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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只怪裑前耝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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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又说笑了一会子,不觉已四鼓,邓辰便告辞回去安息了,一宵无话。到了第二天早上,识便到刘文叔这里来告辞。临行的时候,向文叔问道:“你几时到舍下去?”文叔道:“我到十五过去。”

  识喜洋洋地走了,在路数,不觉到九月初九早上,已经到了杨花坞,早有家丁进去报与兴。兴心中好生疑惑,暗道:“难道刘文叔不肯录用他么?如其录用,现在回来做什么呢?”他正自疑惑,识已经走了进来。

  兴问道:“大哥,什么缘故去了几天,就回来呢?”识便将刘文叔和妹子订婚一节,告诉兴。

  兴自然欢喜。识忙问道:“太太呢?”兴道:“现在后园牡丹亭里饮酒赏菊呢!”识笑道:“她老人家的兴致很为不浅咧!”

  他两个正自谈话,雪儿早已听得清清楚楚,飞也似地跑到后园里,只见丽华坐在一旁,朝着菊花只是发呆出神。邢老安人倒了一杯酒在她面前说道:“我的儿,来吃一杯暖酒吧。”

  她正自想得出神,竟一些没有听见。邢老安人又用箸夹了一只大蟹,送到她的面前说道:“乖乖,这蟹是南湖买来的,最有味的,你吃一只看。”

  她才回过头来,对邢老安人说道:“谢谢母亲,孩儿因为病后,一切荤冷都不大敢吃,蟹大凉,不吃也好。”老安人笑道:“还是我儿仔细,我竟忘了。”

  这时雪儿跑得一佛出世,二佛涅盘,吁吁地进来,向邢老安人笑道:“恭喜小姐!”她说了两句,便张口个不祝邢老安人瞥见她凶神似地跑进来,倒吓着一跳。

  后来听了她说恭喜两字,不诧异问道:“痴丫头,什么事这样冒失鬼似的?”丽华也接口问道:“什么事?”雪儿又停了半天,才将识回来的话,一五一十说个究竟。邢老安人放下酒杯问道:“真的么?”雪儿笑道:“谁敢在太太面前撒谎呢?”

  邢老安人真个喜得心花大放,忙用眼去瞧丽华,正想说出什么话来,只见她低垂粉颈,梨面堆霞,娇羞不胜。老安人笑道:“我早就说过了,我们这小姐,一定要配个贵人,今果然应了我的话了。我的儿,你的福气真不浅咧!”

  丽华虽然不胜羞愧,但是那一颗芳心,早已如愿,十分满意了,这时邢老安人正要去请识,识已经进园来了,到了亭子里,先向邢老安人请了安。

  然后将文叔求亲的事情,说个究竟。邢老安人笑道:“我养的女儿,难道随你们作主吗?”识只当她的母亲认真的,忙道:“母亲,这事不要怪我,在我的意见将妹子配了刘家,岂不是再好没有么?凭他家的世胄。

  难道配不上我家么?不是孩儿说一句,错过刘文叔,再去订一个,老实说,不独妹妹不答应,再像刘文叔这样子,恐怕没有了。”邢老安人忙笑道:“我儿,为娘方才那是句玩话,难道你就认真了么?”

  识也笑道:“我明知母亲和我打趣,我也和母亲打趣的。”丽华早就羞得回楼去了,当下识对邢老安人商议道:“看看吉期已近,我今天就要着手预备了。”邢老安人道:“可不是妆奁家伙一样没有,赶快要着人去办才好呢!”识笑道:“不需,不需。”邢老安人道:“这倒奇怪!怎的连嫁妆都不要呢?”

  识便将缘由说了一遍。邢老安人道:“原来这样,那倒省得多麻烦了。”识道:“别的倒不要预备。

  但是此番来道贺的人,一定不在少数呢!将前面的三座大厅一齐收拾起来,预备酒席,两边的厢房,也要收拾清净,预备把他们歇宿。”邢老安人也是无可无不可的。

  识便和兴兄弟两个,手忙脚,一直忙了三四天。到了十五早上,各式停妥,专等刘文叔到来,一直等到未牌的时候,识心中好不焦急,暗道:“文叔难道今天没空来么,我想决不会的。”他正在猜测的当儿,猛地见一个家丁进来报道:“大姑父到了!”

