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此刻深夜无人
邦尚未娶,仍随两老度。光易过,刘邦已是弱冠年华,他却不改旧,终游。自己一个人已经花费很大,还要呼朋引类,以小孟尝自居,他娘虽是尽力供给,无奈私蓄有限,贴个光。
太公起初念他是个龙种,未免势利一点,另眼看待也是有之,后来见他年长无成,并没巴望,自然只得大生厌恶起来了。有一天,刘邦被他父亲训斥几句,不愿回家,便到他两个老兄家中栖身。
长嫂虽然瞧他不起,困为丈夫相待小叔甚厚,未便过于叽咕。谁知没有几时,长兄一病归天,这位长嫂,更恨他入门不利,忙去说动二婶,联盟驱逐小叔。刘邦见没靠山,方始发出傲气,一怒而去,不得已又钻到近邻两家酒肆之中,强作逆旅。
这两家酒肆的主人,都是寡妇,一名王媪,一叫武负,二妇虽属女,倒还慷慨。一则因刘邦是她们毗邻少年,要看太公的面上。二则因他在此居住,他的朋友前来和他赌博,多添酒客,比较平时反而热闹。
以此之故,每除供给酒饭外,还送些零钱给他去用,他本是一个随处为家的人物,有了这般的一个极妙地方,自然不肯莺迁的了。一天晚上,他的朋友又来寻他赌博。
听说他喝得烂醉,蒙被而卧,将被一揭,并无刘邦其人,只见一条金龙,似乎睡在那儿,吓得倒退几步,再将上仔细一看,那条金龙忽又不见,仍是刘邦一个人,鼻息齁齁然地躺在上。
这位朋友,此时已知刘邦大有来头,哪里还敢去惊动他老人家,赶忙退了出去,把这事告知大众。
就由这位朋友为首,私下凑集一笔银子,替刘邦运动了一个泗水亭长的职务。刘邦知道此事是大众抬举他的,谢过众人,便去上任。
古代亭长之职,比较现在的地保,大得有限,不过那时刘邦寄食酒肆,究属不雅,一旦有了此职,真比得了什么还要高兴。每天办几件里人小小的讼案,大的公事,自然详报县里。
因便认得几个吃衙门饭的人员:一个是沛县功曹萧何,一个是捕役樊哙,一个是书吏曹参,一个是刽子手夏侯婴,其余的无名小卒也不细述。
不过这四个人与刘邦年龄相若,情相同,不久即成肺腑之。每过泗上,必与刘邦开怀痛饮,略形述。有一次,刘邦奉了县委,西赴咸公干。
一班莫逆朋友,因他出差,各送赆仪,都是当百钱三枚。惟有萧何,独馈五枚。刘邦暗喜,他说数虽不多,足证情有别,因此更与萧何知己。
及入咸办毕公事,一个人来至宫外闲逛。是时始皇尚未逝世,这天正带了无数的后宫嫔妃,在御园之中,九霄楼上,饮酒取乐。
一时宫乐奏起,乐声飘飘的随风吹到刘邦的耳内,他忙跟着乐声抬头一望,方知这派乐声就从此楼而出,心知必是始皇在此取乐,同时又见那座御楼高耸云际,内中粉白黛绿的了一楼。
他见了万分妒羡。因思大丈夫原当如是,当下胡思想了一会儿,只得意兴索然地回县销差,仍去做他的泗上亭长。
这般的一混又是好几年了,他因手头已经不似往日的窘迫,只是尚无室,皇帝倒没有想得到手,孤家寡人的味儿却已受得难熬。
于是四处地物女子,东一个,西一个的,被他也勾搭了不少。这天正是中秋佳节,他便在一个姓曹的女子房中喝酒,忽见萧何连夜来访,相见之下,一面添座同饮,一面问他有无公事。
萧何道:“前几天,单父县里来了一吕公,单名一个父字,号叔平,与我们县尊有旧,据说避仇来县,带了房子女一大群人物,要托县尊随时照应。县尊顾全谊,令在城中居住,凡为县吏,都该出资往贺。”
刘邦听毕,初则若有所思,继而又点首微笑。萧何不知其意,复问他道:“我是好意通知,你去不去也该复我一声!”刘邦方连连答道:“去,去,去!
