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洋枪对洋枪:过年一样热闹
1856年9月的早晨,天京这座灰色的城市还笼罩在血腥的空气之中,晨风也吹不散这股血腥,但远在江西的月军士兵林幺可鼻子里嗅到的却全是芬芳的草和水的味道,作为一个月军的士兵,他正跪在军营里的简易的基督教教堂前面,做着祷告。
但是他并专心,鼻子里嗅到的一股马粪香的味道,让他偷眼望向旁边不远处,旁边也有一大群人,正对着前面香火缭绕的神龛不停磕头,那是洪太祖的灵位,这是月军独一无二的胜景,同时敬畏上帝和洪武太祖。
其实昨天林幺可膜拜的还是洪武太祖,今天他跑到上帝这边跪下,这不是他一个人这么做,月军很多人都是如此: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神灵多个保佑,这道理很明显。
祷告完毕后,吃早餐的时候的林幺可也不专心,他蹲在地上几口拔拉完碗里的米饭,然后坐在草地上玩着手里一把五成新的米尼步,从上面的摔痕和擦痕上,可以看得出它的前主人很不爱惜它,不过此刻却是林幺可心里的宝贝,这是他因军功被录入土队后,因为完成艰苦的左右识别的队形训练而得到的赏赐。
终于可以扔了那把鸟铳,换上一把洋了,洋谁都爱!
旁边的新朋友都是土队的老兵了,看这个小伙子这么待见武器,都笑了起来,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从鸟铳、抬到滑膛,再到现在李文茂大人用自己薪水和反复朝皇帝叫板抢出来的经费来配置的新式洋。
“小可,你是不是要娶这法国当老婆啊?”旁边一个纹身大汉端着饭碗笑着问道。
“是啊!”林幺可听不太懂他的广西口音,但也猜得出来,直接称是。
顿时这个排的士兵都是一阵大笑,人人表情轻松。
在他们营垒对面就是湘军营垒,而且月军刚刚经历过一次失败。但这些事情好像根本没有影响他们的好心情,起码对月军精锐的土队如此。
本来月军在长江领域凭借坚船利炮所向披靡,要不是皇帝命令占领一个战略要地就同化一地,让兵力需要时不时投向民间的话,月军坚信,现在大宋早打到北京了。
不过这些好运。最近受到了挑战。湘军那些杂居然也出现了洋队!
听说是左宗棠那个清妖从上海买回了5000条英国洋和很多洋炮。还请了洋人教官。现在他们终于训练完毕了。开始开入长江战场了。
林幺可能加入土队其实就源于江西九江府德安城地失守。
当时这只驻扎在城外守险地月军受到突然出现地湘军洋队地猛攻虽然炮地活力根本比不了对方。但林幺可所在部作战英勇。在栅栏被湘军洋炮轰开后。林幺可从木屑和石块中站起来。抖落身地尘土。扔了火。捡起一把大刀。朝缺口处跑去。他已经看到一个洋人正在横贯壕沟地木梯上朝着他地手下挥手。然后举着西洋肋骨般细地军刀就转身冲了进来。
其他月军战士在工事里疯狂击。而林幺可和其他4个兄弟朝着那不知道说白痴还是英雄地洋人冲了过去。
说英雄。是因为这个人确实厉害。一个军官却举着刀带头冲锋。清军官里罕见这种勇猛;
说白痴,是因为这个人的部下,那些手握洋的湘军,面对他们恐惧的宋军。在营垒里的炮火还击下,没有一人跟着这勇敢的洋人头目冲锋!
