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漫天飞舞

　　林雪贞眼晴中透着冷静而坚强的光芒，慢慢道：“不会的，这个魔头放过我派弟子回来，就肯定在等着我们，她们不过是有意留下的饵。”

　　又接着道：“即使他们在走，也会留下些线索让我们找到的。”慧心慧静不再作声，她们默默地配好自已的长剑，束紧带，勒牢脚上的靴子。几个弟子围了上来。青石峪，雾气氤氲。空山隐隐，一片静谧。

　　杂草上闪烁着晶莹而带寒光的白色珠，地面有霜。曲折的溪水在林间深处缓缓地。有阵脚步声传来，打破了林中的静寂。

　　山坳深处的开阔林间出现了许多人影，三个黄衣人押解着七名白衣女子慢慢地朝这边走来，踩得地上杂草落枝哗嚓响，出了阔叶林，是片碧草地，有数里方圆。

　　这干人缓缓前行，刚出林外不久，忽听前方坡地上有个冷冷的声音传来：“森，你要把她们带到哪里去！”黄袍人森听那声音清寒冷峻，却又透着一股威严，不由心头大震，回过头来。

　　马上看见一个美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女人站在青桷树下，白衣如雪，长发披肩，飘逸出尘。

　　她卓然而立，目光中寒意人，有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正是峨嵋神女林雪贞，身后站着六个持剑少女。

　　她们虽然年轻，皆是脸怒气。混元锤手上牵着的数位被掳弟子见掌门亲自赶到，俱都眼眶发红，暗自垂泪，低头不语。

　　森一愣之下，咧嘴笑了，猥鄙地回答：“哈哈，她们昨夜早已做了我的小妾了，峨嵋姑娘确实不错。”“住嘴！”慧心喝道。森呵呵大笑，声道：“老夫做已做得，又怎么说不得。”

　　“畜生！”慧心红着脸，心头悲愤，怒不可遏，运剑如风，冲上去就是七八剑，恨不得在对方身上搠出几个窟窿。这几剑攻得凌厉动，气势不凡，招招直刺对方要害，用的正是峨嵋剑法。

　　她本是峨嵋派中有数的高手，剑法得自林雪贞亲传，武功仅在掌门之后，是以出手威力不容小觑。哪知森提起大锤轻描淡写的几下旋动“叮叮叮…”

　　一阵爆响，利剑便断成七八截，落在地上，手上只剩下个折断的剑柄。慧心脸色惨白，急急退到掌门身边。

　　森盯着她的柔脸蛋，恻恻地叫道：“小姑娘剑法看来似乎有些高妙，老夫面前还是差远了。”

　　目光一转，却朝向峨嵋掌门，脸上浮现傲，深口气说：“我听说你出手之快，可以与‘中原第一快剑’杨青羽一决高低，但你的剑虽快，破得了我的混元神功么？”

　　峨嵋神女的剑法之快，很少有人见过。峨嵋派最擅长的武功也是用剑，然而混元锤专门磕砸对方兵刃，任何刀刃挨着混元锤的锤风也就粉碎了，等于手上没有兵刃。

　　连天女弩都奈何不了混元锤，不进那舞动的锤幕，林雪贞的剑再快，自知也快不过这种暗器之王，因为它出的可是笼罩数丈的一片，比雨还要密。

　　要破混元锤，只有用比混元锤更刚猛霸道的兵器，但谁又有森那种天生神力。峨嵋神女在沉思，静立不语。森看着峨嵋掌门盖世的容貌，绝俗的风神，连呼吸都似已停顿。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些辞汇全显苍白。

　　想不到她竟有这么美，比传说的还要美七分，美得令人窒息，美得让人血都停止动。能跟她睡一晚，我可以去死了，森瞳孔内出炽热的光芒，仔细打量着林雪贞的身体，上上下下，不放过任何细微地方，良久良久。

　　终于吐出积聚腔的浊气，叹息道：“我早听说峨嵋神女美得像峨嵋山的雾一样神秘，能泽芳颜是我毕生宿愿。今乍见，果真没有让我失望，端的是天姿国，绝世幽兰。”

　　众人听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却不料他话锋勿变，狂声吼道：“有师父一人就够了，徒弟全放了也不要紧。”峨嵋弟子陡闻此言，顿时心如鹿撞，吓了大跳。

　　暗想：这个畜生真不是人。不由既恨且气。林雪贞正自面色严肃，脑中思考着如何彻底破解对方武功，根本没有在意森神色，此刻突然见到他眸子里隐藏的内容，不由又羞又怒，立刻感到浑身的不舒服。

　　无论是谁，只要是女人，被这样一双灰黄充霸气含的瞳孔盯着立刻都皮肤发，浑身不舒服。因为对方眼里写的全是针对自已的。

　　林雪贞脸色变得更加玄寒，侧身望着远处树林。就在这时，混元锤的徒弟们早已把刀剑之阵布成。森略为沉，道：“我让你看样东西。”

