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两下失和
只因成吉思汗允许豁儿赤在投降的妇女中,挑选三十人作为妾。豁儿赤得了这个恩命,好不欢喜,打听得吐麻部的美貌女子最多,遂将部下的忽都合别乞叫来说道:“我奉恩命。
在各部挑选三十个美貌妇女前来侍候。闻得吐麻部的女子最美。你是吐麻部人,熟悉部中的情形,就派你前往挑选,须要拣好的选来,事后自有重赏。”
忽都合别乞奉命而往,来到吐麻部中,扬武耀威,传令部中,不论官家平民,凡有女子的都要前来报名,听候挑选。
其时吐麻部的部长莎合儿恰恰病死,其孛灰塔儿浑代理部务。闻得忽都合别乞是奉了成吉思汗之命而来,倒也不敢违逆,只得任他挑选。哪知忽都合别乞眼界太高,凡来听选的女子,能中他意的为数很少,便又想出一个主意,命部中的妇女,不论有夫无夫,都要前来应选。
这个风声传了出去,部人不大哗起来,谁肯把自己的室前来应选呢?因此过了三,并无一人前来应选,连以前未曾出嫁的女子,都一齐自行回去,不愿意任他挑选了,忽都合别乞自恃是上国的使臣,正在那里出风头,摆威风。
这样一来,岂不坍尽了台么?他便恼羞成怒,吩咐手下的从人,挨家排户地前去搜查,遇见美貌的妇人,便硬行劫夺了来。
吐麻部人如何受得了这样扰?大众一哄而起,将忽都合别乞绑缚起来,送往女酋孛灰塔儿浑处,遂即拘囚起来,豁儿赤闻知忽都合别乞被囚,便去报告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即命博尔忽领兵往征。
博尔忽跟随成吉思汗出征,每战辄捷,自恃英雄无敌,视这吐麻部如同无物,挥军轻进。不料女酋孛灰塔儿浑拘住忽都合别乞以后,知道成吉思汗必定不肯甘休,早就调兵派将,在深林密箐之中暗暗埋伏。
博尔忽军兵到来,走入深林里面,天色已暮,遂即扎下营寨。到了夜间,伏兵猝发,竟将博尔忽的人马杀得他七零八落。博尔忽仓猝战,遂死于兵之中。
败报到和林,成吉思汗然大怒,便亲往征讨。木华黎、博尔术从旁进谏道:“区区小丑,何劳圣驾亲行。都鲁伯为人谨慎持重,可当大任,何不派他前往呢?”成吉思汗遂命都鲁伯为大将,领兵往剿。
都鲁伯惩着前辙,严整纪律,行抵博尔忽败军之地,仍在那里安设营寨,大张声势,自己带了骑,从小径抄入吐麻部内。诸将皆以为危,劝其不可轻进,都鲁伯不从,命兵将背上各负荆条十,有退缩的。
即用荆条鞭打。又令每人间各带铸斧锯柄一柄,遇到荆棘石块,立刻除去,以免障碍。行了多时,已抵一座高山之上,立在山顶俯视吐麻部全境,历历在目,那吐麻部的女酋,杀死了博尔忽,十分高兴。
正在排着酒筵在帐中庆贺胜利,被都鲁伯的人马,一拥杀入,惊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一个个束手就擒。
女酋孛灰塔儿浑,还算身体伶俐,见大军杀来,身出席,奔入后面匿藏。都鲁伯将擒获的人一一检点,不见女酋,遂将忽都合别乞放出,引导着往后面搜寻,那女酋正缩做一团,躲在那里。都鲁伯上前观看,见她花冠不正,衣裳错,杏脸失,柳眉颦蹙,现出一股惊惶之态,实在惹人怜惜!