这孤身勇士手里的刀被一个兄弟地矛隔开,林幺可一刀就把他砍在了地上,然后大伙一拥而上,把他切成了羊片。
但德安在对方的猛烈炮火下还是很快失陷了,朱清正大帅马上派悍将李文茂带着大量援兵而来,和湘军在德安和南康府的建昌城之间扎营对峙。
南康府位于九江府和南昌府之间,被后者两个大府挤成了哑铃形状,占据鄱湖北岸。建昌就位于南康府西边哑铃地锤上,在鄱湖西边,介于南昌和九江德安城之间。
虽然德安失守,但小兵林幺可砍死湘军洋人教官,立了大功,他本来就在德安训练时候培训过洋阵线,分的清左右,会一喊“发威马齐”(forwardmarch,就知道是齐步走。一喊“腾瑞特”(turnrigh)。就知道向右转,于是按他的要求被编入月军的宝贝土队。
土队别的不说。薪水就比其他兵高一大截,这是大帅朱清正朝皇帝苦苦申请来的对赣州以北战区的江西税赋的使用权拿来的,他也学皇帝高薪养兵地战略,因为实际是很划算,那时候月军协助高帽洋军团的时候,亲眼看着他们是如何所向披靡,指哪里,哪里清妖和太平军就马上溃败的。
他们的收益配的起他们的高薪。
而土队收益实际上也很好,清妖见了他们就怕了。
所以土队也是月军华所在,一些悍将兵都被纳进来了,比如林幺可左边的纹身男老李,是广西天地会的,居然在清地盘参加过起义三次;右边的三癞子是福建人,小刀会地,总是哀叹生晚了,没赶上皇帝厦门大救援,否则他也是打服安南牛兮兮的大宋皇家海军一员了;对面较斯文的年轻人绰号叫“之乎者也”因为总是喜欢说之乎者也”是广东本地人,一个读书人,却痛恨清,屡屡科举完蛋,屡屡报名十字军被拒绝,只好跑江西来参加招募不是很严格的月军,是这个排的开心果。
总而言之,月军五湖四海的人都有,很多都是会成员,或者是造反过的失败者。无法进入选拔严苛收入丰厚而导致竞争烈的大宋皇家陆军和皇家海军,就来参加月军,有的甚至不惜跋涉千里,他们觉地这就是未来地新王朝。
此刻他们面前是湘军邯郸学步的3000洋队和4000陆勇,总计7000人,而李文茂部带来了2000土队。又新编入了500人,达到2500使用洋人战法地土队,外带1200骑兵和2000冷兵器搏兵,总共5700人。
人数不如湘军多,但却士气高昂,因为自高帽军团横扫江西后,月军自己训练的土队也一样横扫,冷热兵器混用的湘军不是他们的对手,以致于每次陆地作战不能少了骑兵----土队打溃敌人。Da。***骑兵去追杀,湘军和绿营两条腿跑的太快。
所以,没人把面前的湘军放在眼里。尤其是这群混蛋疯了,居然在野外扎营,想和他们野战,这不是自杀吗?
虽然对方竟然也“学”他们,搞洋队,但现在地月军不是当年被湘军儒家宗法下的死士打得灰头土面的乌合之众了,他们见惯了湘军逃跑时候的背影了。
没人认为这群傻清妖能怎么样,我们可是学十字军和洋人的!
“兄弟们,看起来今天心情不错啊。”这时候一个手握马鞭、穿着袍子的年轻人笑着走近这群抱着洋的***。
“小马啊。”大家马上认出了他,骑兵里的马吴燕,纷纷笑着招呼他。
纹身广西佬老李笑着道:“今天我们出去忙半个时辰,剩下的就靠你们骑兵了。”
“是啊,李文茂大将一来,湘军马上滚蛋!”林幺可呵呵笑着附和:“现在月军没有贵族呢,我觉地李文茂大将这次应该升任男爵了。”
“啊,早该升了,就是海京心眼偏呗。不信上帝很难升也!”“之乎者也”愤怒的给自己的统帅打抱不平。
“嗨,兄弟们士气高昂啊,看来这把赏金又少不了,哥们喂马去了。”看着这群穿着奇怪地西洋纽扣紧身袖子土布衣的家伙又开始吵起来了,骑兵马吴燕有点妒忌,悻悻的站起来朝另一边走去。
“小马,别走啊,这次还要靠你们擦股啊!给我们再夺两门炮啊!”三癞子不怀好意的笑道。
“洋洋炮一响,清妖地跑;骑兵四处瞎窜。我们赏金吃!”老李说着土队里的歌谣。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小时后,林幺可站在了营外土队阵列里。面前远处是湘军阵列,他们排出了和月军一模一样的螃蟹阵,湘军洋队位居中央,两侧步兵护住侧翼,竟然是不折不扣的抄袭。
不过抄袭就抄袭了,大家都认为这种螃蟹阵具有难以置信的魔力。
这是他们亲眼目睹的。
第一次手提洋,挂在肩上地弹葯袋沉甸甸的,站在阵列线里,并不是当水兵时候蹲在火轮挡板下,也不是当兵勇时候,手着鸟铳趴在栅栏下,这样和敌人无遮无拦的看着,林幺可竟然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别怕,我们走过去,炮一放,清妖就子了。”旁边的老李安慰这个新手道:“老子打过4次了,每次都这样。”
身后洋炮响起,军乐队奏起那怪异的音乐,连长着大砍刀大吼:“发威马齐”(forwardmarch,马上紧张的林幺可和其他弟兄排成一排,朝前齐步走去,对面的湘军竟然也是如此!