他既有宝眷同来,我要瞻仰瞻仰,如何可以不去?”萧何听了,也不在意,吃了几杯,辞别而去。
次刘邦践约到县,访得吕公寓所,昂然径入。其时他的一班友,全在厅上帮同吕家收受贺礼。见他到来,便戏他道:“同人公议,贺礼不千钱者,须坐廊下。”刘邦听了,并不答话。就取出名刺,写上“贺仪万钱”
四字因即递进。吕公见他贺仪独丰,惊喜出,延之上坐,寒喧几句,又将他端详了好一会儿,摆出酒筵,竟请他坐了第一位。酒过三巡,众人各呈贺礼。
他此时身无分文,依然面不改地大嚼特嚼,喝得醺醺大醉,方对吕公言道:“万钱不便随身携带,明当饬仆送上。”吕公笑谢。席罢客散,吕公独邀他至内室,对他笑道:“老夫略知相术,见君是位大贵之相,将来自知。
长女雉,小字娥姁,生时有异兆,愿奉箕帚,幸勿推却!”刘邦听了乐得心花怒放,慌忙行过子婿之礼,吕公含笑扶起。送走之后,笑对吕媪道:“我们女儿,得配刘郎,真好福命也!”
吕媪自然大喜。没有几时,已是花烛之期。拜天地,送入房。刘邦见吕雉,千般娇,万种风,非常合他胃口。太公刘媪见了新人,不过平平而已。过了两年,吕雉生下一女,便是将来的鲁元公主。
又过数年,复育一子,就是将来的惠帝盈。刘邦生好,在未娶吕雉以前,已与曹姓女子,生下一子。娶了吕雉之后,始将曹女列为外室。此事不瞒朋辈,仅瞒吕雉一人罢了。
刘邦此时虽已成家有子,不过福运未至,一时无法发迹。闲居没事,便自制了一顶竹皮冠,高七寸,广七寸,上平社板,式样奇异,自称为刘氏冠,后来得了天下,垂为定制,必爵登公乘,方准戴得此冠,后人称为“鹊尾冠”
有人说刘邦早有帝志,此冠便是证据,此言不为无因。这年秦廷颁诏,令各郡县遣派犯人西至骊山,帮筑始皇陵暮。
沛县各犯,便命刘邦押解。谁知他沿途因酒误事,所有犯人,逃脱大半。刘邦一想,既已闯祸,索统统放走,完全做个好人,等得放走各犯之后。
他当时就想逃至深山避祸,后来一想,我的父母可以丢了不顾,我的妾,哪好不管,她们二人,一般的花容月貌,我的情,尤其不甘独宿。我刘邦事事肯为,惟乌头衙,不愿承受。
弦何不连夜回至家中,将我妾挈同而逃,他想罢,即向里村而来。及至行近那条大泽,忽听得前面哗声大作,又见有十几个村人奔逃而至。刘邦问他们何故如此,那班人答道:“泽边有一条大白蛇伤人,你也不可前去!”刘邦此时酒尚未醒,胆子不免大了起来,越过村人,几个箭步奔至泽边。
果见一条数丈长的白蛇,横架泽中,俨如一座桥梁,他便冒了一个大险,只想侥幸,拔出佩剑,窜至那蛇身旁,拦一剑,幸将蛇身剁作两截,他方呵呵大笑。不料酒气上涌,一跤跌倒在地,竟会睡。及听有人唤他,醒来一看,认得是位同村人氏。
那人道:“刘亭长,你的胆子真大,你放走犯人,一个人还敢回来,县官已把你的尊夫人捉去,现出赏格派人捉你呢!”刘邦一听他的子已经被捉,此时自己要保性命,话也不答,拔脚便想逃走。
那人一把将他拖住,刘邦更加着急道:“你将我捉住,难道想领那个赏格不成!”那人摇首道:“我何至于如此不义,你莫吓,此刻深夜无人,我和你谈谈再走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