  识急忙起身出门去接。兴也吩咐家丁预备招待,自己也随后出来,只见刘文叔高车骏马,远远而来,一刻儿到了村口。兴便吩咐家丁,放起爆竹。一霎时劈劈拍拍,放得震天价响,一班音乐也同时奏起。

  刘文叔在前面走,后面跟着李通、王常,还有一队兵。识忙上去,与三人握手寒喧,向文叔问道:“邓兄今天没有下临吗?”文叔答道:“因为定陵城初下,我到此地,不能不留一个人在那里弹。”识点头道:“那是自然。”

  说着,又与李通、王常见了礼。大家握手进村,到了门口,各自下马入内。识一面招待李通、王常,一面引着刘文叔拜见他的母亲。

  到了第二天,远近听说文叔结婚,谁也要敬一份贺礼,真是个车水马龙,贺客盈门,十分热闹。到了晚上,合卺杯,同入罗帐,自有一番叙别之情,不必细说。

  读者们谁不是过来人呢?良宵易过,永昼偏长,曾几何时,又是声喔…出东方了。丽华忙起身梳洗,刘文叔也就起身梳洗。二人梳洗停当,携手去参拜邢老安人,把个邢老安人乐得心花怒放。试想这一对璧人,怎能不欢喜呢?

  识忙又到大厅上摆酒,招待众人。大家还未入席,瞥见有个家丁进来报道:“外边有个背着青包袱的人。口中说道,是奉着圣旨前来有事的。”识忙起身接。

  那人进了大厅,往中间直站着,口中喊道:“刘文叔前来接旨!”文叔在后面早已有人报知与他,听说这话,忙命人摆下了香案,自己往下一跪,三拜九叩首已毕。

  那个官长口中喊道:“破虏大将军刘文叔,圣旨下!”刘文叔伏地奏道:“微臣听旨。”那个背旨官又喊道:“破虏大将军武信侯刘文叔因其破虏有功,劳绩卓着,特升授司隶校尉,行大司马事,克即行,往定河北,钦此。”文叔听罢,三呼万岁,舞蹈谢恩。识忙设席招待。

  那个背旨的官员也不赴筵,就匆匆地走了。刘文叔忙向邢老安人辞行,又与丽华握别。新婚乍离,总不免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正是:昨夜帐中,今朝外晓风寒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却说刘文叔奉了圣旨,往定河北,怎敢怠慢,即启程。和氏分手,带着王常、李通、识先到定陵。方到了馆驿,还未落座,瞥见刘伯姬浑身缟素,大哭而来,把个刘文叔惊得呆了,忙向她询问。李通也莫名其妙。

  她还未开口,瞥见邓辰泪容面,神色仓皇地走了进来。刘文叔见邓胡这样,料知事非小可,只听刘伯姬娇啼宛转地说道:“三哥!你晓得么?大哥被新市、平林那班贼子窜摄刘玄,将他杀了。”刘文叔大惊垂泪,绝无言语。

  邓辰向李通说道:“这事料想起来,恐是你们令兄主使。莫说是自家亲眷,就是朋友。万万做不到这层事的。

  而且刘伯升在,究竟和你们令兄有多少深仇大怨呢?”刘伯姬一把扯住李通,圆睁杏眼,骂道:“天杀的,你将我和文叔索杀了罢。”

  李通气得大叫如雷,向伯姬道:“你不用和我们。我先去杀那个负心的贼子。随后就将新市、林平的一班鸟男女,杀个干净,最后将昏君剜心割胆,替大哥报仇。”

  他霍地站起身来,拔出佩剑就走。刘文叔死力拦住哭道:“圣上既然将家兄伏法,一定是犯了什么罪的。如不然,岂有妄杀大臣的道理?大哥已死,只怪他身前莽,你却不能再来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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