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看着那一层楼

　　就这样，我在她家楼下的骑楼等了四个钟头，一直等到了将近二点才看见她和她的父母亲一起回到家。“孟森？你有什么事吗？”楠脸上带有些讶异的表情。

　　“孟森”？为何突然这样叫我呢？（事后我才想到当时她父母也在场，大概是这样她才没叫我“森”吧，但当时我是很在意的。）“楠，能打扰你一下子吗？”等她的父母亲先进去之后，我忍住心中的不很客气地说着。

　　“能请你长话短说吗？我已经有点累了。”听到这句话，我的心里头着实受到很大的打击，但我还是忍着等了四个钟头的疲倦，强颜欢笑的说着：“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而已，我一下就走了。”然而。

　　看着她带着疲倦又好象有点不耐烦的眼神，心里头原先有的勇气突然间就消失无踪了，就这样，我嗯啊了不知道多久。“森…你想要问我什么呢？”最后还是楠忍不住的问了我。

　　“呃…谢谢你送我相框。”“什么？”她搞不懂我在说什么。“不是，呃…你最近还好吧…”

　　“还可以，只是很累而已。”楠似乎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一点微笑地说着。“不是，呃…这个…那个…”

　　糟糕，仅有的勇气连一点也不剩了“森…你到底想要问我什么？已经很晚了，你也该回去睡了，联考马上就到了，你难道都不担心吗？”

　　面对我那扭扭捏捏的态度，楠似乎有点生气了“我觉得你最近好象一直在躲我！”突然间，我有点激动的回答。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脑袋空空地挤出内心里头最深处的话，但话一出口就收不回来了，我依稀看见了自己从悬崖上跳下去的样子。

　　“你说什么？森！我真的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听了我那句未经过大脑口而出的话，楠似乎已经生气了。

　　“我真的觉得最近你好象一直故意在躲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冲啊！反正最不该说的都说了，也没有什么好保留的了。“我在躲你？为什么我要躲你？”

　　“我不知道啊！这是我问你的问题耶！”“森，我根本就没有在躲你，这样可以了吗？”“不行！”

　　“为什么？”“因为…因为相框！”天啊！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相框？什么相框？”楠很疑惑的说。

　　“你在我生日的时候送我的相框，你忘了吗？”“记得啊，这跟你说我躲你有什么关系吗？”“相框上面的字！”

　　“怎样？”“相框上面的字，你都不记得了吗？”听到我的问题，楠楞住了一会。“我不知道上面写什么，我看到相框很美，想说你应该会喜欢这一种的就买了，怎么了吗？”

　　听到了楠的回答，我突然间有种虚的感觉。根本没注意到上面的内容是什么就买了？那我这一年多以来的苦恼到底算什么？那我这些日子以来的行为算什么？那我这些等待的时间到底算什么？

　　“够了，没事了…”我心灰意冷的回答，转头准备牵我的脚踏车走人。“什么跟什么嘛！相框上到底写了什么？”楠很疑惑的问我。“没有，什么都没有！”记得我是很不耐烦的对着楠吼着的。

　　“森，你很奇怪耶！突然间就跑来说我在躲你，然后又提到我送你的生日礼物，然后又不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到底哪里作错了？”楠激动的说着。

　　看见了楠激动的神情，我顿时语。“森…我没有在躲你，最近家里面比较忙，我很感谢你的关心。”静下了激动的心情，楠静静的对我说着。

　　“但是，最近班上也一直有流言传说你在追我，我怕你也会困扰，因此我刻意没有再去补习班里念书，一直在家里面做最后的冲刺，而且，父亲的工厂最近有点问题，因此我一有空就去帮忙他…”听到了“你也会困扰”

　　这几个字，我发现自己的心正朝着悬崖底部落下，后面楠说了什么，我已经无法听入一字一句了。

　　整个脑袋好象被日本寺庙敲钟用的大木桩敲中似的，轰隆隆的一片混乱。我与楠之间，就这样沉默地对望着…

　　“我…我喜欢你。”看着楠那平静如水的眼眸，我终于鼓起了勇气说出了心里头埋藏已久的秘密，或许是楠平静的态度再次给了我勇气，或许是我即将破碎的心在一瞬间的回光返照，从悬崖上跳下去的我终于把自己的手伸出去，希望楠能接得住我…

　　但，我得到的，却是楠所给我的沉默。“森…我们一直是好朋友，我也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好。”打破了沉默，楠开始平静的说着“但是…”楠说到这里，突然间很犹豫似的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但是什么？”鼓起了最后最后最后的勇气，我还是问了楠。“我只把你当成好朋友…”说完这句话，楠低下了头，泪水无声无息地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了两行痕迹。

