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吩咐亲信兵士
众官到了朝中,只见宇文化及脸杀气,端端正正坐在殿上。司马德堪、裴虔通、赵行枢一班贼,都是戎装披挂,手执利刃,排列两旁,各营军士,刀斧森严,分作三四层围绕阶下,望去杀气腾腾,好不怕人。
众官看了,个个吓得胆战心惊,瞠目向视,谁敢轻发一语。宇文化及说道:“主上荒酒,重困万民,两京危亡,不思恢复,又要徙都丹,再幸永嘉。
此诚昏愚独夫,不可以君天下,军心有变,皆不愿从。吾故倡大义以诛无道,举行伊尹霍光之事,汝等当协力相从,以保富贵。”众官俱面面相觑,不敢答应,正延挨着。
只见人丛中先闪出二人,齐朝上打一恭说道:“主上民无道,神人共怒,将军之举,诚合天心人望,某等敢不听命。”众人看时。
原来一人是礼部侍郎裴矩,一个便是内史封德彝。众官员看了,心中暗暗地惊诧道:“主上所为荒奢侈之事,一大半皆此二贼在中间引撺掇,今见势头不好,便转过脸来,争先献媚,诚无之小人也。”
当时宇文化及坐在上面,听封德彝、裴矩二人说得凑趣,心欢喜道:“汝等既知天意,便不愁不富贵矣。”话犹未了。
只听得宫后一派人声喧嚷啼哭而来,涌到殿前,众人看时,只见炀帝蓬头跣足,被令狐行达与许多军士推推拥拥,十分狼狈,早已不像个帝王模样了。
宇文化及远远望见,顿觉局促不安,恐怕到了面见不好打发,又恐怕百官见了动了忠君之念,便站起来挥手止住道:“何必持此物来,快快领去!”
令狐行达听了,便不敢上前,依旧把炀帝簇拥着回寝宫去。司马德堪恐宇文化及要留活炀帝,忙上前说道:“如此昏君如何放得?”封德彝也接着说道:“此等昏君,留之何益,可急急下手!”
宇文化及便在殿上大喝道:“速与我结果了这昏君!”司马德堪得了令,忙回到寝宫去,对炀帝说道:“许公有令,臣等不能复尽节矣!”说着,拔出剑来,怒目向视。
炀帝叹一口气说道:“我得何罪,遂至于此?”贼马文举说道:“陛下安得无罪!陛下抛弃宗庙,巡游不息,外则纵黩武,内则纵逞,土木之工,四时不绝。车轮马迹,天下几遍,致使壮丁尽死锋刃之下,幼弱皆填沟洫之中。
四民失业,盗贼蜂生,专任谀佞之臣,一味饰非拒谏。罪大恶极,数不胜数,何谓无罪?”炀帝道:“朕好游佚,实负百姓,至于汝等高位厚禄,终年荣宠,从未相负,今何相之甚也?”
马文举道:“众心已变,事至今,不能论一人之恩仇矣!”炀帝正要说话,忽抬头只见封德彝慌慌张张走进宫来,你道为何?原来宇文化及知道封德彝乃炀帝心腹佞臣,今第一个又是他先投降,心中疑他有诈,便心生一计,对封德彝说道:“昏君过恶犹不自知,汝可到后宫去当面数说他的罪恶,使昏君死而无怨,便是你的功劳。”
封德彝待推辞,因见宇文化及甲兵围绕,倘然一怒,性命难保。进宫去面数炀帝的罪恶,却又无颜相见,但事到如今,宁可做面皮不着,性命要紧,便应道:“将军之言是也,某愿往说。”
炀帝被司马德堪正得危急的时候,见封德彝慌慌张张地跑来,自以谓平待他极厚,只道是他好意前来解救,连声唤道:“快来救朕的性命!快来救朕的性命!”
封德彝却假装不曾听得,举手指着炀帝的脸儿,大声说道:“陛下穷奢极,不恤下情,故致军心变,人怀异心。今事已至此,即死谢天下,犹是不足。臣一人之力,如何救得陛下?”
炀帝见封德彝也说出这话来,心中不胜忿恨,便大叱道:“侍卫武夫,不知君臣名分,敢于篡逆,犹可说也!汝一士人,读诗书,识礼义,今也来助贼欺君。况朕待汝不薄,乃敢如此忘恩负义,真禽兽之不如也!”