遂即牵了出来,把她的纤一抱,大踏步而去。过了半,方携了女酋的手,重行前来,此时的女酋,却不是以前的惊惶之态了,云髻蓬松,星眼惶松,面含着,又微着羞涩之容。
都鲁伯却行若无事地,指挥部兵,把吐麻的百姓,尽行掳掠了,回至和林面见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即令豁儿赤在俘获的妇女里面,挑取三十人,轮伴宿,又将女酋孛灰塔儿浑赐于都鲁伯,以酬其功。
都鲁伯自然十分欣喜,叩谢领赏,就是孛灰塔儿浑虽然国破家亡,反免了孤鸶寡鹄之悲,心中也很愿意。
况且都鲁伯身材魁梧,躯干伟大,孛灰塔儿浑在初被擒时,已经尝滋味,比较前夫,胜强十倍,更是死心塌地和都鲁伯做夫了。***话说成吉思汗剿灭了吐麻部,朔漠平定,遂杀牛宰马,大飨群臣。
诸臣皆捧觞上寿,致敬尽礼,真是履舄堂,觥筹错。成吉思汗南面高坐,瞧着这威严静肃的模样,大有汉高祖“吾今始知为天子之尊”的感想,心内不胜悦。
便向群臣问道:“吾人生于世上,当以何事为最快乐?”群臣骤闻此言,不知所对。独木华黎答道:“人生最乐的事情,无过于扫中外,混一区宇。”成吉思汗道:“此言甚是!但尚有未尽之处。”
博尔术道:“控着骏马,臂了名鹰,鲜衣华服,在那暮春天气,暖风清,驰骤原野,猎取禽兽,畅饮至醉,不也是人生的快乐事情么?”成吉思汗不答。
赤老温道:“鹰鹯在天空搏击飞禽,凭骑仰视,倒也很觉快乐。”成吉思汗仍旧不答,忽必来道:“打猎的时候,鹰犬争逐,狐兔遁逃,禽兽惊突,我于其间,往来驰骋,也觉得可乐。”
成吉思汗摇着头道:“你三人所说的快乐,皆不及木华黎志愿来得阔大。我的意思,虽与木华黎略同,但也有一半异处。”群臣齐声道:“愿问主子的乐事。”
成吉思汗道:“杀仇敌如摧枯拉朽,夺他的骏马,劫他的财物,并将他的女掳了回来,令他伴寝,这不是人生第一乐事么?”说到这里,不掀髯大笑,举巨觥一饮而尽。
群臣也齐声赞和,一同哄饮。成吉思汗又对木华黎、博尔术道:“平定朔汗,实是你们的功勋。我和你们譬如车之有辕,身之有臂,尚望你们能够善体我意,始终如一才好。”木华黎即席陈进窥取中原的计划。
成吉思汗道:“攻取中原,平南方,须要仰仗于你了。”木华黎道:“主子放心,窥取中原的程序,我已定了,首先图取西夏,次图金邦,再次图宋,按次进行,自有成功之一。”成吉思汗道:“此言甚是!我就从西夏开手了。”
畅饮既毕,尽而散。次便拟进取西夏。恰巧西北吉里吉思荒原,有两处部落,前来通好,所以把窥取西夏的事情,暂行搁起,那两部是什么地方呢?
一部名为伊德尔讷呼,一部名叫阿勒尔都,与乃蛮部相接壤。闻得乃蛮被灭,伊德尔讷呼差使臣来说道:“我主慕大皇帝声威,如云尽见,冰消见水,十分钦佩!
倘蒙天恩,情愿做第五个儿子,宣勤效劳。”成吉思汗道:“你主如诚意来归,除准其为第五子外,当以我女与他结婚,永敦和好。”
使臣回去,告知其主亦都兀惕。亦都兀惕大喜,亲自赍了许多金银珠宝,前来朝见。成吉思汗即以优礼相待,把第三个女儿阿勒海别姬下嫁于他,相偕回部。
那阿勒达尔部主忽都阿别乞,闻知伊德尔讷呼部归附蒙古,得了许多赏赐,且以公主下嫁,十分荣耀,不羡慕起来,也遣使臣将了白海青、白骟马、黑貂鼠等前来进献,愿意投诚。
成吉思汗因忽都阿别乞首先归命,便将第二女扯扯干公主,许配其子亦列赤,又将长子术赤之女豁雷罕,嫁于亦列赤之兄为,以示亲睦。
成吉思汗的长女火真别姬,从前拟配与桑昆子秃撒哈为,后因婚议未成,两下失和,因此灭了克烈部,另适亦乞剌人孛徒为继室。
那孛徒,本是成吉思汗幼妹帖木仑之夫,帖木仑不幸亡故,成吉思汗便将长女火真别姬下嫁于他,作为继室。到了这时,又将两个女儿亦皆出嫁,三个女儿的终身大事,总算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