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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要呕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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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到深圳后,只是在单位干干编辑的工作,很少再去跑了。一天中午,我突然接到陈芳的电话,她告诉我她到深圳出差,希望和我见一面。这个消息让我既惊讶又高兴。我们约好在一家酒店见面。

  临出发前我做了很多设想,我扪心自问自己见她会有什么样的感觉。还会像第一次见她一样充情和渴望,或者面如冰雪而内心却燃烧炙热的爱情火焰。

  在过了三年后,在经历了天翻地覆从外表到内心的变化后我还能是过去的那个我吗?我还能像过去一样渴望拥抱她,把她揽在怀里大声说我爱她吗?我难以回答这个问题,似乎一切要等到见面才能知道答案,但无论怎样,理智告诉我,即便那扎在我骨子里的爱之清泉还没有枯竭。

  而面对一个已经结婚三年,可能已经怀孕生子的女人,我还能像过去一样向她吐自己爱的箴言吗?我想我不可能了。

  见面在一家可以俯瞰整个深圳的旋转餐厅里,那里供应的是自助餐。我上去前给她拨了手机,她说她已经在楼上等我了。我乘电梯上楼,在服务小姐的引导下进入大厅。

  这里灯光昏暗,一切显得幽静,大厅里人并不多,食客几乎都坐在靠近外围的餐桌边,一边品尝美食,一边欣赏城市的景

  我走了一圈没看到她,我很奇怪,三年应该不会让一个人变化到无法认出的地步,但我的确是没找到人,这似乎预示着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重新拨了电话,问她在哪里,当我耳机里“嘟嘟”响的时候,我听到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我曾数次经过都忽略过去的地方响起了手机的铃声。

  而那手机的主人竟然是一个成、优雅、端庄、漂亮的女人,而不是我脑海里那个腹诡计、古怪精灵、清纯动人的女孩,这太令我意外了,她此时一身白色的职业装,头发盘在脑后,背对着我一个人默默地品味着红酒。

  她无论从神态、外形和气质都与以前相距甚远,她并没有打开手机接听,我想她知道这是谁的电话。

  而且知道我在哪里,她慢慢转过头,默默地看着我,神态淡定、沉着,丝毫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没有青春少女的羞涩。

  她就那么默默地看着我,目光中充温柔和平静。我把手机按掉,站在原地看着她,用同样的神态,用与我的心灵一样的平静看着她。

  目光中没能闪烁出我原来预想的璀璨的火花。我们就这样看了数秒钟,然后我走过去,坐下来。

  我们两人都不说话,似乎用沉默在回忆脑海中纪录的一切,最后,我低下脸,冲桌面轻轻地摇摇,然后抬头冲她笑笑,她默默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脸上出旧我熟悉的微笑。

  “还好吗?”她问。“还好!”“哦…这就好!”她轻轻挑挑眉毛,若有所思地说。“你呢?”我问。

  “也好!”!“导师呢?身体好吗?”“还行!”“哦…那么…他好吗?”我迟疑地问。“嗯…好吧!”

  她显然明白我在问小沈的状况,她脸上出微笑,在我看来那似乎是对婚姻生活的足和陶醉。

  “很好!”我低下头,轻轻喝了口茶。“那么…你们有…”我话说了一半停住,我的语气和表情无疑让她立刻明白我在指什么。

  “我还没有孩子!”“哦…没有也好!”我点点头说。“你这几年都在干吗?”她问。“都在…”我犹豫着说“奔波和思索…”“奔波和思索?怎么会是这样的回答?和我设想的不一样!”“那你设想我会怎样回答?”