封德彝被炀帝痛骂了一顿,羞得面通红,无言可答,只得默默而退,此时宫女内相们逃的逃,躲的躲,各寻生路,不知去向。炀帝跟前,惟世子赵王杨举一人。这杨举是吕后所生,年才一十二岁,当时见父亲,受臣下欺侮。
他便号哭着,跟定在左右不离。见炀帝蓬头跣足的被众人牵来拽去,便扯住炀帝的衣角,痛哭不止!
裴虔通在一旁催道:“左右是死,哭杀也不能生,何不早早动手!”便抢步上前,扯过赵王来,照颈子一剑,可怜金枝玉叶的一个王子,竟死在逆臣之手!
赵王的头颅落地,一腔热血,直溅炀帝一身,吓得炀帝心胆俱碎,可怜他站在一旁,哭也不敢哭,逃也不敢逃。裴虔通此时乘势提剑,直奔炀帝。
炀帝见来势凶恶,便慌忙大叫道:“休得动手,天子自有死法,汝岂不闻诸侯之血入地,天下大旱。诸侯如此,况朕巍巍天子乎?快放下剑,速将鸩酒来。”
马文举道:“鸩酒不如锋刃之速,何可得也。”炀帝大哭道:“朕为天子一场,乞全尸而死!”令狐行达便取出一匹白绢来,抛在炀帝手里。
炀帝接绢大哭道:“昔日宠妃庆儿,梦朕白龙绕颈,今验矣。”司马德堪又催道:“陛下请速速自裁,许公在殿上立等缴令的。”炀帝犹自延挨不舍,令狐行达便喝令众武士一齐动手,将炀帝拥了进去,竟拿白绢生生缢死。
这时炀帝年纪只有三十九岁,后人有诗吊之曰:千株杨柳拂隋堤,今古繁华谁与齐,想到伤心何处是,雷塘烟雨夕阳低。司马德堪见炀帝已死,便去报知宇文化及,宇文化及道:“斩草不留。”
便下令着裴虔通等,勒兵杀戮宗戚蜀王杨秀,齐王杨暕,以及各亲王,无老无少,皆被诛戮,惟秦王杨浩,素与宇文智及往来甚密,得智及一力救免。宇文化及既杀了各王,随自带甲兵,直入宫来,要诛灭后妃,以绝其。
不期刚走到正宫,只见一个妇人,同了许多宫女,簇拥在一处,抱头痛哭!宇文化及便上去喝问道:“汝是何人,却敢在此啼哭?”那妇人慌忙跪倒在地说道:“妾身便是帝后萧氏,望将军饶命!”说着低下脖子去拭着泪。
那一头云髻,耀在宇文将军眼前,不住便伸手去扶起她脸儿来看时,真是月貌花容,妩媚动人,心中十分惑,便不忍得杀她。因说道:“主上无道,害百姓,有功不赏,众故杀之,与娘娘无干,娘娘请勿惊慌。
我手中虽有兵权,只为的是除暴救民,实无异心,倘娘娘有心,保与娘娘共享富贵。”说着,不觉哈哈大笑。
此时萧后已在九死一生之时,得宇文将军一见留情,便含泪说道:“主上无道,体宜受罪,妾之生死,全赖将军!”宇文化及伸手把萧后扶起说道:“但请放心!
此事在我为之,料不失富贵也。”萧后乘势说宇文化及道:“将军既然如此,何不立隋家后代,以彰大义。”宇文化及道:“臣亦如此,如今且与娘娘进入宫去商议国家大事要紧。”说着,他也不顾君臣体统。
也不顾宫门前许多甲士,竟拥着萧后,进内寝宫去,那班甲士在宫门外守候着,直守过两个时辰,只见宇文将军,脸上喜形于,从内宫中大踏步出来。
只带着随身亲兵,到别宫查抄去。吩咐甲士留下,看守正宫,不许放人进去扰,他一处一处地去查宫。
炀帝宫中,原最多美貌妇人,宇文化及这时深入脂粉队里,看看都是天姿国,真是见一个爱一个,他拣那最是年轻貌美的,吩咐亲信兵士,送去正宫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