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池塘迷案》
眼已经到了深秋。
这天,左佳音说要回娘家住两天,陪一陪父母。左佳音走后,夏凤仪嚷着说要出去游玩。于是,孟天楚带着夏凤仪、飞燕,还有捕头王译,只带了贴身护卫朱昊、李林静夫随行。六人到离仁和县不远的一个叫莲雾村的地方,准备好好休息一番。
到这里来玩,是衙门一个叫海泉的捕快提议的,说是这里风景宜人,而是莲藕很是出名,不但香甜,还解暑,没有一般莲藕那般吃起来涩口,只是生吃,那也是美味。于是,就趁着秋高气的好天气,出来郊游一番,好好的休息休息。
六个人起了一个大早,因为离县城不远,所以赶到莲雾村的时候,天才大亮。
这条路都是山路,没办法坐马车,孟天楚干脆决定步行,连马也不骑了。
飞燕毕竟是使的丫头,平里就喜欢爬山去野外摘些野菜回家做个糕点或是熬个粥什么的,所以,这点山路对她而言自然是小菜一碟,一路上倒也没有拉过后腿,但是,夏凤仪就受不了了。
眼看着就要到莲雾村了,夏凤仪看见路口有一个象是村民用来歇脚的石头,想是常年都有人坐,已经磨得十分光滑和干净了。
“我要歇歇,都快累散架了。”说完,夏凤仪一股做在那石头上,拿起自己的小汗巾来扇风。
这次出门想清静,没带丫环,飞燕赶紧过来帮着用小汗巾给夏凤仪扇凉。
孟天楚笑着走到夏凤仪的身边:“真是走不动了?就要到了,我们进村找一家人户,给些银两,要些上好的茶,再来一些瓜果,好好的歇着,不比在这个地方强。你的细,蚊子就喜欢你的血。”
夏凤仪也不理会夫君的奚落,自顾着扇着凉。
孟天楚有点心疼。便用自己的扇子在夏凤仪脸旁给她扇风。这个时候有几个村民路过,看见这些人坐在路边。一个英俊男子在给一个美貌女子扇扇子。觉得有些好笑。毕竟在这小小地方,只有看见女人为男人扇扇子的,哪里见过这样地情景,于是就都捂着嘴小声地议论着。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夏凤仪还是听到了。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将孟天楚的扇子一把夺了下来。
“夫君。不用扇了,妾身可受不起。要不,你和他们先去村子里将人户找好了,商量好了,再来接我和飞燕。”
“我才不走,我走了,若是这个村子里那些老大光们见到村口坐了这么两个美女,抢回家做老婆那可怎么办!”
飞燕红着脸轻啐一口:“少爷,我瞧这里村民都很纯朴,怎么会作出那种事情来呢。”
女护卫李林静道:“少爷,让老身陪着两位夫人,您们先去村子找好人家歇脚吃东西,如何?”
朱昊和李林静夫是新任东厂厂督温泉专门调拨给孟天楚做贴身护卫的,虽然都已经年过五旬,但武功高绝,有李林静一个护卫,足以保护二女平安,于是孟天楚点点头,带着朱昊、王译往村子去了。
快到村子前,有一个小小地山谷,当地人给它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仙女谷”翠树红花,小河水,景十分优美。
孟天楚边走边摘路边地野果子吃边欣赏一路上地景,忽然,远处一个十六七岁地少女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那女子穿着件轻轻淡淡的长裙,默默地坐在茸丽青的草地上,草地旁边有一棵垂柳正好可以乘凉,那女子脸庞略显清瘦,有些纤不风的韵味,却更显得眉如黛画、眸如墨玉、嘴似鲜地花瓣,气质如百合花一样纯净,但她地眼神却是慧黠多端、騒动不宁、灵活如电,以致于她全身都充了一种飞扬灵动之意,即使是坐在那里一动未动,给人地感觉也象是随时都可以飞出去。
她的眼帘半垂,瞧着自己地鼻尖,面有忧虑之,仿佛在沉思,又仿佛在等待。她在想些什么?
