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泪光隐显
几个人在一张桌子旁坐下,点了吃的和酒茶。为首一人咕嘟咕嘟灌了一壶茶,开口道:“明天是荆州大侠裘老爷子的五十大寿,两湖及中原好多门派都派人祝贺。
连武当都派了人,我们‘跑马帮’虽不是什么江湖大派,但来回跑马卖马也要靠江湖上个派赏脸照应才能少出事。咱们要加紧赶路一定要在明天中午前赶到。”
“不知这荆州大侠裘老爷子是什么人物?”听到他们交谈,别玉寒想到:“看样子派头不小。”
心中一动:“宜昌不见杜隽,如果她没遇意外应该往东而行,会不会也到荆州去了,那里江湖人士聚集,正好可以找帮手。不如自己跑一趟也许那里能打听些消息,没准运气好可以完成杜场主待的事,也算忠人之事。”其实也是为自己找理由离宜昌远些,以免再碰到那美丽女子无法待。
匆忙吃了东西,付账离开茶馆,上马向东奔去。乌龙真是一匹绝世良驹,撒开四只蹄子飞快狂奔,连跑三个时辰居然没有出汗。傍晚在一小镇上吃了晚饭,也趁机让马歇歇脚。
一打听到荆州还有二百里路程,饭后又上马趁月继续赶路。路过一山坡时,突听坡上传来叮当悦耳的琵琶声。别玉寒勒住马缰,月下寻琵琶声望去,山坡上停着一辆八马香车,八匹白色骏马如一母所生,个个英俊非凡,香车华丽气派。
车旁升起的篝火旁,一名女子怀抱琵琶,俏脸半掩。别玉寒精通音律,山八年,练功之余,常常独自吹奏玉萧书生的那玉萧,让回在山谷里凄凉的萧声陪伴孤独寂寞的自己。
此刻,听得出叮咚琵琶声中传来深深的情思,无期的等待,凄凉的无奈,还有一份高处不胜寒的孤独,那种山谷里自己吹出的孤独。
别玉寒听着听着,着叮咚的旋律高声道:几多秋,独倚阁楼。徒见飞花逐水。转眼又锁寒楼。君不见,徒悲容妍捱更漏。知音何处?恨又悲秋。琵琶声嘎然而止。别玉寒取出玉萧,放在口边,吹起了常在山谷里吹的曲子,委婉凄楚的萧声随着夜风飘上山坡。琵琶声再起。
二人仿佛早已是情相连、意相通的知音,箫声与琵琶声巧妙地合在一起,互相抑扬顿挫,溶成凄丽美妙的乐曲。
秋风中,琵琶铮铮,萧声楚楚。秋月下,萧音绕绕,弦鸣切切。轻吹着箫的别玉寒随着乐声飞回泰山之脚,来到巫女之峰的八年悠悠。忆起昨夜与自己巫山云雨的绝世佳人甄如玉。
弦声越来越急,萧音越来越扬,急速的弦声和扬萧音盘旋织着冲破瑟瑟秋风,刺过幽幽秋云,击向寂寂秋月。蓦地,萧音与弦声嘎然而止,只有余音缭绕在夜空里久久不散,回肠气。
“好词,好萧。好一个‘徒见飞花逐水,徒悲容妍捱更漏。’足下何方高人吹得如此好萧,甚合吾琵琶之意,实乃知音,何不上来一叙,再奏一曲,不负这清秋明月。”如黄莺唱歌一样婉转动听的声音从坡上传下。
“在下唐突冒昧,打搅了姑娘月下畅曲,岂敢再多打扰?在下还要赶路,这里赔罪了,告辞!”“请教公子大名,也许后还能再见。”山坡上的女子急急喊道。
方才的箫弦相奏,再次让他想到自己这几年的离奇人生,一个软弱书生,穷追功名,功名却与自己无缘。
颠簸流离,落魄四海,最终却鬼使神差地练成神功,又被杜场主扯入江湖中,真是命运人。一扯缰绳,一骑绝尘而去。凄凄夜风中哀伤、无奈而又豪迈的唱飘向山坡:十年寒窗锥刺骨,一夜断肠神鬼嚎。
万里神山何栖处?跃马江湖何逍遥。一阵狂奔,看看夜很晚,前后都无灯火房屋,知是错过了住宿,在路边树林找了一颗大点的树,靠树席地而坐,闭目运功打息。
打息中,突听林外隐约传来打斗和救命呼声,心想必是强盗深夜作案,手一按树,人如利箭窜往林外,只见树林外管道上十数黑衣蒙面人正在围攻一辆马车。
马车两旁四个灰衣人挥舞着兵器奋力阻挡黑衣蒙面人靠近,无奈人单力薄,更因受伤行动迟缓而险象环生。
别玉寒见状,知是强盗在杀人抢劫,大喝一声‘住手’,人冲了过去。黑衣蒙面人听到声音,见有人赶来,不但不住手,反而立刻加紧攻击,痛下杀手。
突听数声惨叫,四名灰衣人几乎同时被剑穿而过,倒地而亡。四名灰衣人一死,黑衣蒙面人立刻兵分两路,一路向别玉寒,一路剑刺向车蓬。别玉寒此时离马车尚有二十余丈,见此料定车内之人必难幸免。
大喝一声,甩出两枚暗器逍遥芒向向自己的强匪,数声嚎叫,两枚逍遥芒穿两四名黑衣蒙面匪徒的膛,人随芒到,一脚踢飞刺向自己的两把长剑,另一只脚在一名匪徒的头顶一点。
