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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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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声喧闹,物景繁华,苏州,这座与杭州齐名的江南名城,历来就以其奇绝天下的风景名胜著称于世。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八个字的出处已是无从考究,但这八个字所表达的意境却甚少有人去加以质疑。此时虽时值严冬,天气渐凉,但在苏州城的大街小巷中仍然是酒楼林立,百业昌盛,一派热闹繁华景象,南来北往的游人商贾络绎不绝。

  夕阳已落,暮色低沉,苏州府衙后堂的书房之内,此刻却是灯明烛亮,室中正有三个人分宾主落坐,彼此交谈。上首主位坐着一位约四十多岁,形貌枯瘦的中年男子,正是苏州知府刘大人。下首坐的却分别是一位身着白衣的轩昂男子,一位身穿青衣的五旬老者,正是那武敦儒与他的新任管家王伯。

  端起清茶送至边品了一口,再放回桌上,刘大人慢条斯理的出言问道:“听下人说武公子是从杭州过来的?你大老远来到苏州也不休息一下,如此晚了还来求见本官,可是有什么急事吗?”

  微微点头,武敦儒言道:“这么晚来求见大人自然是有些小事,不过也不是太急,王伯…”

  随着武敦儒叫的这声王伯,那王伯便在一旁站起,自怀中掏出两张银票送到了刘大人手边的案几之上。

  “小小意思,还请刘大人收下。”武敦儒言到。

  目光略微一扫,桌上那两张合计三千两的银票便已看在了眼里,面容一整,刘大人沉声说道:“这是什么意思?武公子可是要贿赂本官不成?”

  微微一笑,武敦儒回道:“大人不必说的这么严重,这点意思哪里谈得上贿赂?我只是有些小事要在苏州办理一下,所以就先来与刘大人打个招呼,请大人帮个小忙,这两张银票便是谢礼。”

  仍然是面沉如水,刘大人又沉声问道:“武公子要在苏州办什么事情不妨说来听听,本官也好衡量一下,看能不能帮得上武公子的这个忙。”

  “没什么大事,苏州城内有一位许信诚许大官人,刘大人应该认识此人吧?此人的父亲生前曾经欠了我家一些银子,数目不是太大,这次来到苏州我就是想要回这笔银子。不过这笔欠帐的时实在是拖的久了一些,听说这位许大官人在苏州还颇有些声望,我怕他不肯轻易归还,故此就先来刘大人这里拜会一下。如果许大官人不肯认帐,我不免要施展一些小手段来追讨欠帐,其时还望刘大人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手我们两家之间的细务才是。”武敦儒平静的说到。

  听到武敦儒这么一说,刘大人的脸色当即就是一变,许信诚他当然认识,前不久许信诚还给他送了一万两银子。目光犹豫不定的在武敦儒二人脸上扫过,忽然间他一脸的惊讶神情,指着王伯迟疑的问道:“你…你是慕容。。慕容家的那个老管家?”

  原来那王伯曾经带着雪儿前来衙门告状,不过其时王伯已被许信诚打伤,形貌十分狼狈,与今的衣容整洁大不相同,故此刘大人起初并没有认出他来,直到现在提起许信诚,他方才认出了王伯。

  摇了摇头,武敦儒言道:“刘大人认错人了,这是我家的管家王伯,怎么会是什么慕容家的管家?不谈这些,不知我所言之事,刘大人的意下如何?”

  “这个。。这个恐怕不太好吧?许信诚乃是本地有数的几位士绅之一,平里也是素有声望,他怎么会欠你家的银子?况且你这笔欠帐又是年深久,若是他执意不肯承认,你们双方起了争执闹出什么事来本官面上也不好看,到时恐怕本官不管也是不成的,还请武公子三思。”刘大人回到。

  其实自从认出了王伯开始,刘大人就已经明白了武敦儒的来意。什么欠帐啊?分明是许信诚设计夺了慕容家的基业,他们回头来找场子来了。不过那许信诚是苏州士绅,武敦儒却是外乡之人,一个送了一万两银子一个送了三千两银子,这其中孰重孰轻刘大人心中自是有数,故此言语间就有些替许信诚撑的意思。

