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刚才这下

　　萧丽妘先给林小吃了最后的定心丸：“小，事情已经全搞定了，城县纪检反馈很快，说是这些天本来就已经初步查明这事属于诬告，正准备通知你回去正常上班呢。”林小连忙道谢连连。

　　同时心想：靠，李闻喜反水反得还真快呀！萧丽妘又叮嘱说：“对了，小，你是不是递了一份申诉材料给北唐市公安局纪检？”林小知道这是个设问句，萧丽妘肯定已经知道了，就说：“是啊，怎么呢？”

　　“嗯，是这样，这次其实是北唐市公安局纪检罗书记接到了你的申诉材料，是他按照工作程序一手处理好这件事的。”萧丽妘轻描淡写地说。

　　如果是刚参加工作那会，林小说不定还会奇怪萧丽妘为什么要把功劳往外推，但是如今的林小一听就明白了：不管出于什么考虑，郑宏志不想和这件事有任何瓜葛，等到郑大市长需要自己报答他的时候，自然会让自己知道。林小当即保证说：“放心吧，萧秘书长。

　　还有，冰冰那边，我也已经劝好她了，这段时间不会跟她有任何联系的。至于再过一阵，我看她自己都会忘掉我了。”

　　“嗯，我对你放心！”萧丽妘似乎很满意，低了一点声音：“不过，小，你要记住，老郑其实对你印象很深的。你上次比武大会夺冠回去，他还记得是他给你颁的奖呢！”

　　这是什么意思？是郑宏志还在考察自己，对自己的工作能力真的有所期许吗？林小自然表示了一番荣幸，最后萧丽妘的声音得更低了：“还有，以后别叫我什么劳什子秘书长了。”

　　林小请示道：“那我？”“你想怎么叫呢？”萧丽妘反问。林小知道这是萧丽妘在考验自己，他的回答将十分关键，而且不能犹豫。他的脑海里电石火花一般出现了蒋然对他的教诲，立即答道：“我想叫的，有点不敢说出来，”

　　“唉呀，什么敢不敢的，说嘛，我不喜欢放不开的男孩子。”萧丽妘的话里带着一丝明显的挑逗。林小投石问路成功，装作心虚地答道：“其实，我很想叫你姐姐，怕你生气…”

　　“哎呀呀，叫得我这么年轻，我干嘛要生气呀？”萧丽妘的声音带着笑意“好了，我要把电话还给丫头了，再见。”电话断了。

　　林小坐在宾馆的头，猛地翻身而起，跪在上，闭上双眼，双手合十。他在谢谢生命中每一个曾经善待他和待他、陷害他的人。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是所有的这些让他成长，让他一次次地走过暗影。

　　在他的心底，有一个最想感谢的人。那是他的蒋然姐姐。如果此刻能见到他的蒋然姐姐，他一定要在她的面前顶礼膜拜。＊＊＊距离林小恢复上班已经过了三天，林小已经差不多完全把涂木诬告案抛在脑后。

　　对于是谁具体栽赃的、漯河中队哪个是内鬼这些后续细节，林小根本不关心。不管是谁，都不过是李闻喜和鲁芳的手而已，相信这个人不敢再用老伎俩。既然如此，与其对每个同事逐一疑神疑鬼，还不如完全不去想东想西。

　　另外，林小知道程国彪对这事非常上心，他绝不允许自己队里面有内鬼。如果有什么蛛丝马迹，程国彪一定能把那人揪出来，根本不劳他费心。

　　这不，这天林小刚到办公室程国彪就兴高采烈地扬手招呼他，多半是有什么眉目了，果然，程国彪一等林小进门就问：“小，你听说了吗？你猜是谁害的你？”

　　林小莫名其妙“没有听到什么啊，是谁？”程国彪得意洋洋：“是王海波！我就说咱们中队没那么下三滥的东西！”

　　“啊？”林小傻傻地张大嘴，愣了半天才反问：“靠谱吗？谁说呢？”“还能不靠谱？听说是涂木自己代的，他说诬告的口供都是王海波亲自教的。至于手表嘛，肯定是王海波来这里玩的时候偷偷到你抽屉里的。他对你这里太熟悉，知道最下面那个抽屉你从来不用的。”程国彪说得非常具体。

　　“怎么会？”林小本能地不愿相信，但是无法提出任何质疑。确实，王海波具有栽赃的最便利条件。

　　更何况，自己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王海波不可能不知道，但是整整一个多星期，他一次都没出现过，难不成真的是心虚躲了起来？“反正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程国彪看看林小。他当然知道王海波和林小的关系，不过这是林小自己的私事，他不准备提供任何建议。

　　林小告辞离开，立即跑到院子里面发动车子往公安局大楼赶。一路上他都在给王海波打电话，但是没人接听。林小只得先到纪检办公室再说。他的想法是先到纪检问个清楚，那些家伙现在对他非常客气，应该会告诉他实情。