远东第一次洋阵对洋阵就这样开始了。
还没进入步程,双方火炮开始对吼。都是洋人的炮,打得几乎一样远,不用面对面赌命地炮兵自然兴高彩烈的疯狂点火,很快两只洋队还没接近,他们前面的空地上就泥土飞溅硝烟漫天。
听着双方制造出的雷鸣击一般的狂响,看着前面所经之地那些炮弹飞,林幺可只觉着大腿打颤,手里早已上好弹葯的米尼也抖了起来,脚下竟然好像踩在了棉花上,那地是软的了!
很快进入中间战区域。双方的炮弹都可以带走人地命了,在轰鸣和呛鼻硝烟中,林幺可听得清清楚楚身边有人惨叫着摔倒在地,而他睁开眼,也能看到自己地炮弹越过他们头顶,入对方阵列线。顿时那个人地腿马上就不见了,他抱着血涌如泉的大口子,滚在阵列之中嚎叫着,虽然看不清朝自己走过来地湘军那群清妖的脸色,但林幺可却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们的脸肯定像自己这么白,白得好像鬼一样。
“啊…。啊…啊…。”林幺可在棉花一样的地面上前行,心里喃喃的念着,恨不得早听到发的命令。但湘军一发炮弹打在他身侧,在巨响中,林幺可只觉得自己这心里的祈求好像变大了。大到耳朵都可以听见。
“上帝还是洪武太祖,还是关羽显灵?”林幺可抬起头,才发现他整个排的弟兄嘴里都在喃喃着这两个字:“啊!”而走在排头林幺可身边的连长,嘴里喃喃的却是:“你妈!你妈!你妈!…。”
这不是杀敌时候地仇恨,而更多的是对老天诅咒的那种感觉,光听他地口气,就知道他对越走越近、却不转身跑的湘军洋队也怕了。
手里杵着,也不放,两拨人。3000对2500,默默的顶着对方互的火炮,好像附身一样盯着对方走过去,鬼才不怕啊!
“轰!”面前一声爆炸声,林幺可知道那是炮响,但他眼里看到湘军那长长的队列里出一股白烟。
“对方放了!”林幺可只觉脑袋一片空白,马上定住脚,把手里沉重如磐石一般的步举了举,正确的说。是怕它从是汗的手里滑出去,然后好像等了一万年般直接扣了扳机,托重重锤在他前,而口顿时放出一阵白烟。
笼罩在口的白烟里,林幺可感到是虚般地快。
但他不是放最快的,月军和湘军不知是谁放了第一,然后两边阵列线白烟大起,双方慌不迭的停住脚,朝对方打出口里的子弹。陪衬的是双方各个指挥官如释重负般的大叫:费尔(fire)!以后的事情。林幺可记不得了,他最后记得的是旁边连长好像兴奋到极点的狂叫:“fire!”不过那时他这个排早已经被自己放后地硝烟淹没了。
然后他再次有记忆的时候。已经站在自己营垒里了,手拄着自己膝盖狂,小手指挂着自己步的带。
随后是各个指挥官的咆哮怒骂,然而他们自己底气也透着虚。
事实上,在接战半个小时后,月军土队在湘军火炮攒下,阵线大,全军溃;
不过,湘军也没能赢,他们一样在月军火炮攒下,抱头鼠窜,一样洋队溃;
大将李文茂脸色发青,在阵后的他目睹全过程,但既不是恐惧也是愤怒,而是目瞪口呆。
事实上这次根本就是两边傻傻的朝着对方行进,然后都是火炮猛轰,随后是两边都掉头跑了,火杀伤力等于零!
两边都是根本没有到有效程就互相了!
“一分钟!只要一分钟!我就敢调马队上去了!”李文茂在闭上他那瞠目结舌的嘴之后,马上狂吼起来。
这***是打得什么仗啊?
只要月军在前面的火阵线多坚持一分钟地直立,就能看到地溃逃地湘军了,像他以前看过无数次的那样!
但湘军洋队多坚持站了一分钟!
