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水里没毒

　　但很奇怪的是，我却感到那笑容有些熟悉。初也听到了那笑声，她挣开我的手，冲到燃墟的身前，向他的脸用力扇去。

　　燃墟完全没有放纵她的意思。当女孩冲到他面前的时候，燃墟抓住初的手，然后用腿轻描淡写的一绊。女孩被他按倒在地上，却仍然止不住的对着他的脸咆哮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燃墟的喉管震颤道：“你已经为所为太久了，现在该醒了。”初的双眼几乎要出火焰：“燃墟！你想要打，我就让反抗军陪你好好打上一场！”她的哥哥开始大笑：“光血现在都在我手里，你要是想捣乱，我就把它们全部毁掉。那样的话，可就没几个平民能活着到达外面的世界了，＂初听到这句话之后终于停止了咆哮和挣扎。

　　我也有些发愣，因为燃墟的话似乎意味着他并不是想要完全破坏初的计划。

　　“你到底想要什么？”初用力推开燃墟，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地看着她面前的男人。燃墟发出了一声哼笑，他扭过头，看向铁辉城。他没有回答初的问题，而是对身边的思灭者们下了一个命令。

　　“向外面宣布，我们正式开始收纳难民！”“不行！”初大叫道“我们都还没准备好！”并不是反抗军没有准备好。

　　而是之前女孩做的所有准备都被燃墟付之一炬。“初，你的游戏已经结束了，再怎么叫都是白费劲，不过你现在还能做一点事情，比如滚回暗面，找奥索维哭诉一下。”

　　自己的梦想被侮辱成了小孩子的游戏，在燃墟的笑声中，初气的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我按住她的肩膀，连拉带拽的把她带出了这片破败的建筑之外。

　　梅尔菲斯和卡门早就被爆炸声吸引了过来，还有很多驻扎在思灭者城堡里的公会成员也是如此。

　　此时此刻，不少高级公会成员已经浮在空中，将这些对情况一无所知的围观者安抚在了远处。

　　很显然，燃墟这一次并不是心血来，他是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天到来之际应该怎么做。我远远地对梅尔菲斯那边做了个“安心”的手势，跟着初向“湖”的方向飞去。已经无暇向梅尔菲斯解释什么了。

　　让我担心的是初一副失去了理智的模样，对于这个状态的她我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不过，如果她真的要带着反抗军和思灭者开战的话我就一定要阻止。

　　这个时候的战斗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问题进一步失控，而到了最后初则一定会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初头也不回的冲到了湖边，然后跳了进去。我看了跟在身边的阿纱嘉一眼，她对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做了同样的事情。

　　沉闷的水迅速挤了过来，然后在几秒之内又退散开去。我挣出了水面，然后看到初正愣愣的站在湖水里看着岸上。

　　“湖水”暗面的这一侧是一片荒野，灰色中掺杂着黑色的坚实地面除了荒凉这个词之外很难让人产生其他的印象。

　　可是就在这样的一个荒凉不背景之下，湖边摆着两把普普通通的木质座椅以及一张小桌。就是那种在简陋酒馆中随处可见的暗褐色圆桌，还有坐上去以后会发出咯吱声的老旧椅子。

　　它们摆放在灰沉沉的暗面天空之下，就好像一件荒诞的艺术摆设。奥索维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双手轻轻叉，正正的放在桌面上。他目光无神的盯着桌子上的两只玻璃杯，而我们的出现似乎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我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人在看到这种诡异场景之时往往都会产生这种感觉。初站在水中，任凭水珠从发梢像珠一般倾泻回了湖水之中，好像刚才的冲动全都消散了一样。

　　女孩在看到奥索维的一瞬间就静了下来，那种病态一般的宁静让我感到害怕。她走上了岸，奥索维的目光微微一偏，落在了女孩的身上。“这个座位是给我准备的吧。”

　　初淡淡的问了一句。奥索维默默的抬起手，做了个请坐的动作，然后拿起了桌子上靠近他的那个装了清水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初优雅的收拢了一下自己的衣襟，不声不响的坐了下去，我感到一阵紧张，奥索维在这个时候所展现出来的样子，神秘的让人恐惧。“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要那么做的？”初太聪明了。