　　“叮”的一声，有把剑从阵中跃起，飞向峨嵋掌门。当它穿空而至时，林雪贞用剑鞘在前划出个半圆，那柄剑便转了方向，笔直地坠下，静静地在她的足前，一直没入泥土内大半截。

　　显然，这是把罕见的利剑。森道：“你认不认识这把剑？”林雪贞望着前方，保持沉默。森是魔。人渣。下无比，秽无比。浑身上下是臭气。她似乎觉得跟对方说话是种玷污，骨子里充了对森这号人类垃圾的蔑视。

　　时间过去很久，四下都是静静的，见林雪贞看也不看自已，森有些尴尬，但还是语气强硬地道：“你怎么会不认识，那是杨青羽的剑。”峨嵋派的人俱是心中剧震。

　　她们都知道这样一段故事：三年多之前“中原第一快剑”杨青羽随着几个朋友从武都赶至峨嵋，有意语出不逊，向林雪贞挑战，结果两人以快对快，打了两个时辰，历经千招，始终不分胜负，被传为武林佳话。

　　她们不知道森提起这把剑的涵义，只是隐约感觉有股不祥之兆袭上心头，心里不住地胡乱猜疑。森道：“杨青羽二个月前已死在我的手上。”

　　众人都为他的话所震撼，突然变得极为担忧，杨青羽的武功跟林雪贞在伯仲之间，现在他竟已死了，掌门人对付这个黄袍秃魔又能有几分胜算！

　　昨掌门不肯马上追来，看来还是有远见的。又听到森接下去残酷地道：“只怪他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公开向我挑战，说什么要代表武林除害。”

　　他继续冷笑：“结果武林之害没有被除掉，自已却到间去见了鬼，我的兵刃袋中从此也多了一把剑。”语气中忍不住洋洋得意。

　　森接着调侃：“这是何苦来着，本来他现在可以找个地方同朋友喝酒，或在哪个窑子里跟女人快活。只可惜，这一切他都享受不到了，像这种自不量力的家伙，每年都有那么十几个，送上门来让我练锤。”

　　“你知道他们是怎样死的吗？他们的脑浆飞起来，天上就像下了雨一样，哈哈…”他笑得疯狂。众人却是骨悚然。这莫非是个疯子。看来和许多剑士那样，杨青羽又蹈了他们的覆辙，追杀森不成反而被森所杀。

　　…风从林中吹过，树叶簌簌地响，像是对亡者的追忆。下个受害者又是谁？会是林雪贞吗？这回峨嵋掌门有了反应。她慢慢地低下，伸出雪白如葱般的手，缓缓拔出了地上的那把剑。

　　此时四周的人才发现，那是把断剑，它的剑锋自前端三分之一处已经断损了，剑已折人早亡，但是峨嵋掌门看到这件已经折损的亡物却好像面对神只般的尊敬。

　　她将那把断剑跟自已的剑放在一起，缓缓地握住慢慢交给慧心。森笑道：“怎么样，是想束手就擒吗？只要你乖乖听话，保证让你飘飘仙，死还休，过着比神仙还快意的生活。”

　　派胡言。不怕别人听了心中吐。他见峨嵋神女已经空手而立，显然更不是自已对手，不由语气中又开始含调戏。心下也有些诧异。

　　峨嵋掌门这是怎么了？是举手投降，还是想空手接下我的混元神功？猜不透其中的谜。森于是对徒弟道：“我实在等不得了，像喝了酒一样，心里躁动得很，你们看我马上拿下神女，当场就让她做你们师母。”

　　话音未落，脚下飞起四把长钩，托地升空，向林雪贞凌空到。同样是一招霸王伏姬，与前番不同的是这次攻击带有盘旋，角度更加刁钻，更难以招架。

　　擒住神女，虽不像篮中摘菜这般简单，至少也如同网中捕鹿那样确定，只是过程中带些刺。

　　对方已成为他心中猎物。不知何时，林雪贞手里多了卷麻绳，长绳呼地甩出，在空中出四个圈子，但听“叮当叮当”几声响，长钩竟然被它从天上拽了下来，落在地面。

　　森瞧着淡淡一笑：“看不出你还非常聪明。不错，我还是首次见到这种破法，真是令人眼界大开，你是个很有品位的女人。

　　现在我可是越看你越中意，一定要纳你做夫人，今天绝对不会放过你了，好吧，”厉声喝道：“再接我几招。”

　　长锤如风，地上的刀剑一柄接一柄冲天而起，速度越来越快，向峨嵋掌门刺去，看到林雪贞能应付，最后索使出了天罗地网式。一组十六柄刀剑飞出。

　　紧接着又是一组，太阳照下来，漫天银光闪动。猛招刚出，森心中徒然懊悔，只因招式过于霸道，不知对方是否能够应付下来，若是误毙或者重伤了她，那怕只是个擦痕，也是令他心中痛惜的，事实上想错了。

　　峨嵋掌门不似他想像的弱不风，她身形夭健，长绳幻变成一片黄褐色的云层，又如汹涌的巨，在空中层层封阻着对方攻势。

　　大的麻索被各种刃锋摧杀得寸寸断落，化为蓬蓬麻，被风卷扬着，漫天飞舞，可是空中的各种兵刃始终被连绵不绝的长索封在四丈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