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将合撤儿打了
还有庶出的女儿,名唤阿勒墩,尚未许字,适因成吉思汗的威名,传播遐迩,连西域也知道蒙古有个成吉思汗。
回疆的畏兀儿部也遣使前来通诚。成吉思汗命使答聘,且征他进献方物。畏兀儿部酋亦都护收集了许多金珠缎匹,令使臣前来进献。成吉思汗意在羁縻远人,便对使臣说道:“你主若真心归附,我当以己女下嫁于他为。”
使臣回去告知,亦都护得了这个消息,很是高兴,便亲自前来谒见。成吉思汗当面将阿勒墩许他为,亦都护一口答应,只说回国后差人来。哪知亦都护归去之后。
他的正室知道这事,心怀妒忌,不准他前来娶,因此杳无音信,直到窝阔台嗣位,亦都护的正已死,方得前来娶。这是后话,暂且按下。
单说成吉思汗,自畏兀儿部归服之后,将国内的政事益加整理起来,因太后诸王未便亲理民事,便按其人数之多寡,为之设官分治。拣选诸臣之有功者,加以委任。
知道窝阔台情刚强,特命阔阔溯思早晚追随,勤加辅导,以变化其质。盖成吉思汗于诸子中,最爱窝阔台,此时命阔阔溯思辅导他,便是慎选师保,早已有传位于他的意思了,那功臣里面,要算蒙力克年纪最老。
他是也速该临殁时托孤之臣,当成吉思汗年幼时,诃额仑以一寡妇,抚养诸子,势力衰弱,部众叛离,蒙力克始终如一,随侍主人,绝无异心。因此成吉思汗念其功勋,格外优礼。
蒙力克生有七子,其第四子名唤帖卜腾格里,习为巫术,专以降神召鬼为事,成吉思汗也很相信他的话说。
帖卜腾格里既有宠于成吉思汗,又自恃其父是开国元勋,便骄奢跋扈,欺良善,声势异常煊赫,非但群臣不在他眼里,便是成吉思汗的兄弟,如合撤儿、帖卜木格,他都时加侵侮,绝不讲礼。
众人因他深得主子的恩眷,只得忍气,不去与他计较。唯有合撤儿情刚正,见帖卜腾格里的行径,心内很觉不快,常常加以抑制。帖卜腾格里深恨合撤儿与自己作对。
这,暗中约下自己的兄弟,有意与合撤儿挑衅,一言不合,便呼噪一声,七个兄弟哄拥而上,将合撤儿包围痛殴。
合撤儿不曾防着他动手殴打,因此大吃其亏,便至成吉思汗跟前哭诉其事。成吉思汗适因有事愤怒,他也不询问情由,便怒骂道:“你平动言天下无敌,怎么会被人殴打呢?像你这样无用,还有面目来告诉我么?”合撤儿受了一场没趣,退了下来,心里实在懊闷,在家睡着,三不曾入谒。
帖卜腾格里闻得合撤儿受了成吉思汗的斥责,心内自然得意,又恐他后要图报复,暗暗想道:“一不做,二不休,索斩草除,免得贻留后患。”
想定主张,便去见成吉思汗道:“昨有长生天的圣旨神,降于坛上,向臣说道:‘天帝的旨意,第一次命帖木真管理百姓,第二次命合撤儿管理百姓。
’臣想主子已经登了大位,为什么还要命合撤儿管理百姓呢?莫非合撤儿有什么异谋么?若不早些将他除去,主子后恐受其害。”成吉思汗听了他的一派谎言,信以为真,立命宫卫兵将合撤儿拿了,拘押起来。
群臣尽来谏阻,俱不听从。曲出无法可施,星夜奔往诃额仑所居之地,禀明此事,求她亲去救合撒儿的性命,诃额仑闻得此信,甚为着急,忙用白驼驼驾车,兼程而行。
原来白骆驼乃是朔漠的特产,用来驾车,施以手术,一夜之间可行五百余里,比驿马还要迅速,只是行至其地。
就要倒地而毙,所以不是遇到万分紧急的事情,不肯轻用,此时诃额仑因为要救合撤儿的性命,唯恐迟了有误大事,因此用白骆驼驾车而行,连夜追赶,如飞风掣电一般,绝不停留,至出时,已抵和林,遂直驱进宫。恰值成吉思汗将合撤儿提来,去了冠带,缚了两手。
