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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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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样了?”

  弓中卿低头打量着郑蔚苍白的面容,皱起眉头说:“很糟糕,五脏六腑都破碎了,翼龙那一击的力量实在惊人!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向翼龙开呢?没有道理的!”

  “是开明兽在捣鬼。”周文简洁地回答说。他极目向仓皇逃窜的群妖望去,只见他们贴着山脉驾云而行,目的地似乎是遥远的石屏山,这让他感到困惑,开明兽究竟想把它们引到哪里去?这个陌生的对手,就像人类一样狡猾!

  郑蔚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他仿佛躺在棉花堆里,眼睛隔着一层灰蒙蒙的纱,什么东西都看不清。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就像捧在手心里的溪水,转眼就会得一干二净。

  “他快不行了!”弓中卿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怜悯。自从战争开始以后,她看到了太多的杀戮和死亡,一颗心早已变得坚强而麻木,但是翼龙和郑蔚的遭遇却再一次触动了她。连这些远古的妖兽都无法逃脱死亡的厄运,当周文描述的那个美好时代最终到来的时候,又有多少人类和妖怪能够亲眼看到呢?

  周文收起烈焰飞腾的翅膀,落在了弓中卿的身旁。苍茫的森林在他们脚下掠过,他们把追踪而来的人类小分队远远地甩在身后,然后降落在一片水草肥美、古木参天的山涧旁。

  郑蔚像一具没有呼吸的死尸,直地躺在草地上,水雾把他苍白的脸庞润,在晨曦的照耀下,显出一丝不协调的生气。“他还有救吗?”周文皱起了眉头。血獠的法术充斥着杀戮、毁灭和破坏,茅山道也没有救人的符,如何挽回失的生命,他无能为力。

  弓中卿低声说:“可以试试看。不过我没有把握…他对你真地那么重要吗?”周文说:“郑蔚和开明兽之间的矛盾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妖怪族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新问题,它们没办法消除猜忌和分裂,这对我们会比较有利。统一的强盛的妖怪族实在是太可怕了,想想发生在凤凰山的那场战斗,如果它们掌握了高科技的武器,那么人类就没有任何存活地机会了!”

  弓中卿沉默了片刻。把修长雪白的十指绞在一起,结成一个复杂的手印,嘴微微嚅动,开始无声地念动咒语。她的手指仿佛失去了骨头和关节,不停地动。像波,像蛇,像蛆。郑蔚的呼吸随之急促起来,就像打了一针强心剂,他地双眼瞪得有铜铃那么大。鼻翼一张一翕,张大了嘴巴,却偏偏叫不出半点声音。

  那是一段回生咒。起郑蔚体内所有的潜能,靠自己求生的意志修复损伤的躯体。随着弓中卿越念越快,郑蔚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腔,他不甘心,他拼命说服着自己:“不行,不能放弃!一定要活下去!开明兽不是周文地对手,只有我才能阻止他!妖怪族…无论如何都不能沦为他手里的棋子!”他浑身上下大汗淋漓,破碎的内脏慢慢开始愈合。一波又一波地咒语像细而锋利的砭针,深深地刺进了他的经络中,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他终于从鬼门关里爬了出来!

  夕阳沉落到山的那一边,泠泠清辉照在山涧上,像笼着轻纱的梦。弓中卿停止了作法。她俏美的脸庞上出倦怠之,这让周文坚忍的心有一丝感动。死里逃生地郑蔚已经完全虚了。他耗尽了所有的精力,连挪动一下手指都办不到,只能静静地躺在月光下,任凭清凉的晚风拂过身体。他忍不住泪面。

  荒郊野外,夜深人静,山涧的水声显得格外清晰,空气里弥漫着草木和泥土的清香,这是在钢筋混凝土构造地都市里无法感受到的。周文地思绪一下子飘得很远:“我们的双脚天生是用来踩在土地上的,脚趾里填了泥土和青草…我们不能离开自然孤独地活下去,城市只是寄居的地方,不是我们真正的家园…”

  “你为什么要救我?”郑蔚勉强支撑起身体,气吁吁地问,他的声音打破了天籁,显得有些突兀“开明兽图谋不轨,妖怪族终于发生了内,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周文淡淡地一笑,说:“这取决于你是否能东山再起----去掉一个你,换成更阴险狡猾的开明兽掌控妖怪部队,这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救你是为了给妖怪族保留一点实力,为了牵制开明兽,使它不能全力以赴对付人类!”