　　如果真是王海波在背后陷害自己，他就求着纪检高抬贵手，把这件事含糊地处理掉算了，有必要的话，林小甚至想找到涂木让他收回口供，对于涂木来说。

　　其实不一定非要有主谋，完全可以承认是出于本意的报复。他肯定想把责任推掉，不过，自己可以好好威胁一下他…至于问题的关键：王海波为什么要陷害自己？

　　是不是李闻喜给了他什么承诺？这一点林小反而来不及多想，在他看来，当务之急是确保王海波不要因为这个案子受到太大伤害。林小刚到电梯口就见到一群同事往这边跑，其中一个是以前秘书科的对桌同事老朱。

　　林小平时没见这些家伙上班这么着急，就问老朱：“怎么了，今天要开会吗？”“唉呀，小你来了啊…”老朱有点尴尬的样子，边上那几个同时进电梯的同事表情也很不自然。林小顿感不对，催问：“怎么了？你们这是往哪赶呢？”老朱只好低声回答：“是房科长那里出事了。”说完这句，老朱就闭嘴了。

　　电梯在半路停的时候，有不少人进来，看到林小也都是一怔。这种大家自发形成的“赶集盛况”曾经在机关大楼上一年班的林小并不陌生。

　　大楼里面要是哪个办公室出了什么值得围观的“大事”这群人听到消息是一定要赶去围观的。林小要去的纪检办公室在顶楼，本来就不愿意见到鲁芳，也就不愿凑这热闹。

　　不过，为什么大家看到自己怪怪的？莫非这事和自己有关？于是，在以前上班的楼层，林小跟着大部队一起出了电梯。仿佛是大家公认了林小的“主角”身份，自动让开路来。林小更加肚子狐疑。

　　忽然听到过道里面传来一阵怒吼：“婊子，你倒是说话啊！你不是不要脸的吗？怎么敢做不敢当啊！”林小浑身一个灵，这是王海波！他怒斥的人肯定是鲁芳！

　　糟糕，原来王海波和鲁芳搅和到一起了，难道是自己上次让王海波去接鲁芳惹出的祸事？林小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跑。

　　干部科门口已经围了人，不过见到林小后他们都纷纷让路，事实上，他们都没敢上前，本来就和办公室保持着距离。林小很快就冲到最前排，不目瞪口呆：只见王海波手里居然举着手，正顶着鲁芳的脑门！

　　海波啊海波，你这不是疯了吗？难道你不知道这是要坐牢的吗？何况，这还引来了这几十号人证？林小大叫：“海波，住手，有话慢慢说！”王海波侧头看了一眼，眼神里一点理性都没有，吼道：“老子教训女人，不要你管！”

　　鲁芳已经吓得脸泪水，根本说不出话，见王海波的注意力分散了，她连忙一低头趴到地上就开始爬。王海波完全疯狂了。

　　顿时就把头调转朝下，房间里面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林小的身后同样是一片轰动。林小没时间犹豫了，猛然一个鱼跃，冒着生命危险扑向王海波。

　　“砰”的一声巨响，震耳聋，林小牢牢地在了王海波身上，耳畔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同时还有更长更响的尖叫声和鲁芳歇斯底里的哭喊声。林小了一口口水，抬眼看了看破碎的玻璃窗，额头和腋下不知不觉间早已冷汗直。

　　事后林小才闹清楚他听到的尖叫来自鲁芳的助手吕娜。当时鲁芳刚进外间办公室，王海波就冲进去堵住了她，吕娜吓得躲在电脑桌下面没法出去。

　　至于一直被王海波拿顶着脑门的鲁芳更是早就当场失。王海波被林小扑倒之后，手掉在了地上，当时就有几个年轻干警上前帮着林小控制住了他。林小后怕不已，可是恢复平静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李闻喜办公室为王海波求情。

　　林小当然不愿意面对李闻喜，就好像李闻喜根本不愿意面对他，不过现在的李闻喜对林小已经不敢肆意欺，甚至比蒋然还没倒台的时候更客气。

　　林小好说歹说，就差给李闻喜下跪了，李闻喜最后表态：“小，你能以德报怨，充分说明了你的觉悟。不瞒你说，作为我这个局长来说，当然也希望大事化小，毕竟传出去不是什么光彩事。”

　　林小就好像自己遇到大赦，忙借坡下驴：“是啊，李局，其实我们在场都看到的，就是普通的争吵而已。只是后来海波的不小心走火了。”

　　李闻喜苦笑了下“你们的证词，监察室会认真听取的。”林小只得就此告辞，心脏直到现在跳得还是很厉害。

　　林小在这一个多月的刑侦工作中其实遇到过几次比这个更凶险的场面，但是那毕竟是在工作中对付歹徒，并没有太多顾忌，而刚才这下，稍微运气不好的话，王海波的就会让鲁芳或者自己毙命，甚至可能会伤到王海波本人。

　　当然，如果林小稍微慢了一点，那后果更加不堪设想。鲁芳被杀，王海波也会因为杀人罪被捕。不管林小多么后怕，他知道自己当时没有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