在那里严加审讯。不意母亲远道赶来,一见之下,甚觉惶恐,连忙起身出座,上前请安。诃额仑如同没有瞧见的一般,气吁吁地面流泪,走下车来,径自替合撤儿松了绑,仍旧将冠带给还,一直走进后宫。成吉思汗与合撤儿只得跟随入内。
诃额仑向上盘膝坐下,解开了衣襟,出两,垂垂至腹,叫两个儿子进前,含泪说道:“你们瞧见么?这是你们做婴孩时吃的两,你们看着虽是异体。在我看来,却是一般,”
又向成吉思汗道:“你弟合撤儿犯了什么大罪,你要把他置之死地?我记得你们幼时,只有你能吃尽我这一个。合赤温、帖木格两个人还吃不尽我这一个。独有合撤儿能一顿吃尽两,使我腹爽快。
所以,现在你长大了,富有谋略,能到今的地位。合撤儿膂力无穷,于骑,倘有叛去的百姓,他凭着弓箭,能够收捕回来。如今敌国已尽,你的谋臣战将又很多了,想是用不着他,故要害他性命。
但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几句话,只可对于旁人使用,在骨之间,却用不着的。你如何不想一想,竟听信旁人的谗言,残害自己的手足呢?”成吉思汗听了这一番责备的话,虽然不能驳复。
但是心内很觉不乐,以为母亲偏袒合撒儿,有意羞辱自己,便悻悻地说道:“现在合撤儿已经依你放了,便是羞辱我,也羞辱得够了。你老人家远道而来,很是劳苦,还请休息一会罢。”说罢,退了出去。
等到诃额仑回去了,成吉思汗究竟还放不下合撤儿,竟将他名下的百姓夺回了一大半,只剩得一千四百名。诃额仑闻知此事,也属无可如何,唯有忧闷在心,郁郁不乐,不上几年,便一病死了。
这是后话,暂按不提。单说帖卜腾格里仗着成吉思汗的宠信,竟在外面招纳叛亡,聚集无赖,伸张势力,不论三教九,只要前来投奔,无有不收纳的,他门下的食客,竟比成吉思汗还要多些。帖木格乃是成吉思汗最幼的兄弟。
他名下有些百姓,也偷偷地叛离了去投附帖卜腾格里。帖木格知道了,便令莎豁儿到帖卜腾格里门上,向他索回叛民。
哪知帖卜腾格里非但不肯还叛民,反喝令自己的弟兄和许多无赖,将莎豁儿一顿打。打过之后,还在他的背上系了一副鞍鞯,方才放他回去,以示羞辱。帖木格见莎豁儿狼狈而回,问了情形,哪里还按捺得住。
立刻跨了马,亲自前去理论。谁料帖卜腾腾格里兄弟七人,一齐围上前来,反说帖木格无理,不该遣人去讨回百姓,其势汹汹,竟要动手殴打。
帖木格因为寡不敌众,恐怕受了他们的亏苦,只得认错求饶。帖卜腾格里道:“既然服罪,须向后面跪了。”
帖木格不肯下跪,帖卜腾格里又要动手殴打。帖木格无奈,只得向后跪下,直跪至天晚,方才放他出外。帖木格忍了一肚皮的闷气,回转家中,也没睡觉。
等到天色黎明,便进宫去求见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和孛儿帖睡在上,还没起身。帖木格直至前跪下,将细情哭诉了一遍。
成吉思汗未及开言,孛儿帖已从绣被中伸出头来打了个呵,说道:“蒙力克近来狂妄得了不得了,前回纵容着他的儿子,将合撤儿打了,如今又罚帖木格下跪,这还成何体统?主子现尚在位,兄弟们又都身强力壮。
他尚敢如此藐视。将来主子千秋万岁之后,倘若遇着幼弱的子孙,这些新收服和麻一般的百姓,还能为我所有么?”说到这里,不滴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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