结果两边所谓地精锐,在震天炮火中,同时扭头溃逃,一秒钟都不差!
战争伤亡结果也证明了李文茂的判断,近6000人的火对战中,月军仅仅伤亡30多人,几乎全是对方火炮造成的,火中弹的只有3个人!
“我草你妈啊!你们为啥溃败?”在军营里,李文茂举着他的左轮手对着下面面无人的军官们愤怒的嘶吼。全军股栗。
月军都知道,这个武行名角,打胜了是好统领。赏金、嘉奖一个都不会缺的,钱不够,他自掏包,他这时是天使;
但如果打败了,他杀人眼睛都不眨,而且在杀你之前。必须用他肚里的所有脏话都骂你一遍,那时候你恨不得早死,他这时是魔鬼;
李文茂直接毙一个营长、6个连长,并屠杀了第一个跑地排,尸体就挂在营门,这是为明天作战准备的;
湘军的主将是李续宾,也是有名的勇将,他一样杀了20多个,也挂在营口----曾国藩大人寄予厚望的洋队就是被这些畏战的畜生搞坏了!
但三天后。李文茂很无奈地捂住头,喃喃道:“洋难道根本用没有?照这么打下去,我直接用炮轰得了!”
湘军洋队和月军土队陷入僵持。“通达人的智慧。在乎明白己道,愚昧人的愚妄,乃是诡诈。圣经箴言14:8”
海宋训练营教官陈宝强一边喃喃的念着圣经上的文字,一边用硬笔抄在自己的笔记本上,遇到不认识的字,就小心的模仿笔画画下来,再去请教他旁边的军内牧师。
牧师往往要看看他看地那本圣经上的原文,才能指点,因为他的字本来就难看。在颠簸地桌子上写更是潦草得一塌糊涂,他们正在赣江颠簸的火轮上。
陈宝强很认真很勤奋,因为在军内只有识字和信教才有更好的前程,军内聪明的人早总结出来了----洋教、识字、农民好当官。
但他把这前程和上帝的指引联系在一起:因为上帝指引我,所以我才努力靠近他,我靠近他,我才能飞黄腾达。
宗教是个筐,什么都能装,这句话用在一个曾经的文盲农民身上再贴切不过。
然而盲信和正信有什么不同?
一样会带来惊人的动力。现在的陈宝强通过圣经识字,已经算通文墨了,凭借对皇帝的感恩,勤快工作,在军内步步高升,已经是个有名地十字军训练教官了。此刻他被调离岗位,带着一个营的十字军和两门野战炮朝着长江开拔,一切都是为了探勘湘军洋队的虚实,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洋队中国本土教官。
湘军突现洋队。长江大帅朱清正没有死打。而是朝海京求援。
本来陈宝强没有空,他一直在新兵营狂训傻新兵。朝廷和民间对于天京事变都很惊诧,好像对江西战场不是很在意,报纸上天天看到被打断一肋骨的郑家二少爷控诉天王表弟的暴行以及对天京信仰的质疑,还有额尔金这个大秦帝国的全权使节为了战争而来。
但长江大帅朱清正以私人关系让窦文健派曾经训练过土队阵列的陈宝强来看看,好像看陈宝强是个人一样。
所以他带着一营锐矛团地士兵从广东过来了。
长江战区的招待很热情,朱清正带着他一堆自己雇来的洋人参谋亲自送他去李文茂的大营,这个大帅对自己土队面对同样的土队表现出来的无能,忧心忡忡。
李文茂更加热情,他就蹲在岸边,看船队带来的这群专家和陆军精锐一来,马上冲上去,热情的握住陈宝强的手说道:“陈教官,可等到您了!这他妈地洋到底管用不管用?”
现在湘军和月军倒都不急于分出胜败,两者苦心重金打造地洋队全部遇到同样问题----无法像洋人那样面对面对战,用炮就轰退他们了。
两者的指挥官:月军李文茂和湘军李续宾反而都没受到压力,双方总帅纷纷派来洋人和专家指导,毕竟,这是新成军,人人都幻想能像当年海宋螃蟹阵一样横行。
“拒马阵!”在阅兵棚子中,陈宝强地身边的李文茂站起大吼,马上命令传达下去,在旗帜和音乐声中,前面千余人的土阵踩着鼓点从三线阵列击式变成两个方形拒马阵。士兵刺刀朝外,火炮排在角上,变换娴熟,军威惊人。
“陈教官,我们月军熟悉步兵典里的一切阵法!为啥就没法和湘军洋队对战呢?已经三战三溃了!”李文茂把手里那本庄立忠翻译的小册反复摔在茶几上,脸的痛苦,不过随后泛起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幸好湘军也一样。”
“你们阵列变换确实很娴熟。从方阵变换击阵线,从阵线变换空心拒马,是不是士兵不够勇猛啊?”陈宝强也很郁闷,从他看来,这批月军自己组建的土队不仅器械良,而且确实分地清左右,怎么打不过湘军呢?
