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抓住那颗光球
大貂璫不闪不避,锋入体的刹那,如中铁石,接着他一招枭蛇杀,蛇矛平推,蛇信般分叉的锋刃截断徐永的长矛“噗”的一声刺进他心口。
大貂璫锦服上溅出一团血花,他却仿佛浑然不觉,战马毫不停顿地朝阵中闯来。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让程宗扬想起同样擅长单骑破阵的侯玄和崔茂。
但即使换作星月湖的天驷和青骓,面对石之隼和徐永这样的强手,也未必能胜得如此容易。藏锋道人、石之隼、徐永先后战死,己方的高手只剩下小狐狸和自己这个新晋的。
程宗扬咬了咬牙,双刀一振,准备出手。萧遥逸闪身抢出“秦贼!敢与我一战么!”程宗扬也不客气,闪身掠出,双刀如电,斩向秦瀚的马腹。战场相逢,生死关头,还论什么一对一的英雄好汉行径,如果有条件,他恨不得把八骏都召来,群殴这个死太监。
这回自己可见识了小狐狸的真功夫,他挥出形影不离的折扇,大开大合,里面的扇骨一飞出,向秦瀚的要害。
大貂璫犹如猛虎下山,不管萧遥逸来的是什么,蛇矛一出,一律磕飞,完全是大石头死蟹的强硬手法。
手不过数招,萧遥逸的折扇便被打得稀烂,眼看蛇矛锁住自己喉咙,他身体突然横飞,凌空摆出卧弹龙首箜篌的姿势,左手拇指、食指、中指依次按在秦瀚的蛇矛上,化解了他的攻势。
接着身体一弹,俯身捡起徐永的长矛,一招横摧千军,眼、手、矛锋连成一线,直刺秦瀚腹,招术。
再斗数合,萧遥逸的长矛被秦瀚劈断,他抬脚挑起一柄遗留在战场上的雁翎刀,一招雁过千山,就如在刀法上下过数十年苦功一般。
数十招间,萧遥逸已经换了六七种兵刃,都是随捡随用,打断再换一把,那种死烂打,偏又招术妙的打法,连秦瀚也不皱起眉头。相比之下,另一边的年轻人要略逊一筹,他刀法虽然凌厉。
但出招多少有些不够纯,要应付并不难,只是他年纪轻轻,真气却充沛悠长,数十招下来,不但没有半点衰竭,反而越战越勇。秦瀚蛇矛朝萧遥逸刺去,中途突然回撤,用刀柄重重击在程宗扬的刀锷上。
程宗扬口一闷,几乎血,眼见着宋军大举进攻,沈传玉、敖润等人纷纷陷入战,只好硬着头皮硬撑下去,
蛇矛攻势忽然一缓,带出沉重的风声,程宗扬只觉双刀仿佛被一柄大铁锤反覆捶击,每一击都令自己浑身经脉剧震,丹田气息翻滚,几乎使不力,终于那对钢刀比自己更先崩溃“铛啷”一声,齐齐被蛇矛震断。
程宗扬双臂几乎失去知觉,眼看着蛇矛锋锐的叉尖朝自己面门推来,一口气却怎么也回不过来。
一条身影忽然横在身前,萧遥逸左臂攀住蛇矛,右掌一掌拍出。空气微微一震,仿佛被他掌力吸引,狂飙般涌向那名大貂璫。秦瀚屈指握拳,一拳击在萧遥逸掌心。
萧遥逸接连催动真气,拳掌间爆竹般发出一阵辟啪声,片刻后,萧遥逸脸色一白,身体向后倒去。
那名大貂璫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把他提了起来,萧遥逸也不客气,一口鲜血全到他的华服上,顺带还朝他脸上啐了口血沫。程宗扬终于回过气来“哇”的吐出一口血,叫道:“小狐狸!”
秦瀚一手提着萧遥逸,蛇矛一,架在他颈中。萧遥逸金冠歪到一边,前都是血迹,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可看上去仍是牛气哄哄。
“我干你个死太监!”萧遥逸一把扯开衣襟,出脖颈中的刺青,递到他的蛇矛下,叫道:“有种朝这儿砍!”
