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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立向氏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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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琦、欧修皆顿首道:“太后仁慈,臣等素所钦仰,所望是能够全始全终。”言毕而退,这一番言论,左右内侍听了,莫不瞠目咋舌,方才不敢肆其阴谋。过了些时,英宗渐愈,韩琦进宫独见。英宗略问数语,便道:“太后待朕,未免寡恩。”韩琦对道:“古来圣帝明王,也属不少。

  因何独称舜为大孝,难道此外的都是不孝么?不过亲慈子孝,乃是常道,未足称扬。若父母不慈,子仍尽孝,乃可名传千古。臣恐陛下事亲尚有未至,天下岂有不是的父母么?”英宗闻言,为之改容。英宗身体既愈,命侍臣在迩英阁讲读。

  翰林侍讲学士刘敝,进读《史记》,至尧授舜天下事,拱手讲解道:“舜起自侧陋,尧乃禅授大位,天下归心,万民悦服。这不是舜另有他术,只因他孝亲友弟,德播遐迩,所以讴歌朝觐,不召自来了。”英宗大为感悟道:“朕明白了。”

  遂进宫问太后安,且呈:“病中昏无状,得罪慈躬,伏望矜宥。”太后也欣慰道:“病时小过,不得为罪,此后能善自调护,不致违和,我已喜慰得很了,还有什么计较。

  况皇儿四岁入宫,我朝夕抚养,正为今,难道反有异心么?”英宗泣拜道:“圣母大恩,昊天罔极。

  儿若有忤慈命,是无以为人,还能治国么?”太后亦流泪扶起英宗道:“国事有大臣辅弼,待皇儿册后以后,我亟应归政了。”英宗道:“母后多一训政,儿得多一受教,请母后勿遽撤帘。”太后道:“我自有主张。”

  从此,母子之间,嫌隙尽释,和好如初。英宗即位之后,因为患病,尚未册后,此时病愈,遂册妃高氏为皇后。后乃故侍中高琼曾孙女,母曹氏,为太后胞姐。

  幼育宫中,及长出宫,为英宗妃,封京兆郡君。至是册为皇后,与太后不啻母女,自然十分亲爱了。到了第二年,英宗身体复元。

  韩琦令太后还政,不便奏请,乃于入朝奏事的时候,取了几本奏章,请英宗裁决。英宗批后,韩琦复奏太后道:“皇上载决政事,悉合机宜。”太后一一复阅,亦每事称善。

  韩琦顿首道:“皇上亲断万机,双有太后训政。此后宫廷规划,应无不善。臣年力已衰,不堪重任,愿即乞休,辛祈赐允。”

  太后道:“朝廷大事,全仗相公,如何可去。我当退居深宫,不再与闻政事了。”韩琦道:“前朝太后,贤如邓马,尚且贪恋权势。今太后如此盛德谦冲,真可倒千古了,但不知于何撤帘?”

  太后道:“我并不要干预政权,说撤就撤,何用定。”言罢即起。韩琦抗声道:“太后已有旨撤帘,銮仪司何不遵行。”当下走过銮仪司,将帘撤下。

  太后匆匆入内,御屏后犹见衣角,内外都惊为异事!英宗亲政,加韩琦为右仆,每御前后殿,亲理政事。上太后宫殿名为慈寿宫,所有太后出入仪卫,如章献太后故事。

  知谏院司马光,见诸事就绪,只有内侍任守忠还没有除去,便上疏极言任守忠离间两宫,致酿大祸,请将守忠斩首市曹,以申国法。英宗见奏,也很以为然。次韩琦至中书处忽出空白敕书一道,自己先行署名签字,复请两参政一同署名签字。

  此时参政是欧修、赵概。欧修接敕,并不多言,遂即署讫。赵概还在迟疑,欧修道:“韩公必有道理,不妨照签。”

  赵概方才署名,韩琦即坐政事堂,将任守忠传来,立于堂下,当面喝道:“你知罪么?本该斩首。皇上天恩浩,姑从宽典,发往蕲州安置,你可从速启行。”