  “我想你会说你很充实,很自由,你在拼命工作,为爱情、家庭和事业在努力奋斗…”“我没你想的那么有上进心。我记得我自一开始认识你我给你的印象就是懒散、俗、没有责任心和抱负,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是过去那个样子。”

  “是吗?那真是出乎我意外。记得你最后离开的时候是怀着万丈雄心,想做出一番事业来给我看呢!”“陈芳,这你就错了。你从一开始直到最后结束都没看清楚我是什么样子,没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

  “是吗?”陈芳脸上出诡秘的微笑,她浅浅喝了口酒,说:“好吧!我认输了,我的确是从来没看明白你什么样的人。”

  “这就对了!罚酒!”我示意她喝酒。“好啊!那我们就来比喝酒,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她微笑着说。“我不能喝酒,我胃不行!”

  “哦…你怎么了?”“我有胃病!都是这几年生活不规律,喝滥酒闹的。”“那我喝酒,你就以茶代酒吧!”“好!谢谢…”随着她酒一杯杯落肚,她的话逐渐多起来。

  我们两人最开始的羞怯或拘束逐渐消失,话越谈越投机,我们开始回忆过去,回忆过去那些美好的事物,回忆我们相互搞的恶作剧。

  “关海涛,你还记得吗?你有一次在我家楼下冲我做了个猪的样子,你后来做了解释,但我认为你没说实话,我想你一定在骂我,你是不是在说我像猪一样笨?”

  “错了啊!大错特错!那次是师母要我去菜场买五花做红烧,我那意思是我去买猪,一会就回来。”

  “啊!哈哈…我一直对你用哑语骂我耿耿于怀,没想到原来是这样!真气人,你为什么不对我明说?”

  “我事后都忘了!再说我有必要解释吗?你那时对我不理不睬,我连与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拿假钞骗我?你不知道这样做是犯法的吗?”

  “那事啊!你还没忘啊!我都一点印象都没了,其实你应该感到幸福,有一个男生日思夜想要整你,那是多么大的荣耀。你该对自己有那么大魅力而高兴!”

  “真是胡说八道!难道被人整还要高兴?”“是啊!如果不是你有魅力,谁会去招惹你呢?”

  “啊!按你的说法这所有的过错都在我身上了?”“当然…其实你我之间仇恨的种子最先是你种下的,谁让你那么阴险地吐我一身呢?”

  “错!错!错!一切的仇恨都是从你故意给我身上倒了菜汤开始的。对!就是你,说起来真气人,我要报复…”陈芳说着拿起汤勺,舀了半勺鸡蛋汤倒在我的前

  “哈哈!你真是小肚肠…到现在还不忘记过去,还记得报复。你真是心眼小的不得了…”“我就是这样的人!谁伤害了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追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报复!”

  “真是怕你了!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霸道。我刚见你的时候以为你成了,婚姻生活让你懂得人生的道理,不那么飞扬跋扈。没想到你依然是那个没教养的疯丫头。我真不明白,小沈怎么能受得了你呢?”

  陈芳听完愣了一下,脸上出异样的神色,她看了看窗外,用手背遮住眼睛“这光线有点强,我眼睛不太舒服。”“光线不强啊!”我环顾四周说。

  “哦!那就是我眼睛进了沙子,有点蛰得难受。我去去洗手间…”她说着站起来,迅速离开座位。我在座位上等了有一刻钟,我都不明白她这么久在洗手间到底在干什么,在我准备报警的时候她终于回来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我都要拨110了。”“没什么!我…”她冲我微笑,然后坐下来“我要喝酒!今夜我要一醉方休…”“你行吗?我怎么看你就要晕倒了。”

  “放心吧!我还能喝一瓶…”我喝茶,她喝酒,我们继续聊天。我给她讲我在国外认识的人、经历的事。“你这三年在外面没遇到让你喜欢的女孩吗?”她问。

  “有啊!好几个呢…”“那为什么还一个人混呢?”“我也不知道,每次不是这事就是那事耽误了我的好事。于是,我就这样了!”“你都三十二、三了吧!”

  “对…”!“那你真该结婚了!”“我也这么认为,可总不能和空气结婚,总得有个女人愿意嫁给我!”