  郑蔚瞪大了眼睛注视着他,叹息说:“你在玩火!我不会拿妖怪族的未来去冒险的!”周文把视线投向黑黝黝的森林,冷静地说:“人类都有私心,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你真的心甘情愿让开明兽取代你吗?”

  “是的,只要妖怪族能够走向胜利和繁荣,我愿意牺牲!”

  “真伟大,不过这是你真实的想法吗?要知道,我可以救你,也可以杀了你!”

  “妖怪跟人类不一样,我们只听从一个声音。周文,你是不会了解这一点的。妖怪族的历史可以追述到几万年、几十万年以前,从那时起我们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我们热爱这片土地----人类污染了它,那就必须用鲜血来洗净。为了夺回失去的家园,我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只听从一个声音?很有意思!你怎么解释开明兽的背叛呢?”

  郑蔚沉默了良久,苦涩地说:“这是意外,也是迟早的事!妖怪也在不断地进化,我们终有一天会变的跟人类一样。从懵懂到聪慧,从淳朴到机变,逐步发现自身的价值,怀有私心,衡量牺牲的代价…一个种族的进步,这些都是必须经历的过程!”

  “很令人敬佩,不过你真的放心把指挥权交给开明兽吗?你确定它的野心仅限于此?”周文放慢了语气。一字一句地说“也许你还不知道,树妖族已经背叛了你们,榕树神不愿看到它地族人成为挡箭牌,用血之躯去阻挡炮和子弹,它们已经退出了这场战争!”

  这个消息让郑蔚大吃一惊,失去了树妖族的庇护。赤地暴在人类的炮和炸弹下,对于他亲手组建的妖怪部队,那将是多么严峻的考验呀!他仿佛看到了开明兽指挥不利,人类以的优势歼灭了己方仅存的主力部队,他地族人被迫以最原始的战法。用蛮力,用爪牙,用已经落伍的法术,去抵挡人类的高科技武器----那将是一场无法想像的浩劫!

  周文有意留给郑蔚思考地时间,他耐心地等待了三分钟。然后轻描淡写地说:“既然你决定牺牲,把宝在开明兽的身上,那我就成全你!”他慢慢摊开手掌。五指尖上迅速突出了乌黑发亮的利爪,像弹簧刀一样,手腕连同小臂被鲜红的鳞甲包裹,肌遒劲,青筋接二连三地暴出。

  “慢点,别心急…别我…好吧,我已经尝试过死亡的滋味了,我还想保全自己地性命…”血獠王的利爪近在眼前。他甚至可以闻到爪尖上剧毒的气息,郑蔚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终于改变了自己地想法,他叹息着说“你不是以前的周文了。没有同情心,功利。冷静到近乎冷酷…虽然是一个半人半妖的异类,但是人类的感情已经慢慢消退了。周文,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妖怪!”

  周文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别跟我讲什么人类的感情,我选择了自己的道路,并且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无论是错是对,谁都不能阻碍我!郑蔚,你是幸运地,你将亲眼看到一个新时代的来临!”他血红的眼眸闪闪发光,充了狂热的情,这越发证实了郑蔚的猜想,周文在逐渐妖化,他沉浸在自己地幻想中,已经走火入魔了。

  “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等养好伤,找到麒麟兽和白虎,重新组建第二支全副武装的妖怪部队,要比开明兽掌握地那支更精锐,更强大!”

