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田氏道:“奴家姓田,丈夫没了七年,守着一个儿子,到了十五岁上,指望他大来成些事业,不想上年又死了,孤身无依,故来求神赐一个好结果。”和尚笑曰:“看大娘子这般美貌,怕没有人来求娶你?”
田氏不答,不期吃了几条花糕下去,那热茶在肚内发作起来,就如吃醉了的一般,立脚不住,只得在那边稳坐。
复问道:“你这花糕里有什么东西?方吃下去,怎么头晕眼花起来?”和尚道:“大娘子想是起得早了些,无人到来,便在上一睡,何如?”***话说和尚叫田氏:“小一睡,何如?”
田氏想道:“今中了秃子计了。”然而要走,身子跌将倒来,坐立不祝只得在桌上靠着,那秃子把他抱了,放在上。田氏要挣,被酒力所困,那里遮护得来?
只得半推半就,顺他做作。那秃贼懈开衣扣,退下小衣,出一身白。喜杀了贼秃,他便恣意干将起来,初时半推半就,后来越越。起动花心蜂采,次后雨应枯苗。
约有两个时辰,贼秃叫声亲娘,那小和尚连跳了几跳,方才出了几股子坏雄。田氏忽然酒醒,道:“师父,我多年不曾尝着这样滋味,你今的十分有趣,怪不得妇人要想和尚。你可到我家常去走走。”
和尚道:“娘子,你既孤身,何须回去?住在此处,夜与你如此,又何须耽惊受怕,到你家去?倘然被人知觉,两下羞惭难藏。”田氏道:“倘此间被人知道,也是一般。”
和尚道:“我另有别房,这间卧房是极静的幽室,人足迹不到的所在。”田氏道:“既如此,却也使得。待游去取了必用之物来。”和尚道:“是什么必用之物?”田氏道:“梳妆之具。”
和尚随开了箱子,取出几副镜抿花粉之类,俱是妇人必用的。又去掇出一个净桶,道:“要嫁女儿,也有在此。”
田氏见了一笑,把和尚照头一扇子,道:“着你这般用心,是个久惯偷妇人的贼秃。”和尚道:“大娘子也是个惯养汉的婆娘。”田氏道:“胡说。”和尚道:“既不惯,为何方才将扇子打和尚的头?”
二人调情掉趣,到午上列下酒肴,二人对吃对饮,亲嘴咂舌,不觉兴大发,又将田氏推到上,掀起两只小脚,搁在肩上,又低下头去,将户频一番。
的田氏难受,叫声:“乖秃驴,你快快将小和尚请到里边去罢。”悟明道:“大娘子,想是急了。”即把物撞将进去,真是如铁似火。
二人紧紧扣搂相抱,直至更深方歇。自此以后,悟明守了田氏,再不去争那三个妇人。悟净知他另有一个,也不来想他,把三个妇人轮宿。
一夜,该玉奴与全身宿。玉奴因思家心切,只是一味小心从顺,以求放归,再不敢一毫倔强。这全身见他如此,常起放他之心,然恐事而不敢。
到上之际,苦苦向全身流泪。全身说:“不是出家人心肠硬毒,恐一放你时,倘然说于人知,我们都是死的了。”
玉奴曰:“若师父肯放奴家,我只说被人拐至他方,逃走还家的。若说出师父之事,奴当在,骨在地,以报师父。”全身见他立誓真切,道:“放便放你,今夜把我快活,我做主放你。”
玉奴喜曰:“我一身污已久,凭师父所为便了。”全身道:“你上在我身上,我仰着,你若得我的来,见你之意。”
这玉奴扶上身去,对着花心研,套进套出,故意放出娇声,引得老贼秃十分动兴,不觉了,玉奴扒下来道:“如何?”
