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烫手山芋
阿尔丰斯用身体挡在阿兰面前,把它挡了个严严实实。凡是和火有关的魔法,他都视若无睹,对身体产生不了任何作用。
光辉散去,阿尔丰斯赫然发现自己和痛苦女士就站在一个直径达到两百尺的大坑里,附近的所有建筑都已经不知去向,除了坑里的两人加上一团黄的粉末,再也没有生物能够在这次攻击中活下来。
阿兰已经严重干涸,变成一团黄的球体,除了几丝微弱的气息在里面缓缓动,再没有生命活动的迹象,如果不是阿尔丰斯为它挡开大部分能量,恐怕它短暂的一生就要从这个空间里完全消失了。
“这里再没有碍事的家伙能听得到我们的声音了,敞开来说话吧,我不想让其它神祗知道这件事”痛苦女士缓慢收回展开的双臂,向阿尔丰斯走了过来“终于有一个和我完全相似的生物能够活着到达这个地方,不知道等了多少年才等到了这一天。”
阿尔丰斯心里一寒,为了不让别人听到两人之间的话,这个女人不惜毁灭附近所有的生命,她究竟还将不将生存的尊严放在眼里?即使阿尔丰斯能够做到瞬间毁灭这片地区,也难免会产生强烈的心理抵触,这些生命实在没碍什么大事,用不着下这么辣的毒手,除了人类和魔族之外,恐怕在整个自然界中没有任何人做的出这么残暴的行径。
其实痛苦女士还算漏了一点,这里并不是只有她和阿尔丰斯两个人,次元袋里的碎壳一丝不漏地听到了两人的交谈,就算这里完全隔绝了神力的入侵,他也可以把这个情况转达给奈落,想要不走漏风声,只怕还没有一种最理想的方法能够完全办到。
“最初这个宇宙间并没有印记城,它的前身,是一个很特殊的大型固化传送空,据我所知,这种固定的空找遍全宇宙只有一个。其它的空都只能在很偶然的情况下产生,也被称之为虫。无意中进入这种传送的生物在会完全消失在这个宇宙,进入了和实质位面完全相反的虚体位面,再也无力回到现在的宇宙。”痛苦女士缓缓地看着一头雾水的阿尔丰斯“在这个宇宙中,所有的物质和能量,包括看不见的气流和阴影也都归为实体,而所有生命对虚位面都是一无所知,这个宇宙就像可以看清楚一切的光明时段…”
“但总有相等时间的黑暗在伴随,所以那个虚位面就是这个宇宙的另一面,对吧?”阿尔丰斯脑筋转得很快“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虚实之间对我没有任何意义。”过度的力让他变得有点心浮气躁,很不礼貌的打断了痛苦女士的话。
“有,让我把话说完”痛苦女士这时候倒显得很有耐心“虚位面说穿了就是一个反物质世界,一般物质只要进入虚位面就会产生规模巨大的爆炸。虚实物质的质量完全被摧毁,融合在一起变成一种无粒子的纯能量,也就是最原始的混沌原力。”
“但是这个传送空完全拒绝了秩序原力,只有真正拥有混乱原力的生物才能通过口进入虚位面,一个和秩序双蛇同样伟大的生物在双蛇建立归环的同时。借助空地特建造了印记城,所以这座城市是宇宙中最为混乱的地方,而那些传送门,准确的说是利用了虫原理,才可以将生物准确传送到位面中某个精确的地点,而不用通过外域门城进出各个位面。在这座城市中能够使用类似神力的人,无论是中的混沌原力还是混乱原力——都有进入虚位面的资格。”
“建造印记城的那个生物,难道是混乱之神?”阿尔丰斯问了一个问题,既然这个生物是和双蛇并生,肯定也是最原始的一种生命形式,痛苦女士的话逐渐勾起了他的兴趣,由物质转变成为纯能量,真是一件怪异的事情,物质无论怎么进行分解,本源都是物质,就算柴炭燃烧之后释放的热能量也是由无数看不见的粒子构成,纯能量的构成是不可思议的方式。
“神只存在秩序之中,就算是性格再混乱的神祗也得遵守一定的秩序制度约束,绝对混乱的存在很罕见,所以那个生物并不是神,他和双蛇处于同等地位,如果硬要加一个头衔,那就是神上神,但他显然不会认同这个充秩序味道的称号”痛苦女士笑了一下“我只是他的代理人,所以也没有神可言,或者,现在这副样子的我,可以和那四个至高神中的任何一位战成平手。”
阿尔丰斯缩了缩脖子,老天,自己犯下了一个无比愚蠢的错误,打败痛苦女士只是空想,穿起衣服戴着面具的那个只是她有意识的压制自身的力量,作为绝对混乱的代理人,别说夷平两百尺的小地方,整个印记城中够曲物完全有可能被她动念之间彻底毁灭,利用这座天然的壁垒,再加上强横的力量,站在自己面前的痛苦女士完全是无法撼动的强大生物,在这座城市里,即便是四个至高神联手攻击,也无法将之击败。
