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以后有机会
拜住此时倒有几分怀疑起来,因见随的人员除却少数的卫侍外,全是一班文官,设若臣乘机作奈何?当下准备起来,骑马向英宗当面前来护驾。英宗方才要问情由。
忽然前面一阵大,无数奇形强盗,个个提刀直入,卫士上前抵御,哪里挡得住他们,内中一花面强盗刀直砍,拜住措手不及,大叫“快来救驾”一声未了,被恶盗砍为两段。英宗发慌起来。
待逃避,这些恶横杀直冲,不能突出重围,这花面强盗一步抢上来指着英宗骂道:“你这昏君。此时还认得我铁失么?”
好个铁失,公然亲自下手,照英宗头颈一刀砍来。英宗初闻铁失二字,方知臣作,要发言,早被铁失一刀吓昏过去。这万恶的铁失,遂上前一刀,眼见不能活了。
外面的锁南等又带领数百恶,把文武官员一齐威迫着不准动,铁失便传命众人说昏君无道已诛,拜住殃民误国应正国法,其余从宽不问。
当下各一面回朝据住宫殿,一面派按地不花、也先铁木儿前往接晋王即皇帝位,要知晋王为何人,请看下回再述。***却说铁失、锁南等行使大逆不道之手段,杀了英宗、复杀害拜住。
一面纠集羽转回朝廷,把持政权,一面差按地不花、也先铁木儿去接晋王入朝受皇帝位。
原来晋王是裕宗真金长孙晋王甘麻刺之嫡子,名也孙铁木儿。甘麻刺死后,也孙铁木儿嗣,坐镇北边,与朝廷一向和睦,部下能臣善将如探忒、到刺沙、别烈失等均有谋有略辅佐晋王,倒异常太平。
今见朝廷变故已成如此,诸臣来他接位,想此机会倒可以替先皇帝复仇,且以一藩王进入国主,又何乐而不为呢?当下准了铁失等之请,即择起銮,率领文武向京都而行。
按地不花等便先回京入报,众贼子也便赴郊外三十里接晋王入朝。受礼已毕,晋王安住众贼之心,便首先封也先铁木儿为右丞相,其余均居显职,铁失诸人亦总参朝政。
于是诸逆贼天喜地地快乐得了不得,其中尤其是也先铁木儿格外地高兴,以为此番接晋王完全是他的功劳,简直是目中无人,居然骄横百。
在京中每娱乐酒自豪,并命家奴在外处去物美女歌童,作他长的快乐,把主子也不放在心上,他想晋王是我们接来的,凡事须听我们的调度,倒这么一想,百事都不怕了。
除每与诸逆互相娱乐外,不免横征暴敛,削刮小民,得四境哓哓,八方荆棘。晋王即位亦不暇问,以致彼等肆无忌惮地越发胡为,其中发生一件奇离惨案,待小子当此空儿来叙叙清楚。
且说英宗时御医朱炳谦,任职多年,人极诚朴可敬,又兼医理擅长,朝廷上下诸臣无不见而尊敬。英宗被弑后亦寻个机会杀死谋贼,唯孤掌难鸣,只好忍辱至今,不复入朝。
常坐家中闲玩,儿女自娱。其夫人姚氏,年过三十,而犹风姿卓绝不减当年。朱太医闺中之乐固融融也。
膝下一女一子,女名小翠,年方二八,其风韵之美丽,比其母犹过十倍,年十三即能诗词歌赋,咏终。朱太医夫妇不啻爱若掌上明珠。其子尚且数龄,亦具聪明之相。
一适当朱太医之生辰,小翠姐弟拜祝之后,又有一班亲戚友朋前来道贺,内中有姚夫人娘家之嫂氏数人,及侄男侄女,又有朱太医之姐妹家属,热热闹闹地聚一堂。
朱太医乐得喜笑颜开,忙着给他们安排酒席。姚夫人亦左右照顾,东西问询,忙个不了。唯有小翠小姐年已及笄,因有诸位表兄,不便出屋相见,只独自坐在深闺凭窗观书。外面宾客盈堂,笑语喧声,袭人耳鼓。移时酒席齐备,还是朱太医提议:“今都是内亲。
好在人多不繁,我们大家坐在一起,以便叙谈好么?”诸亲极端赞成。于是仆人端整好了,大家团团而坐。
姚夫人之大嫂即开口道:“今这样欢喜,为何小翠侄女老不见面呢?”二嫂亦异道:“是呀,怎么不出来见见我们几个舅母及表姐妹呢?”于是你一句我一句地把姚夫人倒得不好回答。
还是张家姨妈懂得这个意思,便附着二舅母的耳边道:“因为有俊臣、俊明两个表侄儿在这里,所以不便出来啦。”大舅母最先窃听了,大笑道:“这算什么啦!
