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湖盗
荷香阵阵,烟水轻蒙,慕容山庄的弟子们着叶叶小舟与荷田之中往来划动飘,或彼此水嬉戏,或展臂采摘花叶,正是一派快景嘉
于湖中一处四面都被伞大的荷叶团团遮住的幽静所在,此时正有一叶小舟泊在那里,随着湖水上下起伏摇。小舟之上坐了两个人,一个青衣俊秀少年,一个绿衫豆蔻少女,看年龄都在十四、五岁,正是武敦儒最出色的两个男女弟子,周雷与韩青二人。他们两人一个船头一个船尾,都默默低头坐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
往脸上看,就见这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些微红带涩,不时还会偷偷抬头彼此瞄上对方一眼,然后再急忙低下头去,生怕对方发觉,气氛却是有些微妙旎。原来这对少男少女平在山庄弟子中就都是较为出色的两人,分别在男女弟子各有威信,故此平常在一起练功习武时就都比较注意对方,几个月相处下来却都在朦胧间互相有了好感。
而宋人十几岁时就娶嫁夫也都是极为寻常,所以两人之间的情形被武敦儒发现后,武敦儒却也没有去加以询问或是止,任他们自己随心发展。见师傅对自己二人的情形没有表示不,这两个人平里走的就比别人更要近许多,今便是如此,难得有机会湖面开,两个人就双双上了一叶小舟,划进荷田中找了幽静的地方想说点悄悄话。
可等他们真正找到了这个幽静的地方后,两个人又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你偷偷看我一眼,我再偷偷瞄你一眼,都是俊脸微红俏面含涩。相对无言。正是一双小儿女情窦初开的忸怩模样。
又静静过了一会,那周雷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迟疑地说道:“师…师妹。你…”可天不做美,周雷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从周围湖中就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嘈杂之声,只听到有人大叫道:“那是什么?怎么飘过来一只小船?船上没人似乎还有血迹”
“是呀!那小船上真的有血迹,发生什么事了?哎呀,那好象是我们山庄的船,可能出事了,快划过去看看。”又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叫到,是山庄里的女弟子。
接连听见师弟师妹们这么一叫,周雷与韩青两人顿时就没有了说悄悄话的心情。彼此互望一眼,周雷起船浆,便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划去。韩青却站在船头,极目远眺寻找着师弟师妹们所说的小船。
此时众弟子的小船已经有三两只划到了那带有血迹的小船旁边,就听到又是一阵惊呼喧闹,有人叫到:“船上有人。”还有人惊呼道:“是王叔,王叔受伤了,快帮王叔止血。”更有人急叫道:“快回去禀告师傅。一定是出事了。”一时间众弟子都有些慌乱,而他们这一阵惊呼惊叫,却给周雷二人指明了方向。
周雷两臂加力,小船速度越发加快,顺着水道转过几处抹角前面已经看到师弟师妹们的小船聚在那里,急急划了过去,其中一个弟子也就看到了他们,忙大声叫道:“大师兄和七师姐来了,快把船划开让他们进来。”却是在武敦儒后收的五十四个弟子当中,韩青排行第三。加上前面周雷四人就排到了第七,故此那个弟子才称呼她为七师姐,大师兄自然就是周雷。
听那个弟子一叫,围在一处的小船就有两只往左右划开,给周雷的小船让出了一条通道。周雷也没与他们客气,就势划着小船靠了过去,口中问道:“出什么事了?王叔怎么了?”
