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李正不妨
二人见武说得有理,依也就他愈是柔顺,只望郎君心足意。四人大一夜,相拥而眠,醒时天已大亮。武叫了一声:“不好。”
忙忙起身穿衣,略梳头发,出得楼门。那吉昌鸿夫还未起,仆人不在后楼。武攀上墙头,见墙外无人,忙翻过墙,向家中走去。
武到家门首,撞见林玉正在那里张头张脑。林玉见了武,便道:“小的初三起来,在这里寻,再也寻不见大爷,又怕大爷在馆未回,不敢进去问。”武道:“一向平安全?”
林玉道:“想念大爷,泪也不知了多少,常是恹恹的,有些小痛,如今这几好些了。
已对黄三郎说得明白,水门外有个柴金庵,原是过世的黄老爷盖的,只有一个禅师住于此,那禅师已六十多岁,花白胡须,三郎把要嫁大爷之话,与那禅师说了,约定初七与大爷在庵内一见。”武道:“我准定来。”
林玉去了,武回得家中,见了母亲,又出门寻朋友去了,散逛了一。初七清早,梳洗完了,不吃早饭,往面铺里吃了面,慢慢走到庵里来。那禅师入房内坐了,道:“三爷说这里大,高才情愿报姻,久后嫁了大爷,连老拙亦欢喜不尽了。”
武听了这话,心里愈加放得下,坐不多时,黄氏到了,进得房来,福了一福道:“想煞我了。”那眼泪扑簌簌滚下来,连话亦说不出,只是哭。
武道:“咱们说正经话,不要哭了。”黄氏道:“我心里酸酸的,那里忍得住。”禅师送了些菜点进来。武闭了门,且叙叙旧情,真正如鱼得水,似膝似胶,二人将起来。
黄氏被武得快活难当。恐怕忒晚了不好意思,武不曾,只黄氏了四五次,没奈何,二人起身穿了子,各整顿了头面衣衫。黄氏只管催武娶她。
武道:“姨丈己答应把表妹许我为,你已知道的了,蒙你相爱,许我做妾,如何先娶得你。
况且你家的刘老大尚有许多话,应该冷上一冷,慢慢商量,如今有了这庵,可以相会,也就好了,这几时,我拜拜你令兄令弟,才好娶你。”黄氏应了。
武又道:“只还有一事该向娘子说知,小生十五岁时闹元宵,遇得一佳丽,名唤紫依,我二人相会已久,又遇其表姐玉珍,二位佳人誓死以身相许,小生无法,只得应了。”
那黄氏初听,本有些醋意,可一想相公如此风标致,定然有女子相慕,亦是常理,况且相公不嫌自己为一寡妇,应了娶自己,终身已有所依,遂道:“也罢,只是相公别冷落奴家即可。”
武一听,心中欢喜,忙道:“哪能,哪能,小生定会爱你如初。”两个又说了一番,生生的别了,一个轿子先行,一个步行慢走,一夜晚景休题。初八,武又到范家书馆里来,久不见表妹云芝与双喜,他留心不十分。
一更无过去,先与云芝亲亲近近了一会儿,云芝只道近几天正自红之期,不能与武,武只得与双喜了一遭。只有五月二十四九是范同轩岳丈赵蒙子寿诞,他夫二人到赵家上寿去了。
去了三四,李正又有事回去了二。这夜夏琼娘大发,再三追了武进房去,一人了又,天将亮方放他出来,余却是双喜造化,五倒有两三同睡。
却说这武,自五月初五回家,先与紫依,雪儿三人同,后与黄氏小了一番,回到范家之后,又连与云芝、双喜、夏琼娘等人相,不觉伤了些元气,有些咳嗽不安。
云芝见他如此,劝他静养几时,且不要频频行那云雨之事,有伤身子。武道:“家师将到,我办当收心儿时,好去应试。”就一连几,不到这边来。
哪知双喜这丫头,尝惯了滋味儿,倒夜夜想着,遂悄悄瞒着小姐,半夜悄悄开门过来与武睡,从此一夜也不放空了,得武大病起来,云芝见他病不见好,反加重了几分,偶然一夜,为放心不下,叫双喜开了门,自走过那房里问病。
武不知是表妹,问道:“姑娘睡了么?”双喜在后忙接道:“姑娘在这里,问大爷的安。”
云芝慰问了一番,随即过自己这边来,心下想到了双喜,毕竟瞒了自己常走过去他,以致他病不得好。
骂道:“你这歪刺骨,想是夜夜过去他,快把那门靠住,立待我叫开才开,若再私开了门,我定然对爷和说了,打你个半死。我不但不曾有染,爷原许我配他,见见料然不妨。”
双喜道:“多蒙姑娘抬举,怎敢速动。”自此双喜亦只领了小姐之命,几只来上一次。武少年人,一扶便起,病都好了,光似箭,不觉到了十月间,东昌府太守文正,原是充州人,会魁出身,极好看文章,极喜见文士,要季考各学生员,范同轩是府学,武、李正为州学,一齐往本府赴考。
