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夺得举办资格

　　修行者追求的是长生、长寿，寻常死亡尚能寄托于来世修行，但像这种死法，血枯尽，将永不得超生。我听到这里，不觉得肩头又有些儿，昨王寂一抓，使人真气外，倒与魔功很相像。

　　耳边听得慧空续道：“到最后，阁皂宗、龙虎宗掌教也身受重伤，只有少林玄能大师、茅山宗恒真子两人尚有一战之力。

　　而‘恶魔岛’也损伤惨重，全族退守于首领普罗结的秘密居处‘元元密境’。便在这时，雷襄子终于找到远古时遗下的神物麒麟古镜，及时赶到。”一名道士问：“可是那号称‘锁步大师’的雷襄子？”

　　我心中一跳，雷襄子是我最为敬仰的修道前辈，他是百年前著名的道门奇才，所创立的“锁步术”针对道家普遍修行的缩地术，反其道而行，与传闻中的定身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受施者在不知不觉中，走不出施法者所限定的范围。

　　昔年北朝摩尼教叛军主力豫州被困，援军五万人马夜间行军，被雷襄子施法，数走不出一片树林，以至摩尼教主力被歼，雷襄子的锁步术因而天下闻名。慧空道：“正是！雷襄子赶到后，与玄能大师、恒真子一起合三人之力，借用古镜的神妙将锁步术的法力无限放大，终于将‘恶魔岛’势力永久锁于‘元元密境’中。”

　　众人听说后半晌无言。一名道士嘎声问道：“为何不索用定身法，如此一来，那‘恶魔岛’岂非早就灭绝了？”慧空微笑：“定身法，只是一个传闻而已，古往今来又有谁修成过定身法？”

　　那名道士鼻脸塌陷，偏偏额际耸突，下巴前伸，倒像个老掉了牙的瘪嘴老太，相貌甚是滑稽丑怪，他一发问，已有几个道士忍不住开始偷笑。他旁边一名道士道：“白师兄平总是异想天开，恐怕偷偷炼成了定身法也不一定！”

　　茅山宗许多道士随即哄笑起来。庭子见群道发笑，一皱眉，正发话，他身旁那胖道士真子肃容喝道：“大家肃静！”

　　庭子随即也缓缓点了点头。慧空对群道的哄笑宛若未见，停了片刻后，又续道：“恶魔岛民虽被锁于‘元元密境’之中，但并没有失去魔功，玄能大师、恒真子和雷襄子一直守在密境外察看数月之久，确信所施的法术没有破绽，才开始商议善后事宜。

　　那雷襄子无门无派，乃是散游道士，善后的事便交给了玄能大师和恒真子两人处置。两人曾一度商议要毁去古镜，使那秘境永无破解之法，但奇怪的是就在商议的当晚那面古镜却忽然自行隐去，古镜乃通灵神物，所行自有其道理，玄能大师和恒真子便不再继续搜寻古镜，只将雷襄子留下的《古镜经》送往西域布达拉宫，并从两派中各选派一名守护使监守，同时又派人在‘元元密境’外看守监视。”

　　慧空顿了顿，指着慧现道：“这逆徒便是少林这一代的经书守护使。”此时我已隐隐猜出，这慧现定是做出了监守自盗的事。只是慧现偷那经书有何用处？难道去将“恶魔岛”放出来么？对他又有何益？还是他贪图那古镜的神妙法力？荣王也问道：“可是这慧现将经书偷了去？”

　　慧空点点头：“布达拉宫高僧如云，若不是这逆徒生了念，外人又岂能轻易入内？这逆徒不仅盗走了经书，还将这位西域大师的师兄杀害，又故意焚烧藏经阁，才乘逃走。”

　　众人向慧现看去，见他卷缩在地，也不知被慧空施了何种手法，一直没有醒转。他面容既俊，神气清逸，俨然一个颇具慧的得道高僧，却不料竟做出这等无法无天的事来，当真人不可貌相。有人问道：“除少林外，茅山宗不是也还派有人看守么？”

　　慧空道：“茅山宗的经书守护使至今下落不明，是否已被这逆徒暗害了，目前尚未得知。”庭子凝重地点了点头：“微子师弟一向质朴厚道，被人所算的可能极大。”