  这个要求出乎郑蔚的意料,他原以为周文会胁迫他加入他们,或者是一起追杀开明兽,利用他间接控制妖怪部队,没想到…他究竟在打什么算盘?郑蔚越来越觉得周文深不可测。

  “是不是跟你设想的完全不一样?正如你所说,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周文了…凤凰山战役以后,人类军队将把进攻重点转向长江域的水妖族,你们会获得一段短暂的和平时期。江南还没有从三年前的那场洪水中完全恢复过来,失去了江北的支援,张重庆只能把兵力集中在G城附近进行战略防御。”

  “很辟!那么,你希望我尽快组建起第二支全副武装的妖怪部队,究竟是什么目的呢?”

  “水妖族将全军覆没,当长江航运恢复正常,人类军队获得足够的后勤补给,他们肯定会发动新一轮的进攻。我预计他们将投入更多的兵力,动用一切高科技武器,如果在此之前妖怪族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郑蔚,你要知道,我不愿意看到妖怪族的覆灭!”

  郑蔚重新审视着周文的面容,叹息说:“你也不愿意看到人类的覆灭,是不是这样的?好吧,我知道形势不容乐观,必须采取行动,可是开明兽…真的放任他不管吗?”

  “开明兽的选择很多,它可以在山区打游击,掠夺人类的城镇,继续学习和进化,或者寻找麒麟兽,跟大部队汇合,或者放弃妖怪族,找个山头另立旗号…我不了解开明兽,你觉得它可能会怎样行动?”

  “开明兽阴险狡猾,我猜不透他的想法,不过他绝不会背叛妖怪族的…或者说不敢背叛!如果我死了,那么他一定会全力以赴寻找麒麟兽,跟大部队汇合,伺机消灭白虎,成为新一代妖王的第一候选人,但是现在…以我对它的认识。首发它不会放过我的,也不会放过你们!”

  “有意思。你是指开明兽会对我们发动偷袭?”

  话音还没落,西南方向隐约传来了一片机械的轰鸣声,越来越响,三人不约而同仰头望去,只见晨曦中有一个小黑点朝他们笔直地飞来。周文皱起眉头说:“直升飞机,装备了机载红外生命探测系统。一定是李兵他们。”他瞥了郑蔚一眼,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你会控心术,也许我们可以抢夺他们地飞机!”

  刘子枫注视着机载红外生命探测系统上的小红点,一颗心剧烈地跳动起来。随着距离的接近。信号越来越强烈,他抑制住紧张的心情,努力用平和的语气说:“他们非常危险,能不能用导弹进行远程攻击?”

  肖克瞥了他一眼,解释说:“这是G4型直升机。主要用来运输人员和物资,只装备了两机关,没有攻击型导弹。”黄赣一边控制着直升机在山涧上空盘旋。一边说:“他们躲在森林里,又有子弹都打不穿的防弹甲,即使发导弹也没用。”他一直对弓中卿的紫霞衣耿耿于怀,不肯承认那是科学无法解释地妖术,固执地认为她一定是装备了什么高科技的护甲。

  这次他们取了葫芦口的教训,避免跟周文发生近距离的战斗,而是利用直升飞机上的机关进行扫,一旦对手暴了行踪。肖克和周扶水就发热导型火箭筒攻击。这个战术给周文和弓中卿造成了相当地困扰。他们虽然有紫霞衣护身,但是郑蔚的伤势没有痊愈,他暴在机载红外生命探测系统上,成为了行动不便的活靶子,周文由于要照顾他。根本无暇对直升机进行有效的攻击。

  机关“哒哒哒”疯狂扫着,打得山涧里土石飞溅。树木的枝叶纷纷落下,周文他们被迫蜷缩在一块突出地岩石下,半个身体浸在山涧里,暂时躲避空中密集的火力。弓中卿几乎要不过气来,她在他耳边低声说:“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还是先把它打下来再说吧。”

  周文感觉到她炽热的呼吸,柔软地脯紧贴在自己背上,剧烈的心跳一直钻进自己的腔里。他心中不由一动,随口问郑蔚:“你对那个驾驶员施展控心术,要离得多近才能发挥作用?”郑蔚苦笑着说:“以我的法力,至少要在五尺以内才行,只怕我们还没来得及靠上去,早就被打成马蜂窝了。我看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

  “这些家伙一点都不配合!”周文终于死心了,他从山涧里拾起一块拳头大的鹅卵石,在手里掂了掂分量,突然冲了出去,轮圆了膀子向着直升飞机投去。飞机在西偏南35的空中,以每秒10米的速度一边向正东方运动,一边疯狂地泻子弹,机身垂直距离地面约124米,水平距离周文约156米,他以多大的初速度、几度地仰角才能避开子弹的干扰,恰好把它打下来呢?