他表兄妹从小就在一起玩惯了的,现在却要多些事体了。”便问姚夫人道:“这小丫头藏有什么地方?叫她出来见见吧!”
姚夫人道:“谁叫她藏着呢?她自己不好意思出来见客了,独自坐在屋子里窗下看书呀!”几个舅母一定要叫仆子去请小姐出来,殊不知小姐偏偏不肯。
朱太医便道:“这小孩子的脾气是使惯了的,她要怎样便怎样,我们只顾吃我们的,不须管她吧!”诸舅母看她实在不肯出来。便道:“我吃了酒去看她去。”
于是大众你一杯我一杯地辗转相劝。唯有这俊明生来就不好酒,不像俊臣那样老诚,他的天资亦聪明不过,风倜傥。
在书生中要算顶漂亮的了。平素即爱慕小翠小姐的才学,他比小姐刚大一岁,幼小时候都在一起玩耍,现在大家长成,只好分离不见,常寻个事体见见面,总没有良好的机会。及到今天朱姑丈的生日,始借故来贺,以期一会。谁知小姐怕羞偏不肯出,心中异常念念。
此时见他们正吃酒吃得高兴,便假言前去小解。遂乘势溜到后院,走到小姐住屋的窗下,好在窗中间有一块玻璃窗儿,便探首一望,正见小姐埋首看书,拿着羊毫圈点注释,俊明看得久了,不觉失声道:“翠妹久违了,今朝特来望你。”小翠正在凝思观看,不觉听人在窗外谈话,一惊道:“是谁人这样胆大!”
随即抬头一看,见是俊明表哥,一时间面红耳赤,讲不出话来,本来小姐平素虽把世界上的人看不上眼,唯有这个自幼相聚才貌出众的俊明哥,倒有些心上心下的放不了。
但硬着女儿家的面皮,不便主持这些事体,只好背地里寄情于诗词上便了。今无故之间见着了面,正有些说不出的话儿来,他俩两对眼珠儿呆呆向着。
这俊明心里因恐外面席上找他,便先微笑道:“翠妹,几年不见,倒有些辨不清楚了。”小翠道:“俊哥也有几年不到我们家里来了。”俊明道:“我来是来的,因姑母说你年长了不便出来见我啦!”
小翠微笑道:“这也难怪得,但是俊哥今走了,几时再来呢?”俊明笑道:“只要妹妹肯见我,我便常常来的。”小翠听他说这句话有意思,便红起脸来。俊明看她的脸儿,愈泛着桃花,秋水滴之态,心中倒有些不安起来,一时间忍不住说道:“妹妹啊!我是爱慕你极了。你觉得怎样呢?”小翠的脸儿一发红了起来,但是心里究竟要把所言的话表示个明白,她虽是低着了头,亦硬着脸道:“我的心恐怕你也想得着吧!”
俊明此时虽乘势到小姐房中去坐坐,又怕外面找了进来反为不美,便告辞道:“今仓卒相见,不便畅谈,恐外面姑丈姑母寻找我,暂时我出去了,以后有机会,当再来看望妹妹啦!”
此时外间正闹得热腾腾的,俊明便退步向外走,小翠亦伸头望着他去远了,方才回坐。自此起小翠心里一天一天地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