　　“…呵呵…”很勉强的挤出了笑容，我终于感受到心重重的撞上谷底的疼痛，并不是锥心刺骨的那种痛。

　　而是一种拿膛用力去撞墙的感觉，但是，在沉重的疼痛感中，却又隐约带有死亡之前的解。“对不起…”楠没有把头抬起来。只有晶莹剔透的泪珠一颗颗地从空中落下。

　　“楠，别哭了…”我尝试着安慰着楠，虽然自己已经心碎了。但我还是无法忍受女孩子的眼泪，更糟糕的，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女孩子，学校的教科书里头可没有教过这种东西。

　　“森，对不起，我先回家里去了…”没等我的回应，楠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她家里头，留下了我呆坐在脚踏车的座位上。＊＊＊

　　＊＊＊当天凌晨，我想我是心神气的骑着脚踏车回家的吧。心神气的理由，倒不是在于心中的大石头终于得以放下，或是我已经得到了我所想要的解答。严格说起来。

　　那是一种因为心已死所造成的幻觉，就像是人将死前会身体会分泌一种特殊的物质使痛苦减轻一样。

　　让一颗单恋的心、已粉碎的心，得到了暂时的安宁，然而，刻下去伤痕仍旧还是一种伤害，在放榜之后，我辜负众望的只有考上中部的私立大学。

　　懒得重考的我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联考失常的原因，就这样，带着一个全新的心情，我踏入了梦想已久的大学之门。再见了，我的高中时期。再见了，楠。再见了。

　　我的初恋…“为了喝罐罐装咖啡骑了两个钟头的车是不是很奇怪啊？”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我把热咖啡递给了楠。“是很奇怪…”接过了咖啡，楠开始思考我的问题。

　　“那我们都是很奇怪的人啰？”喝了一口热咖啡，我转过头又进一步地问楠。“不，只有你才是奇怪的人。”楠转过头用她注册商标的笑容来回答了我的问题，然后又低下头着咖啡取暖。

　　“…”（vi）“森，你在想什么？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呢？”突然间听见楠在叫我，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喔…真对不起，我发呆多久了？”

　　“没有很久，只是看你好象心不在焉似的，你还好吗？”楠有点担心地问着，嗯…果然回忆是可以在一瞬间浮现脑海里头的，漫画里头说人死前可以在短时间内回忆的假说果然是“证明为真”的。

　　“没，只是看见你太漂亮了。一时之间脑袋就空了。”“森，你骗人…”“bingo！”“呵呵…你欠扁喔？”才刚说完，楠就用手轻轻的敲了我后脑勺一下。“真的啦！你皮肤变得更白了。”我大声的喊着。

　　“真的吗？可能桃园总是雨天，都没有什么太阳的缘故吧。”用眼睛的余光偷偷地瞄了楠一眼，生活在雨绵绵的桃园两年多，楠的肌肤看起来有种白里透红的美，感觉起来，就好象是吹弹即破般地柔。整体上。

　　由于看起来比起高中的时候瘦上许多，更增添了一些令人怜爱的感觉…只是，夜里的楠的眼神，和以往一样地清澈与纯真，一样地让我感受到风情万种的感觉。

　　想到这里，心里头的一股念油然而生。于是我用力的摇了摇头，加足了油门，我尝试着专心骑车以防堵档下的鸟儿探出头来…＊＊＊

　　没多久，我们就到达了逢甲大学的校门口了“看到他们了，就在门口那里。”我转过头对楠说。看见了非仔和莉的踪影，我朝着他们的方向骑过去。

　　“这里好热闹喔！好象夜市一样，”楠有点兴奋的说着。“怎么那么慢啊？你们跑到哪里去“翻云覆雨”啦？”非仔带着有点嘲的语气说着。

　　““翻云覆雨”个头啦！你没看见我的迅光已经超载了吗？能安全到达已经很不错了！”话说完，我还刻意用脚把楠那特大号的行李往里头推进去些。

　　“森…你在嫌我吗？”楠带着一点半开玩笑的语气问着。“没！没有！这些是出来玩必备的份量，不会很重不会很重…呵呵…”哇勒…一不小心就把心里头的话说出来了，得赶紧谄媚一下。

　　“好了，先把行李放到我房间里吧！”莉这句话终于解除了我的危机，于是我们一行人就转战到莉住的地方。

　　“咦…这里不是“同居巷”吗？”我四处张望，并问了一个很小白的问题。＊“没有啦，所谓的同居巷。

　　事实上只是有很多男生和女生住在同一栋楼里面的巷子而已，以前的社会风气比较封闭，只要住在同一栋楼里头就会被认为是“同居”了，事实上，每个学校都有所谓的同居巷的。”非仔侃侃而谈的说着。

　　哇…非仔，看不出来你还这么有学问耶，难怪对美眉始终弃都不会被砍。“我就住在这一栋的五楼。”莉指着一栋公寓的最上层，看着那一层楼，我产生了一个不好的预感。打开了门进去，我四处张望了一会，当场呆在那里。“请…请问…电梯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