孟天楚让朱昊、王译停在原地,自己慢慢摸了过去,生怕惊扰了眼前这位美人,躲在一棵树后偷瞧,只见她伸出纤长细润的凝脂玉手,漫不经心地抚着一朵鲜醒目的大红花,不知她的芳心蕴藏着什么难解的心事。
孟天楚一定神,顿时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不妥,孤男寡女,自己还隐身树后,偷窥如花少女,一经发觉,虽有百口,也难辩轻薄之嫌。
心念至此,顿感忐忑不安,他决心再看一眼就走,花树前那素装少女,不但长得令人一见神,而那副楚楚哀怨的娟秀面庞,更是令人一见生怜。尤其,像这等如百花乍放,似出水白莲的冰清圣洁的少女,他认为在凡尘人间是绝难一见的。
看了一会儿,那女子突然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弯将身边的一个绣篓提起来,背在背上,慢慢往山上走去。只见她身姿轻盈,走路如飘在空中一般,没有一点声音。孟天楚生怕那女子发现了自己,忙躲在一旁,等那女子朝山上走远了,这才从树后出来。
“这等荒郊野外,居然还有这样绝世的女子,难道是我看见了仙女还是妖?”孟天楚自言自语地说道。
“什么妖?什么仙女?”孟天楚一回头,居然是夏凤仪和飞燕。原来方才孟天楚只顾看那女子,二女已经随后赶到。那飞燕小妮子的耳朵尖,听见了他刚才说的话。
“你怎么才走到这里啊?我还以为你早就到村子里连茶都已经泡好了呢。”夏凤仪笑着说道。
孟天楚也不说话,翘首望向山上,那女孩身影已经不见了。
大概真是见了妖了!孟天楚心里想着,回头向夏凤仪和飞燕笑了笑,当先往村子走去。
六个人来到村子里,这个村子还真不愧叫莲雾村,村子里成片的池塘,放眼望去,全是一片粉,那是莲花。清晨的风吹过来,还可以闻到一阵淡淡地清香味道。
“好美的地方啊!”飞燕象只快乐的小燕子一般在村子的小径上奔跑。
“飞燕你慢点,清晨的石板路很滑的。小心摔着。”夏凤仪说道。
话音刚落,只听得“哎哟”一声。飞燕只剩了一只绣花鞋在石阶上。人已经摔到路边的草丛里了。
大家不都大笑起来。李林静走上去问道:“三,你没事吧?”伸手一把将飞燕拉了起来。
飞燕衣衫上粘了好些草籽,夏凤仪和李林静一边笑一边忙给她清理衣衫上地草籽。
孟天楚笑道:“怎么样?摔着没?”
“股被地上石头硌了一下,好痛!”飞燕歪着嘴,嘴里哎哟哎哟。用手着翘。
“我帮你!”孟天楚朝飞燕股伸过手就要。
飞燕羞红着脸急忙躲开。嗔道:“少爷…。有旁人在呢!”
朱昊和王译赶紧咳嗽两声,转过身去。大声议论着远处的风景。
一手抓住飞燕的胳膊,一手轻柔地在她翘上抚摩了道:“好了吗?”
“好…好了!”飞燕赶紧回答,脸已经红得象透了地石榴。
这莲雾村大多姓海,祖辈是从福建沿海一带迁徙过来的,已经有些年头了。
众人来到村子里,找人打听吃饭地地方,这才发现并没有孟天楚想得那么美,他以为给了钱就有地方吃饭和歇息了,没有想到,这里民风似乎并不纯朴,村民好象对钱也并不是那么感兴趣,不愿意陌生人在自己家里吃住,而他们几个又都是便装出游,并没有表身份,没人知道这个年轻小伙子乃是县衙得刑名师爷,还是浙江杭州府东厂领班,是东厂厂督面前地大红人。所以,也没人搭理他们。一路问下来,众人都有一些失望了。
飞燕道:“少爷,要不,咱们还是找里正吧,我嗓子渴得都要冒烟了!”
孟天楚爱怜地轻轻拧了拧她地脸蛋,点点头。
王译赶紧找了个村民问了村里正的家,一路寻去,来到里正的宅院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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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天楚看了看这家的宅院,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大一些罢了。门口有两株开得极好的牡丹,在微风中发出淡淡地花香,径直走上前去敲门。
不一会儿,出来一个老者,很慈祥地样子看着孟天楚:“这位公子,你找谁啊?”
孟天楚上前彬彬有礼地给那老人行了一个礼:“老人家,我们是从杭州城里来地,素闻贵村地莲藕味道甚好,所以前来想要品尝一番,谁知村里并无酒家和客栈,我们四人走得甚是疲乏了,想找个地方歇息一下,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有找到可以停脚的地方,所以才这么冒昧地敲了您家地门,我们只是想歇息片刻,吃点东西,不知道老人家是否可以行个方便?”
“你们是杭州来的?”
“是的,老人家。”
“我干儿子也在杭州,在仁和县衙门当差呢。”
“哦?那还真巧了,令郎如何称呼?”