可这件事情怎么和那些魔鬼们代?直接告诉他们真相让这些贪婪的家伙彻底死心,还是另找方法解决?阿尔丰斯不由得想起那个誓约,那可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明白的合约,要是毁约,那些魔鬼肯定会来找麻烦,自己倒不怕,但部属们可能就出大问题,教廷…他很确信,这些教士肯定不会拔刀相助,遵守他们的承诺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
幸好碎壳刚才没有动手,不然痛苦女士肯定会发现他,那些龙族反而不用担心,它们正在次元袋里为那颗小珠子争得不可开,根本没有心思聆听到痛苦女士的话。
“为什么双蛇不直接摧毁这座城市?这样一来,神祗们除了走正常的通道,再也无法进行争夺。还有,我还不知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阿尔丰斯心里其实很清楚痛苦女士说这些话的真正原因了,但他连想也不敢去想。有两条路摆在自己前面,但无论哪一条,都不是自己所愿意走的。
“一来双蛇创造的神系并不完美。神祗体系中存在一个最大数量,他们当然希望很多神祗通过种种原因死去,以腾出位置给予后来者,但他们却无法亲手杀害属下,用印记城这把刀当然能够很好解决这个问题,二来,他们还不确定建造印记城的生物究竟是不是还存在,双方互斗的结果只会是同归于尽,谁也不敢冒这个险。”痛苦女士轻轻看了阿尔丰斯一眼“至于为什么要说出来。到现在为你心里应该有点底了。”
“第一,我绝不去什么虚位面,第二,别指望我会帮你守卫笼子。实际上,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阿尔丰斯深深了一口气“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得了我。”他很清楚既然痛苦女士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当然就不会杀自己,不然就算前面是刀山油锅,他也一口答应下来了。
“反正你迟早会来,威胁你地并不是我。”痛苦女士出钩人心魄的笑容“只要我将你的情况漏出去,一大堆地神祗就会马上找过来,你慢慢应付吧,他们想得到的不是通往虚位面的空,而是那些可以自由出入的传送门。我再忠告你一句,你可以拥有神力。
但千万别染指任何神职和神格,那样只会轮为神祗体系的附庸,本来宙斯和赫拉都可以拥有混乱原力,但他们在接受神职之后已经失去了这种资格,双蛇就是用这种手段进行拉拢,以保证自己的秩序体系不受过于混乱的力量打搅。”
“不…”阿尔丰斯终于看到了那个最坏的结局,痛苦女士就算不亲自动手,无穷无尽的麻烦也将会跟随自己一辈子,无论逃到哪里,就算可以避开教廷那些人的追踪,也无法躲过像赫拉克提这种至高神的搜捕“把印记城交给我之后,你打算进入虚位面?那里究竟有什么秘密值得这么辛苦地追寻?”他还试图劝说痛苦女士继续留在现在的位置上,今天的事情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至于碎壳和奈落,那至少是痛苦女士离开之后再去考虑的问题。
“我也有我的理由,这个你不需要知道”痛苦女士轻轻摇了摇头“你是想自己痛痛快快地接管印记城,还是让神祗们把你过来?只要和你动手,马上就能发觉那种游离于神力之外的力量存在,这是无法辩解的事实。”
阿尔丰斯还想再说,头顶的几栋建筑慢慢冒起了黑色的烟柱,笔直指向笼城正中央,并不像其它地方那样垂直向上。
“那些人还真会捣乱”痛苦女士皱了皱眉头“你慢慢考虑清楚,想通以后再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她的身体飞速后退,转眼消失不见,把阿尔丰斯一个人留在这个大坑里。
阿尔丰斯缓慢的坐在地上,他已经心力瘁了,下意识的将保留着阿兰最后生命力的圆球捧在手心,他也真是够倒霉地,没有一件事是顺着自己意思的进行,本来只想试试痛苦女士的实力,没想到后果却这么巨大,简直一筹莫展。
原以为生命门打通之后至少能够和高阶神有一战之力,事实看来,这简直就是一厢情愿的异想天开,阿尔丰斯终于领悟到了那些中阶神的感受,就算拥有神力也不可以随心所的行事,真正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只有那些为数极少的高阶神,掌握的力量越大,身上的压力就越重。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感觉让阿尔丰斯十分消沉,原来想保护其他人,到头来却发现连自己也保护不了,这就是他需要面对的现实。