“勇猛!”李文茂大叫起来:“第一次溃败之后,我杀了27个混蛋!士兵敢走进程之内再放了,但是火杀伤总赶不上火炮!这是为什么?难道火炮多才是洋队关键?”
旁边的朱清正嘴了:“我们都见过人家十字军怎么作战的。火炮杀伤总不赶不上你步齐,这又不是攻城,你有问题!”
不待陈宝强说话。李文茂就吼了起来:“大帅!我没问题啊!我的土队打过多少次仗了?哪次不是大胜!但这次是湘军也有洋队,我居然赶不动他们了,难道是洋对洋的时候,要有新战法?谁炮多谁赢?那还要洋队干嘛?”
“没听说过。”陈宝强摇了摇头,他纳闷的走下阅兵木台子,进去下面月军土队中间,看着那些还维持着方阵地士兵的眼神----这不是懦夫的眼神把?
走了一圈,陈宝强不得要领,这群人明显很懂阵列和变换。手里的都是朱清正玩命自己购置的米尼法国,自己在精锐的皇家陆军训练营也教这么多,是什么让他们不如湘军,更别说十字军的恐怖杀伤了?
又走了一圈,陈宝强指着方阵角上靠近火炮的一个小伙子说道:“你,出来。”
“我?”林幺可正撑着手里的步刺刀呢,遇到这大人物叫自己,惊异地反问道。
“就是你!”陈宝强把他拉出来,说着叫道:“这个士兵所在连。全部出列,列队!”
“以他为基准,纵队变横队!”陈宝强指着林幺可口一声令下,林幺可惶恐的举起手,以他为中心,三列纵队变成了一字长蛇。
“麻烦你们给我找些宣纸和墨来。”陈宝强对阅兵台子上吼道。
半个小时后,在陈宝强的指挥下,林幺可他们面前出现一道宣纸地墙,陈宝强按自己的身高。用笔在上面画了一道黑线。
“线下就是你们的敌人!瞄准!”陈宝强站到这个连的一侧。在众目睽睽下下达命令,士兵们在这个十字军专家的命令下。慌不迭的举。
“击!”陈宝强大吼,马上场里一条线般的硝烟升腾起来。朱清正、李文茂都站了起来,朝着那道纸做的墙看去。
“装弹!”陈宝强冷酷的声音再度响起,林幺可慌不迭地从包里掏出纸质子弹,用牙齿咬开,按复杂的程序的装填,在他拿起通条死捅口的时候,一道黑影笼罩了他。
他抬起头,看到的却是陈宝强狰狞的面孔,此刻这个教官好像回到了海京训练营里,脸的横在哆嗦,正怒视着自己。
“大人?您?小人?”林幺可不知道为啥这个人要这么可怕的看着自己,头的冷汗了出来。
“你妈!”陈宝强一声大吼,一巴掌狠狠地在林幺可脸上,这巴掌狠到竟然把这个士兵从一字横蛇中一下出来,这还不算完,陈宝强的皮鞋狠狠踹在了林幺可还没倒地的里,纯得简直一气呵成,可想而知,这家伙这样揍过多少人了。
陈宝强站在倒地的林幺可面前咆哮着:“你装弹的时候口对着自己肋骨,你以为你***在装填鸟铳吗?先填上火葯,再填上一把铅丸就完了?这是前装洋!如果子弹走火,通条就进你口!”
说罢,他手指连点:“你!你!你!你!…。10个人装填方法都有误!”
然后这个凶狠的教官退到阵列侧面,大吼:“瞄准!
再一阵战栗的硝烟后。陈宝强走到宣纸前,遛了一圈,然后回到阵列前,一言不发的巡视了这60个战战兢兢地汉子,然后猛地抓住头发把纹身老李揪了出来,一膝盖顶在他小腹上。在对方弯大叫地时候,又一拳打在了他耳朵上。
“你这个王八蛋!你击的时候为什么脸侧着朝着我?看着你地目标!你***不懂瞄准是什么吗?”