  周文凭借本能,完美地解决了这个复杂的物理学问题。

  就在他松开五指的一瞬间,鹅卵石像离弦之箭一样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循着一条几乎笔直的轨迹,把直升机玻璃砸了一个大窟窿,准确地打中了黄赣地鼻梁。黄赣眼前一黑,半个身子倒在操纵杆上,马上昏了过去,直升机失去了控制,剧烈颠簸了一下,一头朝着悬崖猛撞上去。

  大伙儿牢牢地抱住机舱,一个个脸色苍白如纸。周扶水反应神速,马上把黄赣推在一旁,双手死死扳住操纵杆,用力往上拉。他额头上青筋迸出,脸上肌扭曲,神情显得有些狰狞。直升飞机终于停止了下跌,开始缓慢地爬升,悬崖像如来佛手掌化成的五指山,铺天盖地来,众人情不自闭上了眼睛,把性命交给了老天。

  “哐啷”一声巨响,机舱擦着巨大地岩石一掠而过,尾翼却被树枝挂了一下,发出一连串的噪音,越转越慢。周扶水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擦去额头的冷汗,大声说:“小心,要迫降了!”他使出浑身解数控制住直升机。在紊乱的气流中盘旋颠簸了七八分钟,好不容易才降落在一个平坦的山坳里。人虽然没事,这架直升飞机算是报废了,飞速旋转的机翼打在岩石上,顿时碎成几片,朝四下里飞得无影无踪。

  短短的数分钟就像几个世纪一样漫长,大伙儿到鬼门关里转了一圈。惊魂未定,彼此搀扶着下了飞机,心中都升起一种劫后余生地庆幸。周扶水和肖克小心翼翼地把黄赣抬出来,平放在草地上,他昏不醒。脸中央深深嵌着一块鹅卵石,不知道伤势怎样,但可以肯定鼻梁是保不住了。

  那就是敌人投出的凶器!刘子枫和李兵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倒一口冷气,他们的脑海中浮现出血獠王魁梧的身躯。力大无穷,凶残强横,一定是它干的!李兵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担忧。他们的这次追杀行动,会不会是螂臂挡车,不自量力呢?但是这种担忧是不能跟大家说地,他怕动摇了军心,造成更坏的后果。

  随行的医务员司马群跪倒在黄赣的身旁,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来没有处理过这么离奇的伤势。他探出三手指,捏住鹅卵石轻轻摇了一下。黄赣顿时疼醒过来,大叫一声:“痛死我了----”司马群吓了一跳,仰头望着肖克说:“嵌得非常紧,就像长在里一样,我看要开刀才能拿下来。”

  这支小分队由K集团军B师一团团长肖克全权指挥。此刻他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如何处置伤员是一个迫在眉睫地难题。黄赣需要马上送回G城接受手术治疗,但是直升机遭到了严重的损坏,无法再次起飞,而且追杀周文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返回G城就意味着这次行动完全失败。该怎么办呢?

  “你们是来追杀我的吧?我就在这里!”

  众人心中一凛,齐齐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只看见周文施施然地站在树荫下,赤着上身,口一堆肥里胡乱裹着一块脏兮兮地破布,勉强遮住了下身。但他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窘迫,仿佛倒是李兵他们不知趣地钻进了他的衩里一样,催促说:“想杀我就快动手,这是你们唯一地机会了!”

