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猬丹谢山
猬丹谢山笑道:“你们还像以前一样顽皮。暂用何妨,说甚偷字?”谢琳闻言,首先跪谢。猬丹谢山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莫得意。习了灭魔宝籙,魔障也随之而生。你如一遇事便来借用,并不一定开启如意呢。”
谢琳故意把樱口一呀,笑道:“习那宝籙,原为仰体爹爹心意,如今说了话又不算。女儿后不用此灯便罢,如用此灯,不问明偷暗盗,一定到手才算哩。”
谢璎知道父亲法力甚高,口道:“琳妹说话全没检点,幸而洪弟不是外人,否则,和爹爹这等放肆,岂不被人见笑?”其实猬丹元神又岂是所能遮蔽,只是藏诲,一为助长李洪,二为卸避诛杀毒手魔什的后患。
谢琳知谢璎用意,故作负气,走向一旁不理。谢璎又对猬丹谢山道:“女儿久已不见叶姑,杨仙子对女儿们也极期爱。
洪弟终是年幼,持此至宝远行,也觉可虑。意与他同往龙象庵,拜见杨仙子,就便看望叶姑。等取来神油,再返小寒山,不知可否?”猬丹谢山笑道:“你看他年小么,稍差一点的妖,真没奈他何呢。
同往无妨,叶姑却见不到。双杉坪无须去了。杨道友如无甚使命,回山去吧。”李洪把珠灵涧所得莲花形法宝取出,猬丹谢山笑道:“此是观音大士昔年降魔至宝金莲神座,与你心灵合一,动念即发。我等一人来此,你们去吧。”
二女巴不得早走,忙催李洪,一同拜别上路。谢琳心急,刚同驾遁光飞出不远,便和李洪商量说:“火炼毒手就在内,等油取到,便先借用。”李洪笑道:“心灯虽可借用,你不要我同去,却是不行。”
谢璎道:“洪弟你太胆大。毒手摩什这妖孽实是厉害,这次并有好些能手相助,便我们也只试试,并无必成之望,如何可以视如儿戏呢?”
李洪急道:“那乌头婆鬼手抓魂何等厉害,照样吃我大亏。我有三宝护身,怎去不得?何况还有你们七宝金幢呢。你们多大子都敢惹,怎一有我在内,就胆小了?”这就是代的问题。
这小子太娇贵了,要有甚事,责怪可受不起,心理上形成压力,行事自然因而偏差,往往做成遏制,无公道可言,更自认为神圣,杀人也可说成开刀手术。
所以受照顾也不是什么好事。力所不逮,不如不托。谢琳接口道:“如论小世弟的法宝功力,去是可去。
不然,爹爹早就止,也不是那等口气了。我只恨他狡猾,始而说他不肯背师偷盗,但又愿受责罚,暗助我们。既不背师,如何暗助?话已矛盾。本心喜事,想趁热闹,却不先说。直到心灯到手,才坚执同行。分明先前怕有碍难,预留地步。
如不是答应借灯,还有一点情分,我再和他好才怪。”李洪忙分辩道:“师父法力高强,念动即知,你近来心急计快,我惟恐师父查知,不但去不成,还误你事,到了地头再说,不是一样?你偏路上先说,我正担心师父这时离,查知就里。
我也知二位世姐爱我,恐有闪失。真不令去,我将心灯与世姐,自己一样能去。你们不放心我,我还不放心你们,恐怕功败垂成,失落心灯呢。这心灯,师父便传过我用法,你们虽能以佛法应用,终是初试。
妖人多势众,你们要炼毒手,难于分神对付别的妖。有我同行,既可为你们护法,遇事还可代为应付。这等自送上门的好帮手,该有多好?”
谢琳笑骂道:“小猴儿,爹爹连心灯用法都传给了你,比对女儿更好,有得你逞能吹大气了。到时如稍误事,看你后拿甚面目见人?”李洪笑道:“这个只管放心。真要丢人,两位世姐也在一起,大家一样,有何可笑?”
