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写于12月5日结婚十周年

　　十年前的今天，你成为我的新娘

　　十年后的今天，你还是我的老婆

　　希望更多个十年后的今天，你依然是我的夫人，天天是我的新娘

　　希望你美丽永驻

　　老婆，你辛苦了，你受累了

　　——题记

　　当我们看到高高的教堂的时候，听着门德尔松的婚礼进行曲，那种在台阶下的对婚姻的赞叹与理解，我想也只有我们彼此明白它意味着什么。遥想十年前的今天，我端坐在镜前，任由化妆师在我脸上“作业”白色的婚纱，浅浅的妆容，脸上始终挂着内心掩饰不住的幸福的笑，原来女人结婚的这一天真的会如此美丽。不时抬头与身旁那个虽五短身材却气宇轩昂的男人对视，我知道，他，将是伴我走完人生路的人。大概由于激动，一时之间我怎么也别不好花，夫走上前，细心的替我将花别好，又将在外面的一小缕碎发轻轻地别在我耳后。在望着我的那双眼里，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温柔。我们双手一直紧紧相扣，迈出门的一刹那，我突然想起《诗经》里的那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终于，那个代表一生相守的银色指环套在了我的无名指上，众人欢呼鼓掌。我笑着，看着，不知不觉泪水打了我的睫。

　　婚后，我们租住在十几平米的农家平房里，虽然生活再也不如结婚前那么浪漫自在，虽然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琐碎小事，无丝无缕地扰着我们的生活，但我们依然会津津有味地嚼着“面石头”夫说那是特级营养品，吃了会“长筋骨”；每当怀信心地煮好一锅饺子，我们便会围着锅台打赌：开锅之后是饺子还是馄饨，每次夫总要为无辜的饺子抱屈“饺子啊，何其不幸，清清白白的一生到了我家就变得稀里糊涂了，都是破锅惹的祸啊！”尽管吃着由饺子摇身而变成的馄饨，尽管夫嚷着要找我父母“退货”但笑声依然不时飘出农家小院。

　　寒冬，海不可理喻地拍打着海岸，溅落到岩石上“啪啪”作响，被虫蚀朽的薄板门窗，四处透风。我们缩在小小的被窝里，一边啃着地瓜干，一边互相向对方的嘴里投掷花生米，然后细细地咀嚼，品尝那甘苦五味。盛夏，太阳蛮不讲理地炙烤着大地，鞋子踏在柏油路上，一步一个“脚印”小小的平房像个蒸笼，酷热难当。夜晚，卧室转移到了房顶，仰望着群星闪烁的夜空，我们为腹中的孩儿想了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什么“于帆”、什么“于家盈子”能想到的都想到了，然后又被我们一一毙，常常为一个有趣的名字大笑不止，有时房东大妈忍不住说“这小两口，永远有说不完的话，笑不完的笑”！

　　１９９４年９月２５日子时，随着一声清脆的啼哭，女儿来到了这个世上，宣告着二人世界的结束。初为人父、人母的喜悦常常不自觉地出来，望着襁褓中粉嘟嘟的女儿，我只敢在背地里偷偷地教女儿“叫妈妈，叫妈妈”夫则不同，虽然脸上稚气未，但却不影响他人前人后面不改心不跳地冲女儿嚷着“看看，我是你爸爸，叫爸—爸，爸—爸！”

　　半年的产假很快结束，那是最为忙碌的一段时间，白天上班，晚上照顾女儿。虽然有婆婆从旁协助，但仍感觉疲惫不堪，晚上常常不等女儿入睡，我便瞌睡得东倒西歪，每每这时，夫总要揽我入怀，俯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声“老婆，辛苦了，和人民感谢你！”

　　记得那年冬天，女儿那晚似乎睡得特别早，我的头刚挨着枕头便已经打起了呼噜，正在梦泽国天马行空时，隐约觉得脚部有些，似乎还有疼，不住艰难地睁开眼睛，朦胧间只见夫把我的脚握在手心里，正神情专注地着，电视在一旁响着。心头一热，正起身，夫忙示意我躺下，原来几天前他从报纸上获悉，脚不仅可以解除疲劳，而且对身体也有极大好处，于是一连几待我睡时，便给我脚，每次脚的时间都在半个小时以上，完后还不忘为我干得有些发涩的脚跟抹上护肤油，而这些我竟浑然不觉。

　　我惊奇于夫脚的手法，轻重缓急拿捏得恰到好处，脚部的每一个部位都被他到。每夜每夜，我顽固地把脚缩回去，夫则固执地硬拽过去，然后在他节奏舒缓的按摩中，温暖而感动地睡去。

　　正如筝弦上滑落的音符，高音的后面必然伴随着悦耳的中音及浑厚的低音，由此方能构成一首绝妙的曲子。生活同样如此，随着女儿的加入，二人的天空便有了多云的时候，有时会为就孩子的一些问题而意见分歧，当谁也说服不了谁，僵持不下之时，往往有可能酝酿出一场家庭“斗殴”严重时甚至会发展成“家庭暴力”！

　　女儿有一段时间特别贪玩，晚上放学后常常玩得天昏地暗方才回家，警告几次之后，虽有所好转，但隔三岔王仍然犯“病”气愤归气愤，但想到那么小的人儿，高举着的手终是不忍落下。那天当她再一次晚归时，我瞪着眼，卡着，咆哮着，让她“滚出去，不准再回家”不知是从未见过我暴跳如雷的阵势，还是见到夫进门，女儿哭得特别凶，边哭边冲我哀求说“如果再有一次，我就滚出去”正好听到这句话的夫，火冒三丈，冲着正在做手擀面的我打了一巴掌，一时之间，铺天盖地的委屈涌上心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哩啪啦滚落到面板上，努力忍着心中的悲愤，把饭做好，然后转身回到卧室，边收拾自己的行囊，边想着我们婚前的约定“不论发生什么事，不准骂人，更不准打人”想到后背上那热辣辣的一巴掌，绝望将我深深淹没。

　　夫见大事不妙，边赔礼道歉，边为自己辩解，说他不是真的想打我，而是不小心力度大了点而已。望着一脸愧疚的夫，我不依不饶地反驳着“哪个打人的不是力度大了点，力度小叫抚摸”一向笨嘴拙舌的夫哪里是我这个灵牙俐齿人的对手，虽然心里清楚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但依然得理不让人，执意要“离家”无奈的夫搬来女儿的小椅子坐在门口，摆出一副“一夫挡关，万夫莫开”的样子，另外又悄悄联合女儿的力量，瓦解我的斗志。战争持续将近两个小时，最后在夫为女儿洗澡、为我洗脚的无怨无悔的行动中谢幕。

　　回首十年的婚姻历程，三千多个夜夜，与夫的点点滴滴犹在昨，有多少甜甜蜜的幸福时光充溢于心头，有多少坎坎坷坷的泥泞困境我们共同走过。站在婚姻的第十个台阶上，回顾身后那拾级而上的每一步，认真梳理我们曾经的故事，把欢乐与幸福、坷坎与痛苦重新排列，发现每登上一个台阶，就会把自己的幸福增加一份，但高高的台阶也预示着我们彼此的付出增加一份。

　　曾经在一次无理取闹之后，偎在夫温暖的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

　　如果我是你的玩具，时不时地耍点小脾气，偶尔还会出现故障，你会不会生厌呢？

　　夫拉长声音：

　　这个嘛——嘿嘿，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不管今生还是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