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还得容易毕业
但那头肥猪却时时在我脑海中出现,而到了十八岁,我又遇到了方芳,开始了我俩人的生活,然而。
就在那一个月疯狂的生活后,方芳又突然一下子消失了,无影无踪,比上一次消失得还要彻底,因为我去她的住处找她,却遇到她的邻居说那是方芳租的房子,她租了三个月,租期到了,搬走了。
问搬去何处,怎样联系,那个邻居却又是一问三不知,最后被问烦了,冒了一句“神经病”便走了。
方芳在我生活中的消失,一下子使得我的生活变得更无聊起来,我每在曾与她到过的场所留连,期待着能够遇上她。
每天都期盼着她会忽然面带微笑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投入我的怀抱,一起于四处放肆,然而,这个世界她像本来就不存在方芳这个人一样,就连她的一丝气息也不见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方芳始终不出现,而我也像没有了魂一样,四处游,四处喝酒,四处大叫“方芳”这个名字。
然而我周围的人都注视着我,有人厌恶,有人叹惜,有人讥笑,有人幸灾乐祸。我对周围的人的态度却无所谓,我只是一如既往地进行着寻找方芳的计划,一如既往地到处大叫她的名字。
母亲虽然每次都按时来送钱,还要安慰一下我,然而,她却不能理解我的感情,理解我的行为,她的劝慰,只是希望我不要再去四处张扬放肆,以免让人知道我是她的儿子,而害她丢人。
她的劝告,令我更为烦燥,我也就开始对她不加理睬或是避开她,她也渐失了兴趣,不来管我,却不敢不按时给钱,因为她怕我到她公司大闹。
我也越来越焦燥了,每饮必醉,每醉必骂,骂天、骂地、骂社会、骂人、骂狗、骂猫…形形,几乎天下所有的东西都被我骂到了,除了我的父亲(我心目中真正的男子汉。
但却迂腐)和方芳(我当时最爱的女人),而我的身体也越来越弱,再也不堪烈酒的刺,母亲便将我又接回了她的住处,因为她怕我会有一天暴尸街头。
我发觉,当时我已是一个废物,走几步路便会气,日常生活也渐渐难以自理。母亲这才断了我活源,将家中所有的含酒的东西扫地出门,而我虽然嗜酒如命。
但我已失去了到城里寻酒的气力,甚至也懒得在家中去翻箱倒柜,只是不住躺在上骂东骂西,母亲却也不来理我。我也曾以绝食来抗议。
但母亲也依然无动于衷,而我到了饥饿的时候,却也抵不住食物的惑,一来也因我惧怕死亡,这样过了三、两个月,我的身体也渐渐复了元,又似先前一般体壮如牛了,但我却不再去喝酒了,我见了酒,就觉得反胃想吐。
就像我想起方芳一样,我也开始像第一次在“枫之舞”见方芳时,那个男人一样骂她“婊子”了,因为只有“婊子”才会像她这般无情无义。
而我也不想搬到我那所住所去了,每中是窝在自己房里。不停地看影碟,故事片、恐怖片、爱情片、艺术片、黄电影甚至是卡拉ok伴奏带。
然而这一些在我的眼中都绝无差别,我眼中看不到其中的人物,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我只是看到自己不住地发白,白得吓人,却又不发胖。我在空气里慢慢地下沉,慢之又慢,又像一粒灰尘,飘浮于空气中的四面八方,就这样又过了数个月。
一天,母亲忽然对我说:“小林子,明天我带你去参加一场喜宴如何,散散心,闷在家里会闷出病来的。”母亲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我懒懒地说了声:“随便。”
第二天,母亲便将我打扮一新,像是一件商品,重新包装了一下,从头至尾都出一分新鲜感,只有我的脸,我的一举一动,仍然是懒懒的,没有一些活力生气。母亲带我到了一家五星级酒楼。
在门口我却看到多年前母亲上见到的那只令人生厌的肥猪,他此刻显得更苍老了,脸上不见一丝光亮,头上也没了光亮,增加的便是他的肥与苍老。
他见到母亲,出了一副笑脸,蹒跚地上来,握住母亲的手,道:“李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这位便是令郎吧?果真长得一表人材啊!”母亲对我道:“小林子,快叫黄伯。”我朝那肥猪翻了翻眼,叫了声“黄爷爷”我便立即又转头看别处了。肥猪与母亲听了,怔了一怔,母亲忙道:“黄总,别生气,小孩子家不懂礼貌,请原谅。
对了,令郎一定长得十分可爱吧?待会儿可要抱出来让大家抱上一把哦!”肥猪笑道:“一定,一定。来,这边请。”我看到在母亲转身时,肥猪在她股上捏了一把,引来母亲一阵“咯咯”的笑声。
坐电梯上直上到五楼,整整一个楼层,全都是沸沸扬扬的人,看情形,怕不下一百桌,然而这一切与我却毫不相干,我随随便便找了个位置便坐下了,看着母亲在一堆又一堆的人群中穿来穿去,卖她的风。
到开席时,母亲挤到我身旁坐下,还不住地埋怨我在酒店门口对那肥猪的嘲笑,我却不去搭理她,自己吃自己的,整整一个楼层的人声却怎么也入不了我的耳中。我对饮食也像睡眠一般。
可有可无,我可以几天几夜不睡看影碟,也可连着睡上几天几夜,整桌的酒菜在我口中,却都是一个味,不咸不淡,不酸不辣,不苦不甜,我却一个劲地猛吃,由得母亲去唠叨。酒宴过半时。
只听得人声一片哗然后便静了下去,不似先前吵杂,母亲说:“黄总的儿子出来了。”我抬头望去。却见整层楼中只竖着几个人,其中便有那肥黄总,堆了一脸的笑容不住说道:“恭禧”、“谢谢”之类的话。
而他身后也跟着几个穿黑西服,似是秘书又是跟虫的人,而他们身旁却正站着那个曾令我疯狂堕落也曾差点令我丧命的方芳,她双手抱着一个包在粉红色布中的婴儿,而我此刻看到她,却毫无感觉。
她可以是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也可以是我不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她可以曾令我高兴、快乐过,也可曾令我伤心绝望过,但此刻她在我的眼中,就如一棵树桩无异,但我却在一刹那间悉了一切。
就像是某个高僧,于刹那间悉了人生的奥妙,生死的轮回一般,等待肥猪带了他的子儿子来到我们桌前,母亲忙上前道贺,而肥猪的子见到我,脸色却一变,随即又回复了笑脸。
“小林子,快过来看看,小宝宝多可爱。”母亲叫我过去。我便走到母亲身边,看了看母亲怀中的婴儿,又抬头盯着肥猪的子,淡淡说了一句:“好像我啊!”她的脸色不由又是一变,随即笑道:“对,等他长大了,也跟小兄弟这般英俊,那我可是求之不得。”
肥猪也在一旁不住说:“是啊!”我看着肥猪那神情姿态,心中不由对他生出一股同情感。他这么大年纪了,一生之中肯定做过不少亏心事,干了不少违法勾当,才养到了今天这身,到将去之年,却又为这么一个阴险而不要脸的女人所蒙敝,我心中不由得不对他产生同情。
过了酒宴,回到家中,我却忽然对母亲道:“妈,我想读书。”母亲闻言,不由一怔,随即便笑道:“好啊…难得我儿子会这么说,告诉妈想读哪个学校?”
“随便,只要是大学便行了。嗯…对,还得容易毕业,好拿文凭的那种。”“没问题,都包在妈身上。”母亲拍着脯向我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