谢璎伏魔法力不如谢琳,禅功却较高深,近来益发进。先因李洪年幼,不令犯奇险。及见非去不可,再一想,此人功力骨无不深厚,福缘更厚,又有灵峤三宝防身,不特无妨,果还是个极好帮手,如何因其天真稚气便加轻视?
忙接口道:“如论洪弟法力,足可去得。只为来时李伯父力戒,此次只除毒手妖孽,不可多杀,恐你好贪功,又生枝节罢了。只要能听话,同去也可。”弱国无外。更好的辩难也只秀才遇着兵,有理讲不清,或是干脆不听。
不过心灯在手,可就不到二女不听了。李洪闻言,自是高兴。三人一路说笑,飞行神速,倚天崖已经在望。忽见一点黑影疾如流星,面飞来。
两下里都快,晃眼邻近,黑影由小而大,是杨瑾门下古神鸠。二女先告知李洪,随向神鸠问道:“杨师叔知道我们要来拜谒么?”神鸠点头,叫了两声,便朝前引路飞去。
李洪久闻神鸠之名,尚是初见,笑问道:“闻说神鸠得道数千年,妖鬼物望影而逃,怎和老鹰差不多大?”未句话未说完,神鸠身形忽然暴长,两翼立即伸长十多丈,铁羽若箭,森立。
身上更有栲栳大十八团金光环绕,目光宛如电炬,回顾三人,张开那比板门还大得多的铁喙。一声长啸过处,身子倏又暴缩成拳大一团黑影,那十八粒金光,也缩成绿豆般大,宛如一蓬星雨,朝前面峰脚下去,一闪不见。
李洪笑道:“神鸠果然灵通变化,不比寻常。差一点的妖人,休说与之对敌,吓也被它吓死。人言它情过于刚烈,也真不假,我只随便一说,立时显出颜色来了。”
谢琳笑道:“只你小娃儿家口没遮拦,说话冒失。它去得那么快,也许生气了呢。”李洪笑道:“我又没说它不好,怎会见怪?显点威风我看,也许有之。”谢璎忽然惊道:“神鸠所去之处不是倚天崖,莫非不是杨师叔命它来接引么?”
神鸠飞得又快,相隔近二百里的峡口,晃眼飞投下去,一闪即逝,竟未看出下落。那地方偏在倚天崖左的百余里峡谷之中。那条峡谷更是险恶晦,隐秘非常,更有高峰危崖掩蔽。三人若不是飞得甚高,又有神鸠前引,决难发现。
峡谷中间一段,谷径长约里许,宽只数尺,两边均是危崖。三人已经飞过,李洪偶一回顾,瞥见身后危崖,近地面下一段竟是空的。
二女也恰回顾,谢璎首先觉出有异,见李洪正要开口,忙使眼色止住,仍故作前飞。越过谷径,再打一手势,同隐身形,往回急飞,直落到谷底。
原来那中间一段,其上方彷佛是一条裂,宽只二三尺,下面却甚宽大。一面危崖低覆,另面凹进之处,竟达六七十丈宽深,直似把山腹掏空,成了一个大。
忽听一声鸠鸣甚是洪厉,同时瞥见当中地皮下陷一个巨,气隐隐,一股绿气突然涌起,内中裹定三个大只如拳的骷髅头骨,在绿气之中上下滚转,其疾如电。
晃眼几百转滚过,吱吱几声鬼叫过去,绿气忽连骷髅落地爆散不见,化作三个周身灰白色的赤身怪人,俱不甚高,相貌狞恶已极。
各人身外是五尺长一朵火焰灯花,各持着一死人骨朵,一个三寸大小的六角环,非金非玉,作灰白,环中碧锋,密如针雨,看去和刀圈相似。三怪徒初现形时,似有畏难之。
及听神鸠在外鸣啸不已,又互相推托,分人出外探看。中异声忽起,三小怪人闻声全都惊惶已极,慌不迭各把手中六角环一晃,那环随即暴长到五六尺方圆。
三环中现出一个古神鸠的影子。竟是神鸠真形,似被法困住,在里面左冲右突,愤怒已极,无如被那一圈碧锋绿气紧,身不得。此鸠虽然暴疾恶,对于主人和同道鸟友,倒也忠义。
