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从颈到左臂

　　房中的空气流动起来逐渐形成气旋，魔法阵也发出淡淡的光芒。奥尔一面念咒一面弯着手指像机械般划出古代符文（rune），闪着光辉的轨迹向魔法阵。旋转的气流加速形成疾风，再增强成龙卷风那样飒飒作响。

　　“出来吧！”奥尔的叫声中，龙卷风变得更烈，符文也更耀眼地发光。“哈？”龙卷风和光芒消失之后，从魔法阵中出现的是五只、两只猪、一只牛和…沉睡着的年幼女孩。“小孩？”优妮丝吃惊地说。

　　看来只有五、六岁，纤幼的金发在两边耳上束起，身上穿着似乎是穷困的村庄所能找到最高级的衣服，有褶边的棉质可爱裙子。

　　小女孩抱在牛背上睡觉，牛只是不在意地偶尔挥动尾巴。“女孩，起来，”奥尔尝试唤醒女孩，但她没有回应。

　　虽然想过去敲醒她，但是这时候踏进魔法阵的话会让魔力中断传送令魔术失效。相对地，这边的人不进入魔法阵，里面的人便不能从魔法阵中出来。

　　奥尔自然有想过村民可能会送来什么人反抗自己，亦为此作出这种对策，当然没理由随便撤下来。奥尔不敢大意再次叫唤女孩。

　　“快起来，你是什么人？”依然没有要醒来的样子。女孩在牛背上翻了翻身没掉下来，背向奥尔。

　　“睡得很香呢…”莉既吃惊，又有点佩服那女孩，想不通地喃喃说道。身为拥有掌控做梦能力的梦魔，她确定女孩正睡着。

　　“给我起来啊！”奥尔带着责备语气的声音有如雷鸣响遍房间，融入魔术的怒叫成功吓着女孩，让她抖震了一下从牛背掉落地上。

　　“呼、嗯…？”似乎没受伤的样子，女孩一脸意外地抬起头，惑地看着四周。“小女孩，你是什么人啊？”奥尔以彷佛来自地狱深处的低沉声音发问，女孩害怕得身体不住发抖，以颤抖的声音开始自我介绍。

　　“呃、啊…有幸参见尊贵的，奥尔大人。我，我的名字，是玛莉贝尔。呃、今、今后请让我伴在大人身边…啊、身边…”叫玛莉贝尔的女孩努力说出听起来应该是预先背下的应对之词。

　　“体内没有任何魔力。不可能由大人用魔术幻化而成，正如眼见是个小孩子。”“怎看也不会使用武器，是普通的小孩子吧。”

　　莉和优妮丝分别分析玛莉贝尔的能力，奥尔也作出相同判断。“因为说过要他们献上年轻清纯的少女的缘故吗？”再怎样说也太年轻了。

　　奥尔叹气，轻挥手打破准备好的魔法阵。“到村庄吧。优妮丝跟我来，莉在这里陪着这女孩。”“又是让我看家，还要照顾小孩子？”

　　“奥尔这边有我守护啦。”看到表达不的莉，以及一脸高兴地牵着自己手臂的优妮丝，奥尔烦恼地想着为何没有找到忠实的手下，无奈的准备发动转移魔术。

　　＊＊＊奥尔和优妮丝用传送魔术来到玛莉贝尔的村庄。没有选择直接到村中央的祭坛，而是来到稍为偏离村庄的地方。

　　对于这次事件，奥尔猜测有三种可能，其中两种是对方预测到这种结果有目的地引他过来村庄的事。第一种是村民准备好突袭因不来村庄抗议的奥尔企图打倒他的诡计。

　　第二种是村民引奥尔离开地底宫，乘机攻过去的诡计。前者因为奥尔不是直接进村可以避开突袭，有优妮丝相随亦不怕战斗力不足。

　　后者则有莉留守宫，有入侵者也可以立刻察觉。问题是第三种可能，而且麻烦的是这最有机会发生。

　　进村后随即看到拜伏的村民们，奥尔知道不好的预感成真了“看来是，除了玛莉贝尔以外没有其他纯洁的年轻少女了吧？”

　　“大人说得对，正是这样。村中差不多没有年轻女人了…剩下的都在奥尔大人来之前成为别人的新娘。玛莉是不经人事的女孩中最年长的了。”

　　似乎是想奥尔接受和原谅村庄未能献上足他期望的少女的事实，村长拚命缩起身体，头贴在地上。预计中的第三种结果，实在让奥尔十分困扰。

　　虽说是村民尽最大诚意所想出的方法。奥尔在这时刻正需要增添人手啊。原定在两个月前可以得到一个少女的。

　　不过为了优妮丝不惜烧光全村，连骨头也烧尽，所以连活动的屍体或者骷髅兵也没材料制作。

　　“没有骗我吧？”奥尔以猛禽般的锐利目光盯住村长，像要穿他的身体。村长不堪压力，抖震地回答。“还有、有、一个人，算是可以的…但是怎样说也不是足以献给奥尔大人的货…”

