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但几次尝试

　　她又哭了，哭得顿足捶，肝肠寸断，诺大的身躯像是变成了一个顽狡的小女孩，得不到心爱的玩偶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呷！”一声莫名的长啸，她气得往地毯上甩下酒瓶，哐当一声后，抬手又胡乱捶起了沙发面。

　　嘭…嘭…嘭…对于后来的失态，秀华没有印象，只记得吵闹过后，脑袋疼得厉害，迷糊糊地就躺到了上，在梦里她也感觉到天旋地转、头疼难忍。好难受，好想吐。

　　幸运的是，梦中她遇见了心目中那个完美的情郎。情郎口中的气息，就像是夏日雨后的清风一样和薰，他温柔地伏在耳边，轻声述说着安慰的话语。

　　温暖的嘴，宛如在碧草红花间翩翩起舞的彩蝶，不时在脸颊上停留，留下一丝丝苏的温馨。秀华感到身心都舒畅，她很想与情郎吻在一起，可在梦中无法翻身，不有些着急。

　　她努力转头去看了看…可这家伙，居然是年轻的丈夫，再看看周围的环境，蓝天白云，碧草连茵，俨然是当年丈夫向自己告白的小山坡，然而，这次没有温馨甜蜜的感觉，她只觉可悲、可叹，就连在梦里都逃不过丈夫的桎梏。妈的！

　　秀华很少说脏话，就算在吵架时都很克制。当她意识到这是个梦，一个不太美好的梦，尤其在梦里居然还在幻想着和丈夫和好，不由自主在心底彪出了这二字。

　　忽然间，她感觉到了身体上的异动。不是梦？真是马天城？难道他回来了？秀华分不清当时的心境，到底是惊喜还是愤怒多一点，不过她很快意识到，抚摸自己人，并不是马天城。

　　不可遏制的怒气猝暴心头，秀华艴然翻身而起，裂眦嚼齿地瞪着眼前的小人，一把将贴在上的小手牢牢薅进手里。小马怔住片刻，僵着脖子使劲颤抖起来。

　　“妈…不、不是…”余光瞟过儿子起的裆，醉的美眸怒眦尽裂，她高高举起另一只手臂，绷直大手“啪”地一声脆响，正正落在那张惊恐的小脸上。

　　“你个畜生！”“妈！妈！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啪…“你和你爸，都不是好东西！”“妈你别生气！我、我我再也不敢了！”“你还敢！？”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妈！妈！”小马无助的哀嚎声中，大手像雨点般噼里啪啦地落下。两个小时前。小马驹经过一夜的欢乐时光，睡得正酣，却在半夜被借酒撒泼的母亲给吵醒，他起出门，看到母亲趴在沙发前打滚捶地，旁边地毯上倒着一只空空的红酒瓶。

　　再仔细一看，妈妈一身酒气，头香汗淋漓，秀发凌乱地贴在额头和两腮，脸色像在锅里蒸过一样，红得好像关二爷。“…妈？你怎么啦？”

　　他从未见过妈妈穿喝醉成这样子。看妈妈像烂泥一样瘫倒在那儿，心里很是担心，他想到了前年有一次自己着凉时难受的感觉。

　　那天晚上，妈妈坐在边，将煮好的热粥，舀一勺，吹两口，然后用力一戳，就像填鸭子似的，强行进自己嘴里，一边还在喋喋不休地张口数落自己不肯听话加衣。妈妈这样躺在地上，说不定会着凉。

　　虽然记忆中的妈妈是伟大和强悍的，好像从没生过病。“妈，别躺地上了，快起来吧。”“呜…滚，滚开！”儿子的关心，反惹得秀华一顿醉意熏熏的嫌弃，她已经醉得深沉，看不清眼前之人是谁，分不清现在自己在哪里。“妈…你这样真的会会感冒的啦，感冒了就好难好难受。”