　　茅山宗道士群情愤，有人高声叫道：“杀了这徒替微师叔报仇！”慧空摇摇头，道：“此时还杀他不得。

　　这逆徒偷了经书后，自知本派不会放过他，于是改形换貌，东躲西藏。我与慧真师弟一路追踪，终于查明他竟藏身于全真教，要是那《古镜经》落到了全真教手里…”顿了顿，环顾众人，续道：“阿弥陀佛，恶魔岛固是可畏，全真教更叫人心忧。

　　昔年重真人以‘三教合一’创全真教，修真养，俭节自守，让人敬仰，长真人冒雪冲霜，远赴西域，为民请命，也令人敬佩，其后全真教却以‘立观度人’之名，滥招徒众，鱼龙混杂、喧嚣杂处，叫人不敢苟同，如今全真掌教更是野心，打佛门、排挤同道，若得恶魔岛之助，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大厅里人人面容凝重。我虽不甚明了茅山宗、阁皂宗、少林等门派与全真教的纠葛，但听适才庭子传剑时所说的一番话，似乎在场的各门派对全真势力的扩展都深怀戒心，若真像慧空所言，全真教再得恶魔岛之助，南北道派的力量对比将更为悬殊，在场各派恐怕立即将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

　　不知怎的，我内心深处却隐隐感到高兴。至青山逃亡出来后，一直有种茫然无助之感，如今见有这么多人共同对付全真教，再也不是我孤单一人了，心中甚是兴奋。

　　暗自打定主意，待会议事一完，定要恳求众人将我师姐救出。荣王道：“大师所言极是，全真教啸聚徒众，其中许多皆非良善之辈，长此以往，定将生变，我也曾向皇兄谏议此事，只是朝中趋奉那全真教的官员着实不少，皆以全真教南传为本朝盛事，皇兄也一时难决。”

　　阁皂宗杨至质道士道：“当务之急便是查出《古镜经》下落，莫要落入全真教之手。”众人点头称是，慧空走到慧现身旁，便要将他醒，开始讯问。忽听门外一名茅山宗道士来报：“太乙散仙吴仙姑弟子张幼玉宫外求见！”

　　慧空、庭子、杨至质等互看一眼，慧空忽向西域喇嘛说了几句藏语，西域喇嘛将慧现提起，随一名茅山宗弟子避出了厅堂，庭子方道：“有请张仙子。”

　　语声清清淡淡，直往宫外送去。一会儿，门口来了一位白衣道姑，脸上肌肤极白，逆着光，似溶进光亮之中，看不清鼻轮廓，只有光亮里一双水盈盈眼珠子，向众人看了一圈，我忍不住心跳起来。

　　只见她趋前一步，光亮渐渐在她身上收去，现出个手执拂尘的女子来，面容娇美，鼻竟看不出骨感，浑若肌堆成，惹人生怜，口中吐声道：“幼玉见过荣王爷、魏师叔、杨师叔、少林长老。”

　　一听她声音。我感觉全身一热，脸辣辣的不自在起来。她身子微弓，道袍下的部，稍稍一圆，便隐去了，眼神往荣王飘过去，道：“不想此处还能见着王爷。”

　　荣王整整身子，问：“吴仙姑近可好？”她轻轻道：“多谢王爷关心，家师一切安好，今命弟子前来向魏师叔、杨师叔商询年末道法大会一事。”

　　听她称呼，似乎那庭子的俗家姓氏为“魏”姓。果然，庭子道：“年末距今，尚有数月，不知吴仙姑有何要事，这般着紧？”

　　眼中神光一刺，盯向张幼玉。张幼玉眼脸低垂，面容沉静，角一开，灿出一个笑来：“西太乙宫东殿近落成，匾额皆由皇上御笔亲提，家师有意在太乙宫安奉神像之，同时主办本届道法大会，特求两位师叔恩准。”

　　她站在那儿，婷婷玉立，鲜娇，盈盈坠之态，如一枝风中荷花，说话声更是婉转娇媚，令人不忍拒绝。

　　荣王立时放眼望过来，神情关注。庭子道：“这…历来道法大会举办者皆由龙虎、茅山、阁皂三宗选出，贵派石清儿虽于上届大会崭头角，夺得举办资格，但同获举办资格的尚有东华、金丹南宗两派，此事当容我与杨道兄会同张天师再行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