  他是如此托大,李兵、慧真、肖克等都有些犹豫,他们在担心周文准备了什么厉害的法术。但是刘子枫没有想这么多,他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某个时刻,嫉妒像毒蛇一样咬噬着他的心窝,不同的是这一次他颤抖的双手里紧握着一把轻型冲锋

  没有任何征兆,刘子枫突然扣动扳机,把子弹连同仇恨一起泻出滚烫的膛。周文没有想到第一个开的竟然是他,曾经共过患难地老同学,他原以为军人的心肠会比较硬。但是这些飞速旋转的子弹在他眼里慢得像蜗牛爬,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躲开,但是他没有,而是慢慢地伸出手去,掌心腾起了一团纯青色的火焰,子弹像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墙壁,瞬间熔化成炽热地铜水。

  周文的脸上没有一丝得意地神情,反而略带感伤地说:“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人类必须面对麒麟兽和白虎,他们该用怎样的武器呢?道门的法术已经失传了,难道会是原子弹?”趁他说话的当儿,周扶水偷偷用火箭筒瞄准了他“轰”的一声巨响,火箭弹准确地穿透了他的身体,一头扎进了他身后的悬崖里,炸得浓烟滚滚石块飞。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大家不约而同感到一阵兴奋。但是等到硝烟散尽,周文还是好端端地站在原地,连头发都没有少一。李兵心中一惊:“血獠的速度超过了声音,火箭弹根本就不可能打中他!”

  周文突然晃动身形,猛地冲进人群中,双手拎起肖克和周扶水重重一撞,两颗脑袋硬碰硬砸在一处,顿时嗡嗡响,二人马上昏了过去。李兵口大叫一声:“小心!他动手了!”一干道门高人手忙脚地掏出法宝护身,李兵也展开乾坤表里图,把身旁的刘子枫、慧真、康平和陈希鹏等笼罩在内。

  只呼吸间工夫,周文拳打脚踢,把所有手持械的战士都打倒在地。他拍着双手说:“就剩下我们了,来吧,让我好好见识一下道门的法术!”李兵的一颗心不断往下沉,什么精锐战士和道门法师组成的小分队。根本就不堪一击!他苦涩地说:“天师剑呢?你打算空手接招吗?”

  周文反问道:“有这个必要吗?李兵,相识一场,我是不愿跟你动手的,你我的实力相差太远,乾坤表里图和辟玉麈挡不住我地,还是放弃吧!带着你的同伴马上离开,我不会阻拦你。”

  “明知道希望不大。但我还是必须去做,这是宿命的安排!”李兵把乾坤表里图铺在地上,手持辟玉麈站在中央“周文,你敢不敢进到乾坤表里图里来跟我一决高下?”他的语气里充了易水壮士一去不还的悲凉味道。

  慧真听他向周文挑战。不大吃一惊,正要出言劝阻他不能使气,康平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在他耳边说:“别坏了大事,他是有把握地!”慧真怔了一下。细细定下神来,果然感觉到乾坤表里图中有异样的法力在动,他心中一动。原来那是一个陷阱!

  “在我面前你何必玩什么花招!”周文冷静地说“你不用我,这对我没用。有什么法术只管使出来!”李兵轻轻叹了口气,说:“没有一点血气方刚的情,你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他闭上眼睛低声念动咒语,乾坤表里图像花瓣一样慢慢收拢,隐没到他的身体里,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人图合一。暂时把道门法宝地法力占为己有,茅山道的不传之秘!”康平低声说道“虽然对自身的修为大有损害,但在这种危机时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可惜周文没有上当。如果他进到乾坤表里图里去,那么这一战就有四五成的胜算了!”

  慧真紧紧地握住手里的平治都功印。指节发白,在心中默默念动咒语,有心在必要地时候助上李兵一臂之力。康平微微摇头说:“没有用的,平治都功印伤不到他。除非是集齐道门的六大法宝,又或者张天师死而复生,或许才有把握制服他!”二人说话间工夫,李兵已经念完了最后一句咒语,他深深了口气,声音响得异乎寻常,如同剑吼西风,急雨打芭蕉。周文心中颇有些差异,他不记得茅山道有这么一门法术,难道李瑾瑜地爷爷竟对她留了一手?乾坤表里图与李兵的身合而为一,不带一丝气的道门法力向四周围缓缓扩散,刘子枫、康平等人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身不由己地向后退去。