　　“滚…我叫你滚啊！”小马耐心地劝，秀华只把他当成了酒吧里的鬼，嘴里呜呀呀叫骂着，挥舞着无力的双臂要挠他脸。无语中，小马赶紧后退躲避。

　　秀华挠不到，一个翻身，几声干呕“哇”地一口呕出一大滩酒水，她仰起头，嘴角吊着混合着酒的唾，虚着红得可怕、是愤恨的醉眸，恍惚中又将小马看成他爸马天城，举起虚浮的手指，摇摇晃晃地指着小马忧心的小脸，不停咒骂他是畜生。

　　乖巧的小马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从只言片语的辱骂声中理解到，妈妈的心情很不好，他正想着怎么再去劝，眼瞅母亲手上的动作，赫然一惊！“啊啊…不要啊妈！快过来！”

　　他登时俯过去，猛地拉住母亲的手臂往后拖“不要趴过去啊！”＊＊＊眼瞅着妈妈就要翻身趴到地上黏糊的呕吐物上，小马赶紧抱起一条挥的手臂，后仰着身子，两脚使劲蹬，利用体重和惯性，努力将母亲拖到安全距离，心中暗道一声好险，轻轻放下手臂，低眼再看见母亲红彤彤的脸颊上挂着一道粘稠的口水，眨眨眼，转身就跑到卫浴间拿回一润了水的干净巾，想替母亲擦擦脸。

　　“…嗝。”秀华打了个酒嗝，背靠沙发抬起醉的双眸，晃眼看到什么东西朝脸凑过来，以为要被魔侵犯，脸焦急地偏头躲避，手上胡乱推搡，呜呀呀地叫嚷着让人滚。

　　“妈，你让我滚哪里去啊…我只是想给你擦脸啊…要不你自己来？”小马递过巾，秀华怒啐一口，一掌掀到旁边。

　　“滚…滚开！”“哎哟…”小马甩甩手，叹着将巾翻了个面，再试着去给母亲擦脸，依然无法靠近，白秀气的小脸蛋紧紧拧着，无奈之际，他只好站起身，暗忖妈妈今晚就是出去和熙熙阿姨吃个饭，怎么就醉成这个样子？

　　低头看到母亲不停咂嘴咽，他收起手中的巾，转身走向厨房，拿回一瓶矿泉水，蹲下蹙着眉递过去“来喝点水吧妈。”

　　可秀华还是那样，每次水瓶凑近，她都会挥手臂给敲开，嘴里还咿咿呀呀叫着什么“休想”、“咬烂”之类让小马觉得摸不着头脑的话…“不是啊妈…这是水，不是酒！”

　　几番尝试，小马终于将瓶口凑到母亲嘴边，一撮清冽的泉水出瓶口，落在热燥的嘴上，香舌一抿，苦涩的口腔终于尝到了甘甜，秀华立刻放下抵抗，双手捧着水瓶，高仰着泛出桃红光泽的玉颈，自己往嘴里灌。

　　咕噜咕噜的咽声中，她几口就将将一整瓶泉水饮尽，清水溢出嘴角，滴入领口，落在那晶莹人的锁骨上，看得对面的小人小脸一红，害羞地往旁边移开了视线。呜…咕…”

　　秀华仰着头，红玉般的大手捏得瓶子夸夸作响，感到瓶子里倒不出水来，垂下手臂随手一丢，倒仰螓首，后脑靠住沙发边沿，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却是左摇右晃着脑袋闭上双眼，嘴里像金鱼一样“啵啵啵”地吐着细密的水泡，出一副要就地睡倒的模样。

　　“妈？回房睡吧…妈？妈？”小马叫不醒母亲，更担心她会不会着凉，只好再拉起一条手臂，打算将她拉起来扶回房间。

　　无奈以小马现在的体格，想要扶起秀华实属艰难，虽用蜉蝣撼大树来形容不太贴切，但他几次尝试，确实都不曾让秀华离开地面哪怕一丁点。

　　要是秀华安安静静躺在地毯上还算好，小马还能抱出被子给她盖上，偏偏她被扯得心烦，迷糊中老是觉得是魔在图谋不轨，呜呀呀醉叫着地打滚，小马眼看母亲就是要往脏东西那儿爬，不得不继续去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