  又是一笑,武敦儒平静的言道:“既然刘大人这么说,我也就不再勉强了,不过武某有言在先,我是江湖中人,讲究的就是以眼还眼以眼还眼,若是有人得罪了武某,武某回报的手段不免要烈一些,如果真的闹到那一步上,莫怪武某言之不预。希望刘大人也能三思,不要为了一些闲物杂事惹的你我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武某告辞了。”说完话他便离坐起身,施礼告辞,那王伯自然也随他起身。

  听到武敦儒这么一说,刘大人的脸色立时就变的晴不定,勉强维持住没有发作而起身送客,又拿起桌上的银票说道:“这银票。。”

  武敦儒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随口回道:“罢了,那两张银票就算是武某的见面礼吧!咦。。?刘大人的这个镇纸倒是颇为精致,我却没有见过。”说着话他就在那室内的书桌旁边停了下来,伸手拿起桌上那个黄铜镇纸把玩起来。

  刘大人在后面言道:“武公子眼里不错,这个镇纸还是本官当年初中举人之时,本官的老师…。”这句话他方才说出了半截,下半句就收在了嘴边,眼睛直盯在武敦儒的手上。

  “抱歉抱歉,力气大了一点,坏了大人的镇纸还请见谅。待下次见面时我定要赔偿大人一个新的,呵呵。。”武敦儒呵呵一笑,将镇纸放回到桌上,转身与王伯出了房间。

  刘大人强自笑着道了声无妨,把武敦儒二人送出门外,那门外早有下人等候在外,提着灯笼便引了武敦儒与王伯出府。而刘大人待他们走后,自己却又转回了书房,木然的坐在书桌之前,看着桌上那已经变成一个铜球的镇纸发楞。

  不说那刘大人在书房发楞,单说这武敦儒与王伯出了府衙,两个人一路说笑就往他们进城后定好的云来居客栈行去。武敦儒与王伯会出现在苏州府衙,目的自然是为了夺回慕容山庄,不过夺回慕容山庄只是苏州之行的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却在那姑苏慕容这四个字上。

  武敦儒始终觉得,慕容雪一定就是当年慕容复的后人,慕容家的武功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失传,还施水阁与琅寰福地这俩个地方应该还在,只是慕容家的后人不知什么原因把自己当成了普通百姓,故此才没有细寻罢了。

  现在的武敦儒只有一身九真气与一套独孤九剑,至于拳脚轻功他是一概不会,也不能说不会,只是没有什么绝技罢了。所以慕容家的武功秘籍若是能被他找到,他武功上的这些弱点自然就都可以得到弥补,故此他对慕容山庄的兴趣自是极大。

  话不多说,武敦儒二人回到客栈之后,两个人随便又吃了点东西,说了一会话就分别休息去了。第二清晨,武敦儒与王伯一大早便来到了位处苏州正街的许府门前“咚咚”的敲起门来。

  “来了来了,谁这么一大早的就来敲门呀?有什么了不得的急事?”随着一个没好气的声音,那许府的门房已把大门开了一人多宽,走出来着眼睛问到。

  “来要债的!”武敦儒随口说到,抬步上了台阶便往里面行去,王伯虽然跟在他的身后。

  “唉唉唉?你是什么人?怎么楞头楞脑的就往里闯?干什么的?”那个门房一见有人往院里面闯,立时就急忙拦在武敦儒的面前大声问到。

  “让开,进去告诉许信诚,就说找他要债的人来了。”武敦儒随手一拨,那门房就接连退出十多步远,一股坐在了地上。

  武敦儒眼也不抬,带着王伯就大步向正厅走去,门房一看拦不住他二人,急忙爬起身来,一路大叫有人闯宅向后院奔去。

  被他这一叫,许府之内立时便有众多护院家丁冲了出来,骂骂咧咧的向武敦儒二人围来。不过这些人只是在许府混口饭吃而已,遇到武敦儒这样的他们如何能拦挡得住?被武敦儒手中短剑连鞘随意挥点几下,这些人就已经接连摔倒退后,一路围着两人来正厅门前。

  见到了正厅门前,武敦儒也没有继续往里面闯,只是与王伯站在那里,等着许信诚出来。工夫不大,自那厅中便接连传来一阵脚步声,许多家丁簇拥着一个男子急步自厅中走出,站在厅前。

  这男子约在三十多岁,身形高大肥壮,看样子是因为出来的太急,连身上那件对襟大衫的扣子还没有系好。他面怒气的喝道:“什么人敢如此放肆?一大早就来我许家闹事,莫非是吃了豹子胆不成?”