接着一脚踹在老李身边“之乎者也”肚子上,在把这个白面书生踹出阵列后,陈宝强的咆哮回在月军的营垒里:“你为什么对天放?这他妈地是杀人,不是放鞭炮!”
一通揍后,陈宝强气呼呼的走回阅兵台子,深了好几口气才从一个魔鬼教官状态转换到人家请来的专家状态:“我已经知道你们的问题是什么了。”
“什么?”朱清正和李文茂哭丧着脸问道,从刚才这家伙狂揍他们引以为豪的土队士兵开始,他们就知道事情出在自己身上。
“一个连60人两次程内齐。只在宣纸黑线下开了七个口子。”陈宝强很无奈的说道:“你们士兵完全是把洋当鸟铳放,装填时候,一旦出错就打死自己;击时候。8成人扭开脸,面朝着侧面,前后左右、天上地下,口指哪的都有。这不是洋击,是放鞭炮。”
月军各个将领瞠目结舌,一时间鸦雀无声。
“幸好湘军也是如此啊。”一个营长打扮的家伙伸过脸说道,但李文茂一拳把这张脸从自己面前打飞了。
“陈教官,您辛苦了,先去吃饭吧。”李文茂强笑道。
酒席吃得并不愉快。月军的人全不高兴,以前他们洋洋炮一放,握着刀地湘军绿营就好像兔子一样跑了,没发现自己的打法有什么不对,但这个专家说自己瞎放----敢情以前都是浪费弹葯,吓跑敌人啊!
现在湘军也有洋队了,那怎么办?总不能两边好像吓兔子一样对着吓把,那打仗啊!
“陈教官,当年您教会我腾瑞特。一为师终身为师,我敬老师一杯!”李文茂举着酒杯对着陈宝强站起来。
“李大将,您快封男爵了吧?不敢当!”陈宝强有些惶恐的站起来说道。
“老师,现在他妈地我该怎么办?士兵放就扭脸,要不朝天放!湘军不怕了!我该怎么办?”李文茂放下酒杯喃喃的问。
我知道你***该怎么办啊?我就是调来探勘湘军的!不过你们这样,我也知道湘军怎么回事了!陈宝强笑了笑,却不回话。
“大帅,难道我们要重新训练土队?”李文茂突然扔了酒杯,问上座的朱清正。
朱清正正和旁边的普鲁士牧师耳语。听到这个兄弟颓丧的话语。没有说话,他看了看他周围:英国教官、法国教官、美国教官、普鲁士教官。这都是他用自己薪水雇佣的谋士,伟大的皇帝用武力让他明白----洋人现在是最强地,这个不放弃天地会的大帅却可以说是全大宋最崇洋媚外的将领,不仅自己雇佣洋人,也艰难的学习西洋军事学著作。
看到大哥这种表情,李文茂的眼泪了下来,他喃喃道:“我是个废物!为什么中华就要学西洋!我***是个废物!”
朱清正没有理这个下属,他知道这个人总是用以前的帮会情义来束缚自己,他看向陈宝强很无奈的说道:“没有任何一本西洋军事著作说过步兵需要瞄准。这就是灯下黑吧,我也从没想到过居然是发这个最后环节没有瞄准过。”
“大帅不必自责。”陈宝强马上说道:“我们一开始训练也是如此,把洋当鸟铳用,毕竟鸟一打一片,瞄什么?但我们需要演习和击训练,陛下倒是很快发现了这个问题,命中率太低,所以十字军可以整顿这个问题!您不知道,当年我们多傻!我训练过海军的小刀军团,他们命中率太可怕了。他们地小鸟手那就是百步穿杨了,上都有测距仪的。这就是瞄准的作用。虽然陆军不是海军那样,需要海上击,但我们肩并肩面对清妖,总也不能把子弹朝天放吧?”
“是啊,十字军是皇家陆军。有的是钱进行演习。”朱清正说到这叹息了一下:“我们月军的军费都是买船炮,买洋的钱都是挤出来的,没有闲钱演习,结果导致了现在这种可笑的事情。”
“白头大哥,那我们重新整训?”李文茂咬牙切齿地嘴道:“我要把手下地脑袋和步用布条裹在一起,谁他妈地转头就死谁!”