  “是你不愿意娶呢,还是别人不愿意嫁?”“当然是别人不愿意嫁了。我这样一个混混,谁愿意嫁给我呢?这你应该最清楚,别的你可能不了解。

  但我的毛病你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就我这个样子,连你都不屑一顾,何谈别人!”“我是我,我要求的条件高嘛。别的女人不一样啊!很多女人就喜欢你这样的男人…”

  “我看没有,至少我是没遇到。”“哦…你可比以前谦虚多了。我记得你以前说喜欢你的女人大把,找个比我强的随随便便。”“那是我吹牛!自我标榜,阿Q精神罢了。”我们从晚上七点一直坐到十一点。

  自回国后我头一次这样舒畅地聊天,回忆往事。我们只谈那些高兴的话题,而那些伤感的,令人痛苦的记忆丝毫都不把它翻出来。

  似乎我们之间从来没有捉弄、对立、冲突和仇视,似乎过去的那些日子里我们亲密融洽,毫无嫌隙,时光似乎把我们心灵的创伤完全抚平。“关海涛,你真是一个大笨蛋!

  你为什么不问清楚就一走了之呢?你看浪费了我们多少美好时光…”陈芳说话开始语无伦次,酒让她失去了矜持。

  同时也让她失去了淑女的形象,最后,我不得不从她手里抢下杯子,阻止她继续喝下去“走吧!”我把她从座位上扶起来“晚会结束了,我们该下场了!”“是吗?晚会结束了吗?可我还没喝够!”

  “你已经没有一点淑女的样子了,再喝下去你就成一堆烂泥了。”我说着抓着她的胳膊,支撑着她上了电梯,来到楼下。“出租!”我招手拦住一辆的士。我把她进车里,然后坐在她身边。

  “你住哪里?”“海景酒店!”她眯着眼靠在角落里喃喃地说。车启动后她一直蜷缩在座位上闭着眼养神,我也只是偶尔看看她,看着身边这个我曾狂热地爱过的女子,回忆忘事,历历在目。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场景,同样的两个人,我曾为是否抓住她的手而内心做过烈的斗争,可是,经过这么多年后,物是人非,一切都似乎不能与过去划上等号,当年情万丈的少年,此时已经心平如镜,没有丝毫的微涟膛,爱情的火焰已经彻底熄灭。

  我此时终于明白三年在外游历所期盼的爱之清泉已经永不复活,我已经无法启动我的心门去把她拥抱在怀中了。

  过了三十分钟,到了她下榻的酒店门口,我扶着她下了车。从车道去酒店的门口有一段台阶,她依偎在我怀里,像婴儿般柔顺。

  她的脸紧紧靠在我的一侧脯,脸微微仰着,只要我低头就可以亲吻到她的嘴,那个曾让我渴望过多年的芳,此时对我已经没有吸引力。

  我扶她走上台阶,突然她抓住我,身体动起来,我听到她喉咙里的咕噜声,她要呕吐了,深藏于我内心深处的记忆复活,我像被针刺火燎一样条件反般跳开,防止她把污秽再次灌到我脖子里。

  “哈哈哈…”她大笑起来“你这次算是汲取了教训!”她说。她神龙活现地站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完全是一个神志清醒的正常人。

  她并没有呕吐出来任何东西。我疑惑不已,不知道她在玩什么把戏“你到底醉没醉?”我问。

  “我在七年前就告诉过你我酒量很大,你怎么忘了?”她笑着说,眼神中充欺骗我成功后的喜悦。是!我想起了过去她给我的告诫,但此时我不知道她这样重新戏我有什么意义。

  “你这是干吗?我这次可没冒犯你。”我没好气地说。“对!你没有冒犯我,但你可知道我对你的所有误解都是从这里开始的,如果在七年前我没有那样误解你也许我们的一切就会是另一个样子,我这样是想让一切从头再来。明白吗?傻瓜!”她语调亲切,用温柔的眼光看着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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