程宗扬长提一口气,丹田传来火烧般炙热,凝聚起九真气。那名猛将般的大貂璫审视着他颈中的刺青,然后道:“萧刺史?”他声音虽然不像太监那样尖锐,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伴随着越的战鼓声,选锋营的铁骑犹如夜下的黑漫过战场。空的原野上,一座被铁丝网围起的战阵宛如小小的礁石将黑分开,两军碰撞的厮杀声随即响彻夜空。
战阵周围遍布着断组成的简易鹿角。出地面尺许的锋一向外倾斜,尖反着寒冷的月光。
一名选锋营骑兵冲来,战马的铁蹄践开断,马上的骑兵手臂蓦然挥直,手中的短呼啸而出,将十几步外的一名佣兵刺毙当场。
铁丝网内一名穿着青黑色制服的军人闪身掠出,他的身体如箭矢般横飞,手中的长矛犹如怒蛟贴地卷起,将战马的一条前腿击得粉碎。
战马嘶鸣着仆倒,庞大的躯体撞上散布的锋,大片大片的泥土伴着马匹的血光同时溅起。选锋营的骑手甩铠跃起,左臂举起圆盾挡住对手的长矛。就在这时,一抹刀光从夜中飞出,狠狠斫在他的颈中,血光如匹练般飙起数尺。
选锋营的骑兵滚滚而来,无数铁蹄溅起尘土,蹄声震动天地,却没有人踏进大貂珰身周二十步的距离。那个佩戴貂瑺的锦衣人一手提着萧遥逸,一手握着蛇矛,鹰隼般的眼睛注视着萧遥逸颈中的纹身。
浸透血腥和火药味道的烟雾从包着银钉的鞍侧漫过,在弯曲如蛇的矛锋上缭绕变化,每一个细小的波动都令人心惊跳。
“萧刺史?”大貂珰的声音略微阴沉,却没有太监那种刺耳的尖细,如果不是他的华服和光溜溜的下巴,几乎没有人能看出这个猛将般的壮汉竟然是一个太监。
刃在颈中,萧遥逸不改世家纨绔的嚣张本,他一点也不客气地朝大貂珰脸上口血,叫道:“死太监!敢不敢砍了我!有没有这个种!”大貂珰脖颈微微一晃,避开鲜血,神情间看不出喜怒。
程宗扬肚子里不住大骂:死狐狸,你少说一句会变哑巴?都让人家生擒还猖狂呢!真不怕死太监砍了你的脑袋当球踢?程宗扬一边迅速聚集真气,一边脑筋转得飞快,想着怎么引死太监分神,好救小狐狸。
就在这时,他看到萧遥逸垂下的手掌在身后微微摇了摇,然后悄悄写了个“七”字。程宗扬的心跳险些漏了一拍。这死太监竟然是第七级归元境界的修为,整个六朝能达到这种修为也不过数十人,大多是坐镇一方、称王称霸的猛人。
星月湖内部恐怕只有孟老大能和他一较长短,难怪死太监干掉石之隼就像砍瓜切菜一般容易。
但程宗扬已经是骑虎难下,九神功一经发动,真气便凝聚成光球,自己刚迈入第五级的修为还没那个本事把光球在经脉中释放。
一不作、二不休,程宗扬索又凝出一颗光球。小狐狸若被死太监干掉,自己这会儿掉头就跑也跑不过选锋营的马腿,还不如玩一把大的。
程宗扬丹田一团炽热,九神功凝聚的光球从腹下升起,沿手少经络汇入掌心。这是他踏入第五级坐照境界后第一次动用九神功。九神功极耗真气,按照自己以前的修为,凝聚四个光球就差不多将体内真气耗费一空,拼了老命也无法将第五颗光球凝聚成形。
但现在自己不仅轻轻松松就能凝聚出五颗光球,气脉运行间也出现一丝奇异的变化,似乎每一颗光球都与自己的心念相连,不仅在体内控制自如,甚至自己感觉即使打出去也能控制它的方向和转速。
与此同时,另一种玄妙的感觉从经脉间升起。凝成光球的九真气在经脉间运行,带来火焚般的炙热感,比以前的热度增加十倍。如果是以前,不等九真气发出,自己的经脉就炙痛难当。
现在光球运行过后,却有一种清凉气息丝丝升起,与太一经的感觉极为相似。大貂珰并没有立即动手,他审视着萧遥逸,似乎在考虑什么。
良久才说道:“宋晋两国向来好,值此时节,两国边境匪寇聚集,秦某奉吾主令旨,入境捕寇。
萧刺史身为一方父母,保境安民有责,但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此番误入寇营,险些误伤,还须多加小心。”说着他放开萧遥逸,温言道:“请代秦某向萧侯问好。”姓秦的大貂珰一边说,一边伸出手,似乎想帮萧遥逸拍拍身上的泥土。程宗扬没想到死太监认出小狐狸的身份,竟然二话不说把他放了!
诧异间,看到他手掌拍出,掌下的景物微微变形,仿佛空气被压缩所造成的折,竟然是带足真气。程宗扬顿时大叫不好,立即一掌挥出。
萧遥逸身后仿佛长了眼睛,双足一落地,身体便如卧在空中一样横飞起来,右手向后挥洒,五指如拨弦般弹出,逐一点在大貂珰的掌心。那个猛将般的太监一掌穿过指影“篷”的一声按在萧遥逸的肩头。
萧遥逸身体剧震,浑身骨骼都发出轻微的爆响,人在半空就狂一口鲜血,身体如柳絮般飘出丈许,仰面摔倒在地。
程宗扬顾不得查看小狐狸的死活,掌心蓦然涌出一团白光,狠狠击向大貂珰的腹。他已经进入第五级坐照的境界,这一击的威力较之当与苏妲己手时强出数倍。
此时倾力使出,光团未至,大貂珰的锦服已经像被烈火烧炙般发黄。大貂珰的手掌泛起一层淡青的光泽,五指鹰爪般一紧,抓住那颗光球,掌中发出一阵炒豆般的脆响,将那团光球消弭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