“不知道,我们过来时就看到王叔浑身是血倒在船底,身上还有六、七处伤口。到现在也没醒过来呢!”一位师弟回答到。
没有再问什么,周雷迈步跨到那只小船上,就见那王叔,也就是周雷四人第一次来到山庄时所见到那位守夜的王二,此时王二正身血迹双目紧闭斜靠在一位师弟的身上,那一旁还有两个师妹在撕下衣襟给他包扎伤口。
走到近前,周雷俯身下去功聚掌心,抬手按在王叔前大之上,运起自己那点微末的真气助王叔疗伤。
如此过了一会,周雷的额上就全都是颗颗汗珠,眼见就要无力。忽听得“嗯”的一声,王叔却是徐徐睁开了眼睛,双目费力的扫视了一圈,见是周雷等人围在自己身边,就断续地说道:“出…出事了,我们的酒船被人劫了,王…王伯也被他们带走了,快…快去禀告公子。”
“什么?”、“我们的酒船被劫了?王伯也被人带走了?”听王叔这么一说,顿时就有几名弟子连声惊呼。转头扫视一圈,周雷此时地面容正是一派肃整,目光也稍见炯炯。见他如此神情,身边一众师弟师妹便都不再言声,静静的等他发话。收回按在王叔前的右手,再接过一旁韩青递过丝巾擦了擦汗,周雷沉静的言道:“我们知道了,马上就去禀告师傅,王叔你也不要着急,有什么话回山庄再说来得及。”
再吃力的点了点头,王叔就闭上双目不再说话。周雷也重新站起身形,指挥几位师弟师妹划着小船返回山庄。一路急划,功夫不大几只小船已经回到岸边,周雷又与一位师弟将王叔搀扶上岸,急忙往庄内行去。
而那岸边的众人也早都看到湖中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一见他们上岸就急忙围了过来,见王叔一身是血不由得全都大惊,纷纷七言八语的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尤其是雪儿,这丫头平里与山庄的上下人处的都是极好,与王叔更是极为熟悉。前次在武敦儒前往绝情谷时,雪儿就每天到湖边来等。那时经常陪着她的就是这个王叔。故此一见王叔如今这副模样,雪儿顿时就急地不行。
急急冲到王叔身边,雪儿抬起头焦急地看着王叔。哭叫道:“王叔你怎么了?你身上好多伤啊?是谁把你伤的?痛不痛啊?”
而雪儿这一阵焦急哭叫,她身后的大白二白顿时也觉得不对了,缓缓站起,喉间一阵阵呼呼低吼,四只眼睛中更见几分凶光,虎视耽耽地扫视周围众人,想知道是谁胆敢欺负自己的小主人。可它们仔细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敌人,周围的人它们都认识,也没有人对小主人表示敌意。故此两个家伙就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无奈之下大白二白只好紧紧跟在雪儿身头,连连向周围众人出森森白牙,呼呼低吼,恐吓着众人不要欺负自己的小主人。
听到雪儿为自己的伤势担心哭叫,那王二便勉强低头与雪儿笑了一笑,回道:“小小姐快不要为小人担心,小人没事,只是一点点小伤不碍地。过两天就好了。小小姐快不要哭了,你转头看看大白二白,它们见你哭了都急的要吃人了。呵呵…”说道最后他还强自笑了两声,可这两声也把他口的伤口又给牵动了,脸上的肌一颤,随之再勉强做出一副笑脸。
见王叔还能与自己说笑,雪儿秀美的小脸也就现出了一丝笑容,转身微蹲抱住大白二白脖子,柔声道:“大白二白乖哦!不许再对大家凶了,没有人欺负我啊!”如今大白二白两个家伙可与刚到山庄时不一样了。再不是如雪团一样的小胖狗了,现在它们站起来已经快有三尺多高,比牛牍还要大上一圈,如两只雪狮一样威猛雄壮。这两个家伙除了武敦儒与李莫愁有限几人外,对别的人都是带搭不理的,而庄里的上下人等也都不敢去招惹它们。只有雪儿不同,两个家伙对雪儿是最为友好的,雪儿这边方一伸臂抱住它们的脖子,它们喉间的低吼声马上就换成了呜呜的低叫声。还争先伸出大舌头去雪儿的小脸,把个雪儿的咯咯娇笑,左闪右躲。
见雪儿已经不再哭了,和两只大狗玩的颇为开心,众人也都是会心一笑,对这个纯善的小公主更都喜爱十分。当下不再多说,一行人簇拥着王叔就急急往庄内走去,自然王叔是由周雷与另一个弟子搀扶。
方才走到门楼之前,武敦儒与红茹已了出来,却是周雷方才安排师弟进去通报。一见王二现在的模样,武敦儒立时就摆了摆手叫他不要急着讲话,又吩咐周雷几个弟子把王二扶到了大厅,再令韩青去把李莫愁请了过来。因为山庄里并没有大夫,倒是李莫愁常年在江湖走动,略通一些医术。
功夫不大,李莫愁就带着秦家姐妹进了大厅,不须多说,她自然是先去看王二的伤势如何。看过后发测杳况还好,王二只是受了一些皮伤,伤口没有及时包扎失血多了些,但是没有内伤,只需好生将养些时就可恢复。李莫愁又给王二服了一颗自制的丹葯,过了一会喝了杯水王二就恢复了一点精神。
见他恢复了一些,武敦儒便向他问道:“王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来说,不用着急。”
点了点头,王二道:“回公子的话,今天一早王伯带着我和五个兄弟如往常一样往酒楼里送酒,可等船走到距离山庄十数里外的时