  任守忠在下面,只是叩头,哪里敢说一句话。韩琦遂把敕书取出,填了守忠的名字,立命押解起程。

  众人才明白韩琦用空白敕书,是因为任守忠势力浩大,倘若了风声,不但有人前来救情,恐有甚变故,所以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办理此事。守忠既去,又追究余史昭锡等十余人,一概充发出去。中外人心为之大快。英宗亲政之后,首先下诏,命廷臣会议追尊本生父濮王典礼。群臣奉诏,很觉为难,没人敢开口议论。

  独知谏院司马光,援史评驳,说是汉宣帝为孝昭后,终不追尊卫太子史皇孙。光武上继元帝,亦没有追尊巨鹿南顿君,这是万世一定的道理,不可以移易的。于是翰林学士王圭等。

  就照着司马光话说,略加增改,议奏上去。中书处嫌他们议得不甚详细,究竟濮王应该怎样称呼用名不用名,发下再议。

  王圭等又奏称濮王为仁宗之兄,宣称为皇伯父而不名。欧修以为议得不妥,援据《丧服大记》,撰成《为后》或《问上下》二篇,大旨说是身为人后,应为父母降服,三年为期。

  惟不设父母原称,这就是服可降,名不可设的意思。若本生父改称皇伯,历考前代,均无典据。

  即如汉宣帝及光武帝,亦皆称父为皇考,未尝称皇伯,至进封大国,尤于礼不合,请下尚书省集三省御史台议。太后也下手诏,说执政处事寡断,徒起纷(阝奴)。英宗只得将此事搁起,等考得确实典故再说。

  转眼便是一年,这一年里面,御史吕诲、范纯仁、吕大防,先后上疏固争,都说王圭等所议不错,请即照准。一连上了七道奏章,总是不见批答,又因为尊崇本生的话,乃是韩琦发起又上疏参他专权导谀,请免职治罪。

  又参欧修首倡雅议,媚君邀宠,请与附会不正的曾公亮、赵概一同贬谪。英宗只是置之不理,后来还是太后见群臣们永远坚持下去,不是个道理,便下一道手诏道:吾闻群臣议请皇帝崇封濮安懿王,至今未见施行。吾载阅前史,乃知自有故事。

  濮安懿王,谯国夫人王氏,襄国夫人韩氏、仙游县君任氏,可令皇帝称亲。濮安懿王称皇,王氏、韩氏、任氏并称后,特此手谕,其各钦遵。中书处奉到手诏,呈于英宗。英宗又下诏辞让一番,然后定议称濮王为亲,在坟园立庙,封濮王次子宗朴为濮国公。濮王名字,臣民均须敬避。一场聚讼才算了结。

  当下吕诲等一班御史,因朝廷不用他们的条陈,一齐缴还诰敕,回家待罪。英宗令人送还他们,吕诲等又复固辞,且言与辅臣势难两立。英宗又转问韩琦、欧修如何可处置?两人同声奏道:“御史等以为势难两立。陛下如以臣等为有罪,当留御史,黜退臣等。”

  英宗默然不答,到了次,下诏徙吕诲知蕲州,范纯仁通判安州,吕大防知休宁县。司马光等上疏乞留吕诲等,不报,又请与俱贬,亦不准。侍读吕公着上言陛下即位二年,屡黜言官,何以风示天下。英宗不从,吕公着因乞外调,遂出知蔡州。一番大争论,从此罢休。

  治平三年十一月,英宗病又复发,韩琦入内问候,请早立太子,以安众心。英宗点头。韩琦取过笔砚,英宗勉强写了“立大大王为皇太子”八个字,便将笔放下。

  韩琦道:“一定是颍王了,还要请陛下写明。”英宗又批了“颍王顼”三个字,就倒在枕上。

  韩琦傅学士承旨张方子到福宁殿,草拟立太子制书,此时英宗病已甚重,制书草就,只能亲笔写了个“顼”字,发将出去,到了来年正月,遂崩于福宁殿。

  太子顼即皇帝位,是为神宗,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为皇太后,立向氏为皇后,这时乃是宋朝人才最盛之际。一班君子,如韩富文、赵范吕等人相继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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