　　“好。带她过来。”奥尔比之前更不期待那女人的外貌了，他不会奢想在这种乡下地方会有什么美人的。要求处女不是为了处理性，而是为其使用魔术的价值。

　　“可是…”“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奥尔瞪了犹豫的村长一眼大喝。村长连忙跑了开去。让村长犹豫的原因，很快便由他带来的少女解开。黑长发白皮肤，平均的身材，不俗的容貌。

　　可惜的是全被遮盖半边左脸的丑陋伤痕破坏了，奥尔身边的优妮丝小声咽下惊呼。“原来是这样，是个丑女。”奥尔不装作地说。

　　应该是小时候被火烧伤的，半张烧烂的脸配上另一半美颜，形成更明显的对比。从长袖衣服出的手指头可以看出的大概不只是脸，左半身也被烧伤过，村中的男人一定没人愿意抱她。

　　“呃。！这样子实在不应让她出现在奥尔大人面前，所以早早把她剔除于人选之外了…”奥尔的评语让村长稍为放心，没那么紧张地说。“少女，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菲亚。”相对地，少女没半点顾虑的回答，之前奥尔批评她的样貌的时候也没动容过。冰冷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感情。

　　“有意思。”奥尔冷笑着，即使体回复年轻，奥尔仍然是老练的魔术师。能够接下他凌厉的视线，表情不变的人很少。

　　“村长，我对这个少女很有兴趣，交给我带回去吧。”“哈、啊？没问题…不过玛莉…”村长惊讶地点头，试探地望向奥尔。

　　“抱歉，但是叫玛莉贝尔的女孩没办法还给你们。”奥尔不会让知道地底宫的事的人随便离开。

　　“话虽如此…契约内容中说了你们每年要献上一位少女，我也不应该没补偿地随便打破约定。十年吧，今后十年间，你们都不用献上少女了。”“谢、谢谢大人！”

　　今年要献出玛莉贝尔，代表村长正愁着明年及以后没人选了吧。听到奥尔的提议，村长难掩安心的表情。对奥尔来说，假如明年再收到婴儿般的女孩也很麻烦。

　　“就这样决定了，十年后的少女和每月的贡品不要忘记了。”说完之后，奥尔挟着优妮丝和苏菲亚念出转移魔术的咒文。村长看着恶的魔术师离开后，口气沉沉坐下长椅中。

　　好不容易打发了带着惊人感的魔术师，还发展成被村民们忌讳嫌弃的少女离开村子这种事，村长心底大感安慰。

　　＊＊＊回到“召唤之间”没看见玛莉贝尔和莉的身影，亦不见其他家畜，可能被莉带到安置家畜的小屋吧。

　　“过来这边。”奥尔站在房间的一边，对望着召唤之间惟一的门的苏菲亚招手。奥尔碰上了墙，没遇上抵抗的手臂深入墙中。这面墙只是幻影，用来遮掩离开的通道。

　　反之，看上去是门的地方，从那边外出时会掉下设尖锐头的，那是以防万一，转移地点被发现时用来对付入侵者的陷阱。

　　苏菲亚没出对这种设计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不发一言地跟在奥尔后面，就像没感情的人偶的模样。“喂，奥尔，这个人好像有点…奇怪吧？”奥尔身旁的优妮丝低声发问。

　　“什么意思？”奥尔没顾虑的淡然说。“不太清楚…那伤痕有什么说不出来的感觉…”优妮丝没清有何不对劲，吐吐地说。

　　奥尔虽然有点想听听莉会如何评论，但是不介意的带着苏菲亚继续走，回身徐徐命令苏菲亚。

　　“吧。”面对直接的命令，苏菲亚没开口地开始衣。动作畅，没害怕或羞的表现。奥尔以锐利的目光盯着苏菲亚衣的过程，以至内衣也不剩的姿态。优妮丝带着怜悯之心垂下视线，不忍细看苏菲亚受伤的身体。火烧的伤痕由额头到大半张左脸，从颈到左臂，左边房到部，遍及各部分。

　　奥尔很佩服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仍没丧命。苏菲亚在全身之下仍没半点表情，没掩盖身体的意思。

　　一动不动的姿势，让人有种看着品味不高的人偶的错觉，然而，奥尔看穿了这不是她的本。“真美丽啊。”奥尔的感言令苏菲亚的脸颊稍微震动了一下。单看她的右半身的确很美丽。

　　黑色秀丽的长发，如黑曜石一样的长形黑眼睛。如陶器般洁白的肌肤很吸引人。手脚修长，身材均匀骨架完美，整体而言像个精心制作的漂亮人偶，可是，这些美像是全为突显左半身的丑而存在似的。没长出头发的头皮如月球表面般不平。

　　眼睫全被烧光加上眼窝凹陷显得眼珠份外凸出，脸颊的薄皮肤盖不住皮下的青筋，嘴往内翻像了血的水蛭那样肿。

　　呈暗红色被烧伤的皮肤没有光滑之处，像衰老的牛的膝盖那样现出筋肌。左没有头的样子，只剩下素沉着的一片，伤痕像熔岩凝固后的模样。从面积来说，烧伤占的部分比起完好的地方不算多，不过这些火伤决定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