惨叫声中,人大马行空地划过夜空,向马车扑去。一道寒光,逍遥剑腾飞出鞘,化作一片剑雨。剑雨中不见血雨,攻向马车的黑衣蒙面人齐齐向外跌落,倒地而亡,每人的眉心都有一个剑孔。
这时车内传来一声惨叫,被一名躲在马车后面的蒙面人刺中。别玉寒怒极,清啸一声自空中一脚踹向蒙面人头顶。未及出声,蒙面人便当场毙命,尸身飞向数丈外。
被自己踢飞长剑的两名蒙面人见来人眨眼间连杀自己所有的同伴,大吃一惊,一甩手数点寒芒奔向别玉寒。
别玉寒长剑一挡,暗器尽数落入旁边草叶中,像是梅花镖之类的暗器。两位蒙面人奔入林中,消失不见。救人要紧,别玉寒顾不上追敌,转身掀开车蓬帘子。
车内一六旬老者歪坐在车里,前染鲜血,费力地用右手指着车座下面,嘴大张着拼命想说什么。别玉寒靠近老者扶住他身子,发现那一剑穿而过,回天无术。
一手低住老者后背,输入真气,问道:“老伯可有什么待?”老者费力点点头,右手仍拼命指着车座下面。
“老夫吏部次、次郎吕、吕辅仁,告诉吏部冷大人,荆州、荆州知府和,和汉”话未说完头一歪,一命归西。别玉寒轻轻将吕辅仁放下,叹了口气。
“世道越来越坏,竟连朝廷大臣也敢劫杀。”看看车内似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值得被抢,想起吕大人死前以手指向车的下面,弯查看,发现车座下一物闪闪发亮。
伸手取出是一块玉佩,刻的是一只老虎,维妙维肖。不知是何用途,也许价值不非才被劫杀。
可吕次郎临死前却又待告诉吏部冷大人,荆州知府和汉什么的。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不如到前面镇上报案,让当地将吕大人好生安葬才是,一个身居吏部次郎的三品大员。
如此丧命在荒郊野外,让人唏吁。将玉虎揣入怀中,翻过吕辅仁的官袍盖住他僵硬苍白的脸,翻身上马向东而去。
天亮时分,前面路边有一酒馆,便策马过去。要了碗面和两油条,埋头苦干起来,吃的正香,一个柔柔细细的声音传来:“请问公子,这里可坐么?”
了嘴的油条,嗯不清地点头答应。强行咽下口中的油条抬起头来,立刻脸涨的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该不是噎着了吧。公子马骑的快,没想到吃也讲究快。”对面款款坐下一位妙龄少女,嘲的微笑着。柔柔细细的声音不紧不慢传来。
“小姐的八骏香车也不慢。”别玉寒终于缓过气,红着脸回道。“谢公子夸奖。小女子说过也许后还能再见,只是没想到也会如此之快。”原来是昨夜山坡上一曲琵琶的姑娘。
“在下因有急事匆忙赶路,未能应姑娘之邀,还请姑娘见谅。”“事有缓急,公子有事在身,自应先办,小女子怎敢有怪罪之意,但公子才华横溢,萧之妙更是小女子前所未闻,因此请公子后有机会不惜赐教。”
“姑娘的琵琶才是绝艺。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使在下情不自、忘形献丑,让姑娘见笑了。”
“咱们也不必彼此谦虚了,互相吹捧对方了,萧也好,琵琶也好,月夜闻曲即是有缘。不知公子是否事已办妥?如办妥小女子请教公子大名。如未办妥小女子就不打扰,后再请教。”
“在下别玉寒。只是急着找一人。昨夜唐突姑娘了,请问姑娘芳名。”“小妹千叶影儿这里有礼了。”屈身施礼。别玉寒赶忙还礼。虽说昨夜远远望去便知必是妙龄美女,直到这时才有机会仔细端详对方。两道弯弯细长黛眉微颦,一双凤眼勾人心魂。
鹅脂般粉鼻下的小口鲜红如透的樱桃让人忍不住咬住品尝一下。纤楚楚,摇曳多姿,似有些弱不风。
一袭拖地碧绿色长裙裁得体,前所绣几片白色的竹叶如此脱俗,让人不想看一眼竹叶后面隐藏的突起奇峰。外套一件鹅黄缎面小褂,两节鲜藕似的玉臂若隐若现在一双湘丝袖中。
“公子如此盯着小妹,可会相面?”
千叶影儿似笑非笑地问道。一双明眸传盼多情,泪光隐显,出一段自然的风。“姑娘真乃天人。在下唐突无理了。”
脸一红,别玉寒赶紧赔礼。千叶影儿身后两个女婢捂嘴而笑。千叶影儿笑道:“公子不会相面,小女子却会胡乱猜字,公子何不说一字让小女子猜上一猜公子可否找得到此人?”别玉寒不信这些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