“他叫海泉。”
后面的捕头王译一听就笑了:“哈哈,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海泉是我好兄弟。”
“啊,请问你是…”
“我就是仁和县衙门捕头王译,不知道海泉和你老说过没有。”
“啊!原来是王捕头!说过说过!海泉经常提到你呢!我是海泉的干爹,也是这个村的里正,名叫海少卿,我正要出门走走,不想正好遇上你们,众位快快请进吧!”那老者忙不迭将孟天楚一行人让进了院子里。
农村地广人稀,宅院都很大,这里正的宅院更是如此。院子里甚至还有池塘和假山,从院子的布置来看,这个主人还不是一个俗人,应该略通文墨,布局比较讲究。院子里还种了各种花草,很多都未曾见过,各种颜色甚是好看。
海少卿将孟天楚等人进大厅,招呼大家坐下,这时进来一个小丫鬟,端上清水给大家洗脸,很快另一个小丫鬟端上了凉茶,大家正口渴,也不客气,连喝了好几碗,一旁的小丫鬟见了,都忍不住吃吃偷笑。
孟天楚等人喝了凉茶之后,很快就凉爽下来。
孟天楚起身给海少卿道谢:“多谢老先生,咱们来得唐突,让老先生见笑了。”
那海少卿倒是不在意,笑呵呵地摇摇手:“公子不必介意的,该道歉的应该是我们,唉,也不知怎的,我这个村子的民风,唉~!”
正说话间,一个丫鬟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老爷!出…出事了,出大事了!”那丫鬟说话结结巴巴地。
海少卿脸色一沉:“慌什么,客人在此,不得无理!慢慢说来。”
“是…,老爷,村东头池塘里发现一具尸体!”那丫鬟脸色煞白说道。
听了这话,刚才还镇定自若的海里正,顿时面惊慌,他的地头出了命案,古代的连坐制度是很严格的,恐怕他要跑不掉受牵连。
孟天楚却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走到哪里哪里就死人啊?整个一扫把星。
“尸体?谁死了?”海少卿忙问道。
“柱子,是海柱子死了。”那丫鬟说道。
“海柱子?就是海大山的儿子吗?”
“是啊,就是他。”
海少卿忙站起身来对孟天楚他们道:“这…,王捕头,正好你在这里,也是凑巧了,免了进城报官,请王捕头前往查处吧。”
刚才一进门只顾喝茶解渴了,来不及介绍,这工夫王捕头忙介绍孟天楚道:“海里正,这位正是咱们仁和县主管刑名的孟师爷!”
海里正闻言大惊,匆忙打量了一下孟天楚,忙躬身赔罪道:“原来是孟师爷!早闻师爷破案如神,只是无缘得见,今见到,真是三生有幸啊!”既然发生了命案,孟天楚也不客套,匆匆给海里正介绍了夏凤仪和飞燕,然后让李林静留在里正家里照顾两位,自己带着王捕头、朱昊,与海里正一起跟随那报告的丫鬟出了宅院门。
在那个丫鬟的带领下,走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来到村子东头的一个小池塘边上,河边已经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孟天楚一见,眉头不由地皱成了一团,现场想是已经破坏得差不多了。
村里正和捕头王译急忙上前让村民们退开。孟天楚走到池塘边,发现一块青石板上躺着一个衣杉凌乱浑身透了的男人,年龄大约三十来岁,两眼紧闭,一动不动。
孟天楚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池塘上部有一口小小的水井,四周用青石板砌好了,小水井里的水入下面的大池塘里,池塘四周都用青石板砌好了的,有几级台阶延伸到水边,供人洗衣洗菜什么的,由于长时间的打磨,石板显得很干净和光滑。
孟天楚来到死者身边,闻到一股很刺鼻的味道,四周看了看,发现在尸体旁边有一滩呕吐物,蹲下身闻了闻,一股酒味,心中一动,依据常理,这池塘显然是村民们饮用水和日常洗漱用水的地方,村民一般不会跑到池塘边来呕吐的,难道是这死者死前喝醉酒了,到池塘边喝水,不慎跌入了池塘淹死了吗?看来得首先检测死者体内酒含量。
正在这时,有个老者分开围观的村民,挤了进来,望着尸体惊呼了一声,踉跄着走到尸体蹲下身,噎着哭了起来。
海里正告诉孟天楚,这人是死者的父亲海大山。
孟天楚对那老者低声道:“老人家,我是县衙刑名师爷,现在正在调查这件命案,麻烦你退开,等我勘验完毕,确定案件质之后你再领回尸体办理丧事,好吗?”
海大山噎着点点头,站起身退到一边,依然噎地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