叶缤于乌牙事后,重返双杉坪闭关炼法。杨瑾为之暗中护法,移居在此,就便结坛。它偏心急,耳目嗅觉又极灵警,每都在留心守伺。三怪因杨瑾设有佛法制,推算不出虚实,昨早命一得力妖徒来此窥探。
那原是山腹中空之处,并无门户,出入均须行法,隐了身形,并还备下退路和替身。神鸠功候甚深,神目如电,老远便能闻出味,竟当杨瑾炼法正紧之时,开走出。
它专长抓食这类凶魂戾魄炼成的怪和僵尸一类的魔,如若故作未见,声东击西,冷不防出丹气紫焰,张口一,妖徒便难免死。但一见不是三怪本人,便存轻视,忽想生擒回来,问出口供,再行享受。
因在峨眉开府时得了一口飞剑,居然与身相合,常想卖。于是没丹气,却将飞剑吐出,想将妖徒胁迫入。
哪知妖徒诡诈已极,法又高,一见所用飞剑,正好乘机暗下毒手。一面故作张惶,现形逃,冷不防,暗用白骨锁心环,将它真形先行摄去。
白骨环乃蚩尤骨所制,为二怪镇山之宝,例存墓中,向不轻出。总算神鸠应变尚速,看出飞剑无功,妖徒有诈,心灵一有警觉,立将紫焰出。妖徒知难敌,方始穿地逃去。
神鸠回到中,尚不知真形被摄。后来三怪法发动,心魂飞,才知不妙。幸而身怀佛门至宝,略一运用,便即无事。
三怪自不死心,记仇心切,本身又在养伤,便命门下三妖徒,将三个白骨环一齐带来,由地底潜行前来,在谷之内,设好埋伏,令神鸠上当。
李洪并没把妖看在眼里,但几次想要出手,均吃二女阻住。等三个形如鬼物的赤身怪人走出,二女互相一打手势,谢琳首先往外飞去。谢璎把七宝金幢放出,向中,忽听中远远传来两声极凄厉的鬼啸。
同时外面震天价一个迅雷过处,雷火金光映中,耳听谢琳大喝:“休放妖逃走!”声才入耳,三小怪人已经电驶飞回,那现有鸠影的妖环已经失去。金幢祥光徐徐转动,霞辉四,花雨缤纷,归路已断,同声惨嗥。两个往外面分路冲逃。一个就地一滚,化为一溜绿气,往地下便钻,哪知遇见克星照命。
七宝金幢威力神妙,一经施为,这上下方圆数百丈地面,全在圈以内,多厉害的妖也难身,何况相隔这么近。绿气才一沾地,便吃祥光裹人金幢之内,消灭无迹。
另外两个怪人,一个被李洪挡住左边出口,从前放出一片霞光,先将怪人裹住,断玉钩随即飞出,两道宝光尾一绞,便成粉碎。另一个吃谢琳扬手一串连珠霹雳,同时了帐。
剩下几缕残余妖烟气,连那骨朵、妖环全被金幢祥光去,晃眼全灭。谢琳道:“此与癫姐姐所说蚩尤墓中三怪一般路数。不知神鸠怎会被他们将形摄去?”说时,地底忽然隆隆大震,山崖似要崩塌,吃谢璎金幢略转,便即止住。李洪道:“适闻中异声,三怪必在远方主持。何不寻去永除后患?”
二女同道:“你真看事容易。三怪行动捷逾雷电,追赶不上。他们刚才妄想发动地震,吃我镇住,地已经填没,如何追寻?如用金幢硬冲,岂不又要造孽伤生么?”
话未说完,神鸠已经飞进,仍是苍鹰般大,朝着三人啸不已。神鸠不灭就是妖败亡。正本不两立,所以相安无事,只是怕牵一发动全身。是以必先分化,选上代理,才出师有名。三怪面对外在有白骨锁心环重宝为证,内在有轩辕老怪的争,注定劫数难逃,只待叶缤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