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否则喜好不同
全真教，全真教，难道当真如此不可一世、威风八面，势力大到无孔不入的地步了么？”不由记起师尊在一次闲谈中偶然提过：“全真势大，恐非天下之福。”
当时我对全真教茫然不知，听说全真教势力在北方崛起，气势上甚至超过了在北方
深蒂固的佛门众派，颇有点引为我们道门一系的荣耀，对师尊的话不以为然，心想：“管它是什么门派，只要是属于道教一支，总比那古里古怪的念外来经的佛教强大起来要好吧？”
佛道之争延续了近千年，自西晋惠帝时起，或
烈或缓和，却从未中断过争斗。我们神龙门也算道教一支，所以自小对佛门隐然有排斥感。道教中有一派能
过佛门气焰，对我们修道羽士来说，最是
欣鼓舞之事。
师尊为人冲淡，从未在我们几个弟子面前贬斥过佛门各派，但在我们弟子私下心里，总存有些争强好胜之念的，希望有朝一
能看到道门过佛门一头，我们修道羽士也可在世人面前更加风光。
牛鼻子全真道士在我心眼里，虽不似对龙虎宗道士那般有好感，总还是超过和尚尼姑的。如今全真教果然益强大，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番狰狞面目。此时再想起师尊的话来，真是另有一番滋味。
一路想着，不觉到了宫中一处后林，放眼
是清一
矮树，树枝细条枝蔓，上结金黄小花。微风吹拂，浓郁的花香园四溢。我心怀一畅，放下心事，游目看去，但见叶片被风吹得瑟瑟抖动，一时望不到头，当真好大一片林子！
林子那头一个孤零零的独院，墙角被矮树淹没，便如建在树丛之上，
出部分，青墙灰瓦，十分洁净清
。
那个院子或许是茅山宗那位前辈高人的居处吧？倒真会享福，住在这儿，说不准睡梦中都是香的。忽觉有些奇怪，那院子离这至少隔了近千米，怎地那青砖一丝一毫，纹理糙面，如此清晰？
稍一寻思，才发觉自己凝神细观，不知不觉气布双眼，使出了超常目力。耳边听得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响，数百米外，左侧矮树丛一
，枝头颤动，瞬间往林中深处延伸，所过之处，树巅轻动，宛如一道弯弯曲曲的细线直
那个院子而去，似有野兽在树间穿行。
可是这宫中哪来的野兽？眼见那响动如一阵风掩过林子，院子门前的树丛倏的窜出一个人影，推开院门，闪了进去。
难道是住在那个院子里的道士么？当真好快的身法！我绕着林子，折往东行，堪堪离那独院有四五百米，忽的心中一动。此时光照耀，以影辨位，院子恰处在宗
宫之北，莫非便是疾风子所说的茅山宗
地？
好奇之下，凝神细听，瞬间一种极其动人的风吹树叶的微响传入耳中，哗啦啦似闻远处水声，又如夏夜里池畔万虫齐奏，天籁妙音，令人心怡神醉。忽听得风声中一个女音“哼”了一下。接着半晌没有声息。我心中一跳。
虽然仅仅是短短的一声哼叫，却瞬间让人想像到那女子的绝世容颜和无限风情。我不浑身一热，耳力探寻过去，声音正是从那院子里传出来的。隔了好一会儿，才又听到那女子娇柔无限的轻叹了一声。接着，一个男子长舒了口气，道：“我…回去了…你小心身子…”
听声音竟像是
庭子！那女子“嗯”了一声，似乎不置可否。有个脚步声退出房门“呀”的一声，将门带上，院门处出来一个身影，果然是庭子！
我心怦怦只跳，忙矮下身藏在树下，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秘密，让我
了一头冷汗，心中直期盼庭子千万不要从这个方向出林。
偏偏听得那沙沙声响，往这边来，我避无可避，脸涨得通红，正
寻词以对，却听响声忽顿，庭子折往南行，去了宗宫正殿方向。
我不知庭子是否因发现了我，才改道南行，总算吁了口气，站起身来，浑身便似没了力气般，脑中一片混乱：“宗宫地怎的藏了一个女子？
听适才那声息，好像是庭子与那女子有私，更是让人不可思议。南北各道派虽都有女道士修行，但大宋礼教甚严，道门也深受影响，男女素不同观。
即便是不女的南方教派，道士可娶
生子，却也都安置在道观外，从不曾有女子居住于观中之事。茅山宗是名门大派，自然约束更严，身为副掌教，庭子又怎敢如此大冒天下之不讳？”
刚回到居处，尚未歇脚，一名道士来报：“掌教有请！”我心头一震，惴惴不安中，随那名道士到了回殿，庭子早候在那。
庭子目光一
过来，我心下又是一阵怦怦直跳，暗骂自己：“又不是我作了什么亏心事，何须慌张？”悄悄打量庭子，见他神色如常，浑若无事，眼神中也丝毫不带惭愧，心想：“好深的城府。”听他有何话说。
庭子微微一笑：“小兄弟，坐！”我便在他旁边找了地方坐下。庭子道：“那我跟你说道，有一事须你相助，一直未得空与你商议，今请你来，便为此事。”我点头道：“嗯。”心想：“他要我帮什么忙？我功力低微，茅山宗随便挑一个弟子也能胜过我，我又能帮上什么忙了？”忽的一想：“哎哟！莫非要让我去陪那院中女子？否则何须‘相貌清俊’什么的。”
一时间心头鹿撞，坐立不安，脸色十分不自然。庭子奇道：“你怎么啦？莫非身子不舒服？”我忙道：“没有，没有！一切都好。”庭子点头道：“那便好。”
沉
片刻，道：“小兄弟，那慧现之事了，你听慧空大师说了罢？”我道：“是。”却不知他为何忽然提起这事。庭子叹道：“慧现于少林寺出家前，本是我和慧真的同门师弟，我和慧真可说是看着他长大的…”说着，神情间似忆起些往事，不胜唏嘘。
我吃了一惊，慧真是慧现出家前的师兄，这我知道，没想到庭子与他二人居然也是师兄弟，怪不得他跟慧真很
似的，对慧现的情况又十分了解。
庭子顿了顿，话风一转，道：“那慧现被魔人施了手脚，以至神志不清，无法讯问。但据我与慧真对他的多年了解，他将《元棋经》偷出后，极有可能会
到一个人手上。
那人极难接近，除非是青年美貌男子。尤其棋艺须佳，方可近其身畔。我思前想后，小兄弟，只有你最为合适！”
“我？”我吃了一惊，两手摇，道：“这个…我称不上美男子，下棋…更是是一窍不通！”庭子道：“小兄弟别慌，且听我说。
你身中慧现催神大法，虽已治愈，却留有印记，正可冒领慧现门人，不致让那人生疑。至于棋弈之道，上手极快，若有名师指导，短期内便可进步神速，此事我自有安排，无须多虑。
若非那人对我茅山宗等派有疑忌之心，我原可另派他人，如今却是你最为合适。莫忘了，你可是曾答应过帮我的！”说完，目光灼灼，紧盯着我。
我还分辩，庭子断然道：“此事关系重大，小兄弟切莫推
！何况…小兄弟，你不下棋不知道…棋中高手有许多像裴元度那般，
子也是极为古怪的，但往往都对能与他棋逢敌手的弈者极为尊重。
为什么？这是所谓臭味相投的缘故！下棋之人遇见好棋者自然分外亲切，否则喜好不同，只会觉得对方面目可憎，你有所求便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