈火灵气虽然不怕冷可在水中泡着也不好受啊!承焕丈着武艺高深想要攀爬而上,可只上去五丈多高就又跌落下来,一是井壁滑,二是没有借力的地方,想上去谈何容易。
累的够戗的承焕静下心来一琢磨,真想自己两个嘴巴,自己还以为自己多么聪明呢!原来狗不是,恐怕连戬儿,墨凤的十分之一都赶不上啊!昨晚从何道行家回来还美呢,想着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这里的事的明明白白,现在看来,自己乃是一个坐井观天的蛤蟆啊!
承焕虽然笨可一旦静下心来仔细想,事情的大概还是能推测出来的,这明显就是何道行给自己布的局等着自己往里钻,虽说不能肯定他知道昨晚去盗银子的是自己可这么一来他就能把他的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再一个,他是武统帮的人,而且已经和曹天娇接触过了,说不定他这么也是得到了武统帮的授意,自己真是大意啊!明知道他是武统帮的人还不提高警惕,真是蠢到家了,承焕越想越生自己的气,噼啪给自己来了两个大耳雷子,暗骂自己活该!
可怎么着也得想办法出去,不然就是淹泡不死也得闷死啊!上既然上不去那就下潜看看,承焕手拿彩珠不由感谢那个财主,自己出去一定得好好谢谢他,要不是他给自己这么个珠子,黑灯瞎火的上哪找出路啊!
承焕深一口气潜入水中,一丈…五丈…十丈…最后承焕实在憋不住啊上来,大口地着气,难不成这井连着海眼没有底,那可如何是好啊!不对,自己刚才明明感觉到有水的动,那就说明这水是活的,一定能有活路,承焕此时不由思念起蓝梦司给的自己那颗六合珠来,可谁让自己脾气又还给她了呢!真是自己找罪受啊!手中的彩珠虽好却没有避水的功效,奈何奈何!
不可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承焕也豁出去了,深呼吸几下又下潜到水里,这次有了刚才的经验,又往下潜了数丈,果然井底的水是活的,水还大,承焕苦忍着闭气的涨脑感随波逐,只能祈求老天爷这段水道不要太长,不然就铁定做那淹死鬼啦!
就在承焕不知道喝了多少口水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自己正在往上升,准确地说是水在往上翻花把他托起来了,哗啦!承焕脑袋出水面,大口气,略微好受点便打量周围的环境,一看,天已经黑了,徐州城那高大的城墙就在眼前,而自己正泡在护城河当中。
原来徐州城的护城河本来引的是运河的水,可在开凿的时候挖开了一个大泉眼,泉眼的源头正是承焕落身的水井,承焕死中得活真乃不幸中的万幸,也算受了个教训。看来年轻人都是爱犯这个毛病,总以为自己了不起,如何如何能耐,其不实差的远了,要学的经验还多的很。
承焕此时也心有余悸,看来武功不是万能的,自己总沾沾自喜,因为在离开寒窑的时候冷月说自己的武功在当世不说天下第一也可以说罕有敌手,没想到差点死到水井中,真险啊!
承焕游上岸,烈火灵气把身上的衣服烤干,他倒没急着回城,心中琢磨着下一步到底应该怎么办。
拔道行落入机关,下面却是丈深的圆坑,平滑的很,其他人却被机关死死困住,地面上的翻板早就合的严实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来。何道行刚从陷坑蹦出来,房门一开,走近一个人道:“大人,都完蛋了吧?”进来的正是会元楼的掌柜的,杨鲁东,江湖上人称双刀无敌,在武统帮位列香主之职。
拔道行哈哈一笑,道:“还好!陷坑中除了罗承焕那个是死头的外,其他的都是浅坑,一会你把人都出来,那个张靖要严加看管,他乃是通天教的手下。”
杨鲁东知道陷坑中撒有七步倒的香,人不会死的,再说何道行也没那个胆子把这些人整死,赶紧答应顶头上司的命令。
拔道行把桌子上的银票收拾好,找那彩珠却踪迹不见,知道和承焕一道落入无底,不好生心疼,想起老婆给出的这个主意,还真***好,一来可以向上头邀功,二来自己了个盘钵冒,在从那几个土财主身上敲诈一番,不但损失能补回来可能还有盈余,这样的买卖要多有几次该多好啊!
面春风的何道行回到府中内宅,却发现老婆刘氏脸上印着五个手指印,而正中堂上端坐一人,他好玄没子,扑通跪倒在地,道:“公…公子!您怎么来的…这么快啊!”上面坐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身白袍的曹锴,此时的他面色很差,盯着何道行一言不发,把何道行吓的心跳加速,体如筛糠。
正在何道行忍不住要跪下的时候,后面门帘一挑,曹天娇从里面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三旬左右的美貌妇人。
曹锴看了眼那美貌妇人,道:“师娘!小妹身上的毒能解吗?武功有没有恢复的希望?”
那美貌妇人点头又摇头,道:“毒嘛暂时还没问题,武功想要恢复难上加难啊!天娇身上的经脉已经被破坏殆尽,这辈子想习武是不可能了!”
曹锴一掌把身前的桌子拍的稀碎,吓的何道行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心中直哎哟!这个祖宗来的怎么这么快啊!那个妇人难道是无戒生的夫人吗!天呐!来往的各路神仙保佑,让我化险为夷后一定多立庙宇供奉诸位大仙!他知道曹锴是杀人不眨眼的主,真希望他别拿自己撒气啊!
曹天娇在被废掉武功的时候就知道这辈子复原无望,此时能把身上那难的毒解掉就已经万幸了,在她听说刘氏定下的毒计后便狠狠扇了她一巴掌,罗承焕只能死在自己手里,别人没有权利取他的性命,看见何道行跪在那,曹天娇道:“罗承焕呢?是不是已经死了?”她知道承焕那两下子,应该不会就那么轻易被何道行收拾掉。
拔道行那也是茬子,一听曹天娇的语气就听出一二,道:“属…属下现在就去打捞,请公子稍候片刻。”说着连滚带爬去找人到会员楼打捞承焕,起码有个尸体自己也好代啊!
拔道行原本并不敢对承焕下手,因为承焕手上有曹天娇的解葯,一个不好他吃不了兜着走,可就在今天早上他接到武统帮的传书说解葯一事已有眉目让他转告曹天娇不必着急,他这才敢听从夫人刘氏的计策把承焕也收拾掉,本来还想邀功,可看眼前这个架势,能保住脑袋就烧高香啊!
曹锴他们也是刚到,早先和师娘南下赶赴济南府办事,路上就接到消息说曹天娇有了消息,二人自然着急万分,星夜朝徐州赶来,亲人相见自是悲喜加。
水夫人看到曹天娇身上的伤痕时真是心疼坏了,这些孩子当中自己最是疼爱天娇,没想到她会遭这个罪,光看身上那无法计数的痕迹就知道她这半年来没过上几天好日子,此时的水夫人恨不得把承焕碎尸万段,水灵灵的大眼睛中透出一股慎人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