　　她根本不需要任何废话，当奥索维坐在这个地方等她的时候她就认清了这个事实。奥索维知道燃墟要做什么，所以才早早的在这个地方以这种荒诞的方式等待着初冲回来找自己。

　　“一直都知道。”奥索维沉声说，他抬起眼皮，用认真的表情看着初。

　　“可是你没有告诉我。”“因为让你知道的话麻烦会更大。”“我有时间有准备的话绝对能阻止他，除非你也想让他这么做。”

　　“你阻止不了。”当听到奥索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的初脸颊狠狠的动了一下。

　　“你…”就在她提高声音想要爆发的时候，奥索维却嘴打断了她要说的话。“你只有两个办法，击败他或者说服他。一者，你没有击败他的能力。二者，你也根本说服不了他。”

　　初被噎的说不出话，她强迫自己重新恢复了平静的语调。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永远都有转机。如果我提前知道的话，哪怕给燃墟退上十步，让他掌权也罢，至少不需要让霍尔金教授他们死掉。他们的价值你不是不清楚的。”

　　“他们是一定要死的，因为燃墟的计划中不允许他们的存在。”“他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告诉我，奥索维！”初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住了。

　　初一直一来都把奥索维视为理想上的杰出伙伴以及志同道合的朋友，所以当奥索维从一开始说出他都知道的时候，女孩感到了深深的背叛。

　　那种被信任的人讲一切都瞒在背后的感觉不是轻易就能够接受的，如果是我的话大概根本无法把自己的怒意压制这么长时间，可是我早就知道，或许奥索维一直以来都只是在单纯的利用初。

　　他身为一个里林，真的会对人类产生类似于友情的东西么？然而这个时候我更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初了，奥索维曾经亲口对我说，初现在的理想全都是他暗示之下的产物…我不敢再让她受打击。

　　“你输了，初，你知道为什么么？”奥索维没有正面回答初的问题，而初也回答不出他这个反问，只能着气瞪大了眼睛看着奥索维。

　　“因为你的底牌亮在了桌面上。”奥索维继续说道“你要做什么，想要怎么做，被燃墟看的清清楚楚。掌控住了光血，你就无计可施，这就是你输掉的原因，而你赢不了燃墟的原因也很简单，你对他的底牌一无所知。

　　他也不可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底牌，这可是牌桌上最最基本的规则。”“那么你知道么？”初敏锐的追问道。

　　“我知道他现在想要做什么，也知道他会怎么做，但这些都和他的底牌无关…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会把【神都】的难民们全部带回外面的世界，可绝不是用你的方法。

　　他要的是以最强硬的独裁手段，捏紧无上的权力，把这一目标实现。你们两个人，只有一个能达成自己的目标。

　　而我要保证这一切最终会实现。你从来没有隐藏自己的底牌，所以能做到的一定是他，而霍尔金也就必须死。”

　　“为什么？！”“因为燃墟以血腥和暴力支配这些即将诞生的新人类之时，霍尔金这种智慧的存一定会掀起人们心底对自由和权利的渴望，到了某个时刻，新人类们就要自我毁灭了。”

　　“这对你来说，完全都无所谓是不是？如果程序并非正义，那么得到的结果是正义的又有什么意义？！”

　　初到现在还试图和奥索维争辩些什么，但作为旁观者的我来说，整个计划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扭转的机会了。

　　“不要试图反抗了，初，这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了。”初的嘴角在搐，她垂首不语。几分钟的沉默之后，女孩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抬起头，抓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奥索维看着她的动作，嘴角出了一丝微笑，一丝让我浑身发寒的微笑。初也看到了他的表情，瞬间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手里的水杯。

　　“不不，”奥索维摆了摆手“水里没毒的，哈哈。”“那你笑什么？”初放下水杯，仍然很不放心的将嘴里的水分往外唾了唾。“没什么，只是我知道你不会再和燃墟冲突了，所以感到很高兴而已。”

　　“你怎么知道的？”初皱着眉头。“因为你喝了那杯水，呵呵。”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在很久之后才得到了解释，而初和我现在都被得一头雾水。

　　“奥索维，那么你到底想要什么？”初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面前的人身上。

　　“我可是要从你身上取教训的。底牌这种东西，绝对不可以随随便便拿出来，”奥索维换上了一副轻松地语气说道。

　　初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是长达五分钟的沉默。天空中熟悉的兽型低级里奥雷特在风中盘旋，发出了悠远凄厉的鸣叫。湖水在细不可查的地底能量脉冲的影响下不时的泛着几道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