  武敦儒一见他的身形步伐,就知道此人身上没什么功夫,也懒得和他废话,摆摆手王伯就在怀中拿出了一张借据,上前大声言道:“许信诚,你欠我家公子的三十万两银子也该归还了吧?今天我家公子就是来找你要这笔银子的。”

  许信诚听了这话猛然一楞,随口问道:“什么三十万两银子?我什么时候…。是你这个老东西?难怪一大早就来寻我的晦气,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还是太轻,这回非得给你来点狠的不成。”

  听到有人找自己要债,这许信诚起初被要的一楞,但随即他便认出了王伯,话没说完便一掌向王伯打来。他的这一掌刚刚拍出,那下面的武敦儒就急步上前去,抬手接下了这一掌。手掌方一接触,武敦儒的掌心一凹一凸九真气已应掌吐出。

  只听得“啊”的一声大叫,那许信诚的身形一下就向后飞出了三丈多远,将厅中的摆放的桌椅砸了个稀碎,口中也出了一口鲜血。原来这许信诚虽然会点武功,但也不过是他年少时随着家中一个护院随便练的几下铁砂掌,并不是什么高深武功。那个护院本是少林的俗家弟子,学了三两下功夫便在许家混口饭吃,顺便教了许信诚几手,似他的这两下铁砂掌如何能招架得住武敦儒的九神功。

  见许信诚如此不堪一击,武敦儒却也是暗自一笑,心道自己真是胆子越来越小了,当初来苏州之时还小心的把红茹她们留在了杭州,就怕这许信诚万一是个高手,有红茹她们在身边自己不易身。

  脸色一沉,武敦儒上前几步,来到许信诚身边,厉声喝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吧?快去把你留在慕容山庄的人叫回来,再拿出五万两银子给王伯治伤,这件事我就不再与你计较,否则不要怪我灭你门。”说着话武敦儒抬手一掌就拍在许信诚身边的厅柱之上,那厅柱乃一株柏所制,足有一人环抱多,被武敦儒这一掌拍上,应掌便出现了一个三寸多深的掌印,将许府上下人等吓的全都面如土色。

  这许信诚虽然在苏州城里号称横行,但他哪里见过武林中人的手段,看着武敦儒那阴沉的面容,只觉此人说不出的暴戾,连忙颤声回道:“大。。大侠息怒!大侠息怒!我就派人去叫回山庄里的下人,这就给王伯拿银子治伤。”说着话他急忙打发下人去到慕容山庄把人叫回,又叫管家去帐房取钱。

  这管家去的也是极快,工夫不大就已经回来,拿了五万两的银票颤抖着到了武敦儒的面前,王伯在一旁上前把银票接了过来。又深深看了那手抚口的许信诚一眼,武敦儒转身便与王伯向大门外走去,身后留下一句话来。“若是再敢去慕容山庄撒野,下次我就灭你门。”

  直等武敦儒与王伯出了许府好长一阵,那许信诚与府中的众多家丁仍然是不敢稍动,最后还是那门房壮着胆子去门外偷看了几眼,见两人去的远了,这许府众人方才急忙的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问起许信诚的伤势来。

  吃了这么大的亏,还被人强要去五万两银子,许信诚当然不肯甘心,高声叫府中下人备轿,爬上轿子便喝令向苏州府衙赶去。也是武敦儒手下留情,那一掌只用三层力道,否则这许信诚哪里还有命在。

  许信诚一路来到苏州府衙,衙门的人自然是认识这位许大官人,见他如此模样就急忙去通报刘大人。刘大人将许信诚请进了后堂,两人交谈之下方知其中原委,见许信诚一个劲要自己抓人,刘大人便将昨夜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把那个铜球拿了出来,看了铜球再联想到武敦儒留下的那句话,许信诚想了又想终究还是咽下了这口恶气,起身告辞回府养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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