大凡季考不比提学的严紧,三人同坐在一处。李正原有过一次科举,就是范同轩文理大通,但不是长手,题目发下,府州两样,大家商童改窜,皆是金美玉之文章,试毕归家。
不及二十,太守拨案,武第一,李正第二,府学沈其英,也考在一等七名。那范者才越势利起来,奉承武就如现任官府一般,就是耿青山,亦大加赞叹,反托范者才为媒,要招外甥为婿。范者才特到王家传媒,与姜氏说了。
姜氏为只一个儿子,怕入赘不便。范者才与耿青山说了缘故。耿青山道:“我只一个女儿,又不便嫁择,少不得明年乡试后,方才成亲,成亲后,就请亲家母过来,一家儿住了。
左右两家为亲戚,有何不妙?说来了我这里,女家好先行聘礼过去。”范者才又到了王家,将耿青山之话道了一遍。姜氏天喜地,口应承,耿家择了大吉日子,送了大礼。
武也回家,料理回聘,心中只愁如何与紫依、玉珍作待,武心想:“事已至此,谁说无用,还是走一步讲一步的话。”
却说武招赘入婿之事定后,倏忽冬去来,又是新年了,武已是十八,这年是科举年分。
正月里,林玉约了武,又在庵中与黄氏私会了一次。黄氏道:“今年考举人求告老天,等你中了举,就好娶我了。
我曾和二兄弟说过,你见时可来,拜拜我两个兄弟,才见你实实娶我之心,我之住房,被那刘老大卖了分了,田地我收来做供膳,讲过嫁后与他。”武道:“我就是明来拜。”
两个又了一次,各自回家不题。次,武写了两贴,拜见了黄大、黄三郎。只三郎一人来接,只说些闲话,各各心照罢了,过了一,三郎回拜了,自此黄氏嫁武之事,已有七八分了。
四月里,提学道发牌来考东昌府,科考这一府秀才,兼考童生,牌上限十一,生童取齐州里寻科,依旧是武第一,李正第四,连童生两案一齐送府。
那刘老大趁着考事正忙,又拉了兄弟,来催改嫁之事。黄三郎为姐姐着想,回言道:“自古以来凡是改嫁的,女家拣人家,男家受聘,如今已是二婚了,你们要多少聘礼,我和家兄,好斟酌做事。”
刘老大道:“这个不敢多要,多则二十两,少则十六两,是咱此地之旧规,只不得嫁那王家小官人,若嫁他,就要财礼二百两,才不去告他先后娶。”
黄三郎大骂,道:“这是话,凭我女家拣人家,难容你做主,如今也未知嫁谁,却这般勒索,我家姐姐拼个不嫁,你也奈何不了咱。”
刘老大只得别了自去,一路之上,与众无赖商议道:“听他口气是要嫁王家小官人的了,只怕这一问两下是私自往来,也不可知,我们不如趁考试,先在府里告张状子,他这一场好么?”刘三道:“咱兄弟出状子不雅相,还是那几个旧邻,在那状上留个名儿,这便是公举事情。”
刘老大道:“那武勇是他旧邻,又是我心腹,不打紧,待我去央他,就烦他寻几个同去,你们大家去凑些盘费来,快些做事。”
话毕,各自散去,那刘老大去寻武勇,寻见,说了备细。武勇道:“你老人家放心,此事我包了,我自寻人,我自去告,包像心像意便了。”
果然武勇寻人写了一张公举呈子,武勇为头,随便写上个名字。刘老大拿了六两银子付与武勇,道:“事成自当重谢。”武勇自家拿了呈子来到府中,正值应试之士子,纷纷来至,武勇见了许多应试的,心上倒有些惊起来。
想了一想,道:“我有道了,不免把呈词投进,不要面禀,若是大爷准了,自然听原呈人言语,就不怕他一班秀才了。”
遂寻个饭庄住下。却说武勇来至府中,寻了个饭店住下。次清早,太守放告,他就暗投于告状之内,一概都收了进去。
又太守看了这呈词,告的却是秀才第一名正仕斌王武,看过呈文,后面又涓六七人名,文太守大惊:“王生是奇才,今科大有指望,每次考试皆是第一,我如今不周旋他,他断然是不得与考了。”
一面差人叫武后堂见他,一面批下条子,上写:“武勇等公呈,事关风化,限次午堂赴审。”
且说武正与范李二人温习经书,忽然差人来唤。范同轩道:“太尊请去,定然是好事情。”李正道:“未必!未必!我们左右无事,大家到府前走走。”
到了府前,才知武勇告他。吓得武没法了,李正道:“不妨,进去再作道理。”三人进去,见了文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