全身道:“果是有趣。到五更,还要送行,也要这一般样。”玉奴道:“使得。”玉奴随搂着全身,沉沉睡了,一到五更。
玉奴恐他有变,即把全身推醒,又将起来,全身道:“看你这般光景,果然要去了。”玉奴曰:“只求师父救命。”
须臾事完,玉奴身,穿了衣服,取了梳具,梳洗完了,叫起全身。全身一时推悔不得,道:“罢,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是万万不可漏。”
玉奴忙拜下去,道:“蒙师父释放,岂敢有负盟言。”全身便悄悄领着玉奴,一层层的到了山门。
开得一路儿,道:“你好好去罢。”玉奴认得前路,急走如飞,恨不能一步来到家中。
这全身重新闭上山门,一路儿重重关上,再不把玉奴在他们面前说起。不题。再说曹客与夫人朝暮乐,不觉二载。一,闻听一个消息,老爷转升回家,取家眷赴任。
夫人即与曹客议曰:“今为官的,早晚回来,以家门赴任,常随之计,必然要行矣。”曹客道:“不知何时到家?”正说话间,家人报道:“老爷已到关上,将次就到了。”
夫人着忙,分付厨下摆席,一面往箱内取了十余封银子,道:“曹郎,不期老爷就到,心中如失珍宝一般,有计也不能留。你可将此金银,依先寓在僧房,前之计,不可忘了。”
曹客哭将起来,夫人掩泪道:“如今即出园门,料无人知。就此拜别矣。”
***且说曹客怏怏的出了园门,爱莲锁了,一时忙将起来,准备着家主回来。不多时,车马已至门首,夫人至堂上相见,各各欢喜。
两边男女叩头,进房除了冠带,夫人整酒与丈夫接风,酒席间问些家事。自古新婚不如久别,夫二人早早的睡了。
次天明,黄上卿起的身来,梳洗拜客,忙忙的一连数。拜得客完,又请着亲戚,做了几天戏文,择上任。那些奉承他的,送行前送行,送礼的送礼,一连过了十余。
上卿因乏倦,这睡至巳牌,猛然醒来,向顶上一观,只见一块干唾,吃了一惊,道:“奇了。”
夫人正梳洗方完,在前穿衣,听见丈夫说个奇字,忙问道:“有何奇处?”上卿道:“此你曾与何人睡来?”
夫人笑道:“此只你我二人,还有何人敢睡?”上卿道:“既加此,那顶上干唾,何人吐的?”夫人道:“不是你,便是我。这般小事,何必说他。”
上卿道:“事关非校此唾我从来不曾吐的,你妇人家唾吐不上去的。”夫人道:“是了。我两月前伤风咳嗽,那时坐在内穿衣,吐上去的。”上卿想道:“坐在内,不吐于地下,怎生反吐上去?”一发起了疑心。
恰好门外有客拜访,上卿急忙接去了,妇人唤爱莲道:“前事只恐曹郎将事漏于人,谁知今老爷见顶有一块干唾,疑心起来,倘然问你,再三为我隐瞒。”爱莲道:“不须分付。”
正然议计,只见上卿欢喜喜走来,一些不在心间,因此夫人与爱莲都放下心来。
过了数,上卿见爱莲在花园内采花,随他来到水阁上,悄悄问道:“你可实说,夫人上放人来睡?若不真言,我即把你杀死。”说罢,从袖内取出一把尖刀来。
爱莲一见,魂飞天外,说道:“只有卖婆来卖珠子,因天晚了留宿一夜,次早便去了。”
上卿道:“曹婆必是男人。”爱莲道:“卖婆那是有男人之理?”上卿道:“他住在那里?”爱莲说:“在华严寺里。”
上卿想道:“此事且莫声张,若是将夫人、爱莲问出真情,废他二命,一来臭风难当,二来倘被上司知觉,奏我闺门不谨,无故杀婢,那时官职难保,悔之晚矣。
不如将卖婆访得真切,先要了他性命,夫人、爱莲再图后事算计便了。”随放爱莲出去。遂自出门,迳来至华严寺。
那僧人不认得是上卿,他问道:“师父,这里有个姓曹的珠子客人么?求指引他的寓所。”这曹客正在门首,遂他进房。上卿道:“曹兄,可有珠子,要求换些。”曹客道:“通完了。”
上卿道:“多少有些么?”曹客道:“果然没有了,若要时,舍亲处还有。”上卿道:“也因舍亲黄说曾与足下买些珠子,故此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