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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汝既遭其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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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守礼值个好整以暇,危坐椅上不慌不忙,眼见方氏泣,不由说道:“嫂嫂这又何必,此等死滋味当是人间极乐,守礼不才,似这般物事倒也尚有甚多,足够嫂嫂后消受,嘿嘿!”

  此时那病痛已过,方氏宛如常人,念及先前自身诸般下流行径,真是懊悔难当,暗怨自己怎的如此把持不住,偏偏就要吃下那药,现如今怎有颜面活于世上。

  念及于此,方氏顾不得有男子在场,草草穿起衣物,突地抄起边那把剪刀,竟是刀尖相悖直指自己咽喉,眼中悔恨泪花已盈,顺着面颊不住滑落,惨然道:“夫君,为对不住你在天之灵,只得一死以赎…”

  言罢深一口气,并拢双眸,手上便要用劲向梗嗓戳去。孟守礼似浑不在意,眼见方氏双眼一闭,盈盈泪水夺眶出,毫无怜香之心,竟是漫漫言道:“好了,汝莫要如此了,你那不成器的夫君且消受不起呢!

  再说我兄与汝本不相识,更无半点夫情分,汝又为何要因他伤及自身?”此言一出方氏不由一愣,旋即睁眼怒道:“住口,你这禽兽不如的畜生,我与你兄乃三媒六证三拜成礼名正言顺的夫,虽只一夜,然却是百世修来,且与你这恶贼不同!”

  “哈哈…”闻听此语孟守礼不由得大笑起来,笑罢多时眼见妇人投来质疑目光,这才侃侃言道:“我的好嫂嫂,莫要如此不晓事了,我兄与汝确有三媒六证这倒不假,只是…只是…”

  方氏被他笑的一阵然,然观此人神态,似话中有话,不问道:“有何可笑之处,又只是什么,你且说来?”孟守礼得意非常,蔑笑声中道:“只是那三拜成礼乃至一夜夫之说却不尽然!”

  “此话怎讲”方氏惊问道。男子使手轻拍椅背,缓缓站起身来,续道:“我可怜的嫂嫂尚且不知吧,我那短命的兄长早在与汝成亲之前已经身死了,只是娘亲为了你入门秘不发丧而已,至于那与汝三拜成礼的不是旁人,正是本公子我呢!”

  “什么!”方氏闻听大惊失,然转念一想又是一阵冷哼:“哼…不可能,当晚间我夫同塌而眠,而且…而且…”

  “而且你二人尚有一番巫山云雨是么?”孟守礼见方氏言及此处,立时接道:“嫂嫂且不知呢,当晚与汝风快活之人也是在下么?”言罢转过身去背朝妇人,自身上取出一件物事扬起。

  方氏眼见孟守礼手上持着的乃是一方白帕,只是其上有斑斑殷红,略一思量已知此正是自己房当晚垫于身下那张落红帕子,当下宛如五雷轰顶一般,身子一阵摇晃,手上剪刀亦自掉落上。

  “不可能不可能…这…这不是真的,你…你在哄我!”方氏状若痴颠,双眸涣散不住摇头絮道。

  “快醒醒吧嫂嫂…”孟守礼此时已转回身子面朝方氏,一面将那方落红帕收起怀中,一面言道:“汝与本公子拜堂,又与本公子房,将贞洁亲手付于我,故此本人才是你实至名归的郎君。

  汝在府上数月,与本公子楴之,因而你我二人才当得起货真价实的夫二字啊!”此等打击比之昨夜受辱尤甚,妇人一时之间无从思量,只是深独孤之妇道一念之间占据。

  也不过是喃喃呓语道:“不…不是…你不是,你莫要胡说,我…我我不听你胡说!“言罢扭身似钻进被中躲藏一般,孟守礼突地一把将其自背后抱住,口中笑道:“我的美人儿,汝需认清眼前事实,莫不如便就此从了本公子吧,少还是少,且这二少当比那困守府中一个寡妇更有分量呢,若何?”

  此语之意甚为明显,孟守礼目下是府上唯一主事男子,后当会职掌全府上下,故此任谁做了此人室,当可称得上在孟府说一不二之人,自然比方氏现下身份地位更为优厚。

  然方氏却并非小菊样人,尚未对权力有甚望,闻言只想到要此生伴随这等恶人,那真是生不如死,当下不由得奋力挣扎,口中叫道:“放开,畜生,休得碰我!”

  “呵呵,碰了便怎样,汝身上有哪里是本公子未曾碰过的呢?事已至此,汝不若就将错就错了吧!”男子一面言道,一面探手伸进方氏中。两腿之间淋淋泥泞一片,好不腻,孟守礼摸到此处,物立时高耸起来,隔着二人衣物顶在妇人处,来回摩挲。

  ‘当当当’便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叩门之声,一人轻声言道:“大少,您可在房中?”言罢未等房内有人应声,便推门走进,一面行来一面道:“少,老奴常婆,特来问安!”