  李兵突然睁开双眼,张开嘴巴大吼一声:“天虎啸阵!”潜藏在他体内的浩然正气突然化作无数有形的利刃,争先恐后向周文涌去,在距离他身体还有三尺时突然静止,停留在半空中缓缓转动,隐约组成了三只虎头的形状。

  士别三当刮目相看!周文被迫现出了血獠的第二形态,他缓缓舒展开烈焰绕地双翅,一股令人窒息的热气冲天而起,顿时把天虎啸阵冲得七零八落。时机稍纵即逝,李兵马上催动辟玉麈,麈尾化作一条银白色的巨龙,源源不断地向周文扑去。“好机会!”慧真不听康平的劝阻,偷偷祭起了平治都功印,朝周文的后脑打去。

  周文用炽天之翼破解了张瑞午遗下地天虎啸阵,顺势鼓气一吹,麈尾“噗”地散开来,织成一张天罗地网,把他颀长的身躯重重裹住,仓促间无法挣脱开来。李兵使出浑身解数,集乾坤表里图和辟玉麈两大法宝地威力,这才堪堪占得一线上风。

  正在二人僵持的当儿,平治都功印由下而上,重重砸向了周文的后脑。周文仿佛脑后长着眼睛,突然挣出一条手臂,五指如同铁爪,把法印牢牢地抓在手里,用力一捏,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平治都功印顿时炸成一把碎屑。李兵趁机收紧辟玉麈,突然一道道耀眼的光芒从麈尾的隙间穿透出来,七七四十九条火龙一齐向李兵扑去。

  热翻滚,李兵浑身的衣马上燃烧起来,他只能念了一个“疾”字,乾坤表里图像莲花绽放一样从他体内离,把火龙挡在五尺开外。周文闷哼一声,猛地张开炽天之翼,念动了毁天灭地焚心咒----一连串古怪的音节从他嚅动的双间跳出来,麈尾像雪狮子向火一样迅速融化。

  李兵大叫一声,紧握玉麈的右手腾起了一片白烟,一股灼烧皮的焦臭味直冲鼻孔,他把手用力一甩,但辟玉麈就像粘在他掌心一样,怎么甩都甩不开。李兵心中一凉,他知道自己的右手终究是保不住了。

  周文探开手掌,火龙接二连三地倒卷回去,凝聚成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在他掌心上方翻腾旋转。李兵一狠心,用脚踩住麈尾,拼命往外一挣,连皮带扯下了一大块,他脊背上冷汗涔涔,几乎要疼晕过去。

  但是周文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把火球牢牢地锁在掌心中,挣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问:“认不认输?”李兵当机立断叫道:“认输!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周文把手一挥,火球像离弦之箭一样飞向了迫降在山坳里的直升飞机“轰”的一声巨响,飞机炸成了一堆废铁。康平和慧真对视了一眼,暗暗心惊,二人不约而同地想:“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周文的实力高深莫测,既然他手下留情,就没必要把脑袋非往虎口里伸!”

  但是刘子枫却不愿就此放弃,他咬牙切齿,脸上肌不断踌躇着,端起冲锋就是一梭子子弹。周文倏地冲到他面前,夹手把冲锋夺了过来,随手一拗两断,再拗成四断,钢铁制成的膛在他手里就像筷子一样脆弱。刘子枫却没有被他吓倒,反而膛,眼中出怨毒的神情,似乎要把他一口下去。

  李兵担心周文一怒之下把他撕成碎片,叹了一口气解释说:“你不要怪他,他有理由恨你的…赵诗芬已经恢复了过去的记忆,她承受不住这种打击,精神彻底崩溃了。”周文怔了一下,一双血红的眼眸盯着刘子枫,眼神变得有些离。过了良久良久,他才苦涩地说:“已经太迟了…你没有理由恨我的,我没有做错什么!不管怎样,你曾经得到了她…”他仿佛沉湎在回忆里不能自拔。

  但是这一番话并不能消去刘子枫心中的怨恨,他毫不示弱地瞪着周文,激动得浑身颤抖。周文看看他,又望了李兵一眼,低声自语说:“没有回头的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他背转身,消失在莽莽丛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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