老老实实地答应痛苦女士,替她管理在这座城市?不,阿尔丰斯艰难地甩了甩脑袋,绝对不行,要这样,自己以后肯定不会安心,抛弃自己的朋友和部属的事情他绝对做不出来。不答应,后果也极为严重,就如痛苦女士所说的那样。就算她肯让自己离开印记城,世上也再没有容身之地了,那些对印记城市垂涎三尺的神祗,肯定会用各种疯狂的方法进行威胁,也包括用自己最关心的人作为威胁,光凭兰希一个人也无法抵抗这么巨大地威胁,其他人更是可想而知。
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眼前的危机?阿尔丰斯带着这个疑问颓然走出了深坑,身心俱疲的往巨龙之塔走去。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接受不了这种力量相差悬殊的打击和过度的威胁,如果是自己一人,那答应或者拒绝就变得直接了当,现在,身为集团的领袖人物,他不仅仅是要考虑到自己,还得为自己的部属打算。
自从在战场上干起偷摸狗的勾当,阿尔丰斯就没有再在乎过自己的生命,所有的冒险,只是在不断赌命,完全没想到能够走到今时今这个地步。他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尽量恢复平常的心态,才能解决现在这个进退维谷的艰难境况。
如果非得按照痛苦女士地意思接管印记城,最为理想的情况就是解散这支部队,把追随自己的部属带到印记城,这样才可以让他们免于遭受各种威胁。但一想到这座城市里林立的派系,他又犹豫起来,以自己的性格,并不能够作为一个出色的管理者,更没有力量来保护这座城市不受侵犯,最主要是就是他不想再陷入无穷无尽地派系之争中了。
不过真要这么干,恐怕第一个挑战的对手就是易卜拉欣,他可不是易与的人物,虽然没有真正较量过,但就算赢,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恐怕痛苦女士真的看走眼了,以现在自己地力量,实在无法把这座城市的现状维持下去。
“什么人?到巨龙塔的路已经被封锁了,旅行者请绕道而行。”两个人挡住阿尔丰斯的去路,还不时摆着手中的武器进行威胁。
一肚子窝火的阿尔丰斯连问都没问“砰砰”两脚把他们踢飞到一边,这两个家伙还真会选择,在一个正确的时间出现在一个错误的位置上,他们抱着自己的小肚子,差不多闭过气去了,但巨大的痛楚却让他们的神经保持着清醒。难道刚才那句话说的不够客气,惹火了这个厉害的人物?他们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个失魂落魄的家伙,被打了都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您回来了?还真是巧,标记者联合源头信徒会对我们发动挑战,部分混乱会的成员也参加了进来…”阿尔丰斯穿过两条街道,古比正带着百来个人正在修筑街垒,看到阿尔丰斯马上了上来,热情的打着招呼。阿尔丰斯还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对他的招呼好像一点也没有发觉,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那些雇佣兵在身后窃窃私语,好歹古比也是草菅会的重要成员,这个生意佬竟然给他脸色看,肯定是活得不耐烦了,古比暴燥的性格那是无人不知的。
出乎他们的意料,古比只是很恭敬的站到一边,目送着阿尔丰斯的身影消失“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给我快点干活!在啰里啰嗦的废话,小心我拔掉你们的大牙!”古比也很郁闷,因为上头有命令,绝对不可以首先动手,以免再次惹怒平静阁下,他们才只能构筑防御工事,不然他早就带人将菲尔架回来了,不知道阿尔丰斯怎么会搞成这副样子,他出去的时候可不是这种颓废的神态。
阿尔丰斯轻轻划破自己的手指,挤出几滴鲜血滴到了阿兰身上。它和阿尔丰斯本来就是同一血脉,收了血以后,生命的气息逐渐增强,再不复刚回来时那种奄奄一息的状态。阿尔丰斯身上的伤口在进入巨龙塔的时候已经完全恢复,虽然全身的衣服看起来像一个要饭的乞丐,他对这些全然没有理会,因为心中的那个结还没有完全解开。
易卜拉欣和朱迪思由始至终没有问过一句话,任由阿尔丰斯把自己锁在房里。
阿尔丰斯尽量将呼吸调节到最缓慢的程度,他告诉自己,任何事情总会有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法,只是现在想不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