  屋内二人闻听立时罢手纷纷整理衣冠装束,孟守礼更慌忙退到远处,装出一副淡定神情,只是重呼吸却并非旦夕间便能平和。

  那人此时已转过屏风来至内室,眼见孟守礼立于一侧,慌忙矮身万福,言道:“二少爷好,老奴不知少爷在此,行事莽撞,还望主子莫要见怪!”方氏与孟守礼此时已然看清,来人正是常婆。

  孟少爷闻言忙做轻松之状,应道:“无妨无妨,我…我听闻近嫂嫂身体欠佳,特来问候…”言及此处使眼偷望上方氏,见她并未有造次之举,这才续道:“嫂嫂看来到未曾如我想象中那般病体沉重,想来只是偶染小恙,守礼这便放心了!守礼告辞守礼告辞!”

  言罢拱手为礼向屋外退去。方氏愤恨之极,然想到面前至多乃一老佣,对自己无甚裨益,只得用一双眸子死死盯在那恶人背影之上,目送他逍遥逃离。此后良久,屋内二女均未有甚言语。

  然方氏终究心中大愤,一股无名涌将上来,半晌后突然瞪住常婆,怒问道:“你来作甚,妾身又未曾召唤?”常婆也不着急,和气霭声应道:“少无恙便好,老奴这就告退!”言罢施礼。

  “无恙!当然无恙,妾身怎会有恙,汝这般询问是何道理?”方氏余怒未消,杏眼圆翻喝道:“出去,给我出去!”

  常婆并未还口,闻言转身规矩步出…“当时妾…民女尚且不知,常嬷嬷乃是在门外看到那贼恶行,这才借问安为名,前来搅扰,实则是救我一时之难!”

  方氏跪坐公堂,堪堪言及此处,妙目含泪望向一旁常婆尸身。她改‘妾身’唤作‘民女’那是立誓不认这孟家媳妇之意了。

  众人心下明白,此女在孟府所遭所遇实乃崎岖,惋叹红颜薄命,又能有甚他想?孟安听到此处也自呆了,喃喃道:“怎会…二少爷是我看着长大,虽然有些顽劣,然本并非如此恶毒吧!”

  方氏气苦,切齿言道:“安叔啊安叔,我将杀人之事都承认下来,又有何必要构陷他人,况方才小菊亦曾言道受孟守礼指使,予我下药一事,若此还不足信么?”

  “这…这…”至此孟安亦无言以对。“这孟守礼禽兽不如,坑害的民女做人不成做鬼不得,直是生不如死,民女恨不得生食其寝处其皮,与之不共戴天,这才下手毒死了他。”

  方氏银牙狠咬愤愤言道,旋即正身面朝堂上道:“大老爷,民女说出此事并非为一己开,唯求众人知悉那恶贼是何等样人,但叫他遭世人唾弃,民女便已知足!”

  “嗯…孟方氏言之成理!”堂上骆老爷此时徐徐点头,旋即追问:“孟方氏我来问你,据汝所说孟守礼曾投毒相害,并以之胁迫威。然汝之描述,此毒物甚是厉害,竟能致人丧失理智廉。你可知此为何物?”

  方氏闻听战战应道:“是…是鸦片烟!”说话间身子巨颤不止,似仍心存莫大余悸。此语一出登时引起一阵轩然大波,门外一人惊道:“大烟!是大烟!孟老二这厮居然用大烟毒害嫂子,真是罪孽!”另一人奇道:“怎的会是烟土,朝廷不是早就颁发烟令了么,孟守礼他哪来的烟土?”

  旁边一人闻言哑然失笑:“老兄你莫不是圣贤书读多了,脑子愚痴了不成,朝廷烟是烟,这芙蓉膏长寿膏又几时真正消过?”

  ‘啪’惊堂木作响,骆文斌待堂下安定,这才道:“鸦片乃是剧毒,不知荼害我中华多少百姓,实乃万恶之首!”言罢转头问道:“小菊,方氏所言你可知晓?”

  方才这‘鸦片烟’三字一出口,小菊端的是大惊失。在她看来助孟守礼欺凌方氏,一方面乃讨好未来夫君,另一方面更存了报复愤之意。

  然其总以为那些药物至多不过是散之类,功在一时火而已,岂料竟是这般人神共愤之物,不由得面现惊诧。

  眼见方氏言及此处目光望来,不敢与之对视,慌忙低下头去,面羞惭。闻听知县讯问,垂目答道:“奴婢不知,那物块状黝黑,气味难闻甚是刺鼻…”

  “是了,定是大烟膏无疑!”骆知县徐徐点头,旋即皱眉道:“孟方氏,本官此间尚有几桩疑问,还望你如实解答!”“大老爷请讲!”方氏提及诸般往事恨在心头,此时对一己是否获罪已浑不在意。

  骆文斌沉思半晌徐徐问道:“据本官所知,那鸦片烟实属厉害之极,染上此物当真形同废人,且对之无比依赖无从摆

  由此本官便是不解,汝既遭其荼毒,当对之难以舍弃,怎会狠心杀死孟守礼断了此物源,这不是自寻死路么,且汝目下看来似并非烟瘾弥深之状,俨然一副寻常人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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