“不用,我们需要尽快击溃湘军洋队。那群白痴不至于让陛下担忧。”朱清正看着陈宝强说到:“需要您的营帮助我们形成尖刀!”
林幺可很惊恐,因为在检阅时候被那个海京来地混蛋羞辱了,羞辱是小事。但很快他因为会骑马,被编入骑兵,成了他们嘲笑过的马吴燕地手下。
放下米尼步。他们600人演练的就是骑马冲入一堆木桩,然后再勒转马头折出来。
别的不说,就是收入少了一大截,不管你信仰上帝、洪武帝还是关羽,这收入减少就是致命的冲击。
“土队完蛋了吗?”林幺可一直到他们骑兵作为右翼出现在战场上都惴惴不安。
面对同样黑向月军洋队的湘军洋队,林幺可作为不用出战的防护兵力本应该感到庆幸,但出战前,这只骑兵统帅被大将李文茂接管了,所有骑兵将领都写了誓死一战的血书。
这次大战竟然是骑兵要出动了!
面对猛烈的炮火和攒的火。林幺可虽然没见过那时候庄立忠单营拒马火方阵大破塔布奇骑兵地恐怖,但大战前恐怖是不可避免的。
两方很长时间都不分上下的螃蟹阵,这次仍旧出场,只不过月军土队左边是由陈宝强率领地锐矛团佛冈飞虎营领军,这是不折不扣的最强洋队,但他们不过600人。
而骑兵却被加强到1700人,土队只剩2000人。
双方战鼓炮声响起,一起都如以前那样,两只笨拙的螃蟹冒着对方可怕的炮火超前爬去。
但不同的是。当湘军洋队发出白色烟墙后,李文茂马上命令600骑兵朝湘军洋队左翼和步兵的结合部冲锋!
这是自杀!亲身体会过洋炮炮火和洋阵列击的可怕,林幺可脸色发白,但事情不许他有质疑,在身前身后“驾驾”声中,林幺可几乎是被裹挟着超前冲锋而去,看着前面同样脸色恐怖到发白的马吴燕,林幺可只能挥舞着手里的马刀,用这个壮胆。
而洋队对战之中。陈宝强捏着一柄西洋军刀带领着他地百战之师----高帽飞虎营踩过弹坑和尸体朝着尸体前进。
第一次面对同样的洋队。陈宝强不免紧张,他打过江西、干过舟山、过安南。但对方都是一群举着刀的傻,此刻第一次是洋队对洋队,不过月军那土队的可笑激励了这支队伍,湘军一样可笑。
士兵在湘军的炮火下受伤倒地呻,但陈宝强视而不见,他总是行走在阵列线前面十米的地方,让所有士兵都看的见他,这种时候,靠在肩膀上的军刀不是武器,倒像是个风向标,显示你是多么英勇。
对面湘军火阵列线冒出团团白烟,陈宝强咽了口唾沫,却强迫自己想着自己在检阅月军的时候,他们60人齐两次却仅仅打中7个目标地可笑成绩,这是安慰,虽然早知道对方是一制式武器英国的恩菲尔德步,不亚于飞虎营里的米尼,他还不想开,他是从英国褐贝丝滑膛玩起来的,现在火升级,程升级,他的部下们应该庆幸,当年他在庄立忠麾下,号称不看见敌人鼻子不许开,那是何等恐怖。
在精锐的十字军飞虎营带领下,月军表现得比以前沉稳,冒着湘军的洋洋炮不停前进。
“aim!fire!”陈宝强站在自己兄弟超前十米的地方,冒着炮火和子弹,把靠在肩上的军刀指向对面地敌军,他眼前是自己兄弟被炮弹削去脑袋,被子弹打飞出阵列线地情景,但是他视若无睹,因为他无路可退,这个悍将大吼着。
飞虎营齐,不是三段轮番击,而是三段齐,这种打法可以一次爆发出最强火力,但持续欠佳,不过对于洋队初成的湘军,朱清正和陈宝强都认为这种打击是最佳方案。
今天地湘军战线也无比坚韧,但上600人同时发的600颗子弹,顿时让湘军战线上摔倒一片。
而此时,月军骑兵突然冲锋了!
林幺可着马匹猛的穿越白烟弥漫的战场中线,超过着步的纹身老李、“之乎者也”还在行进的土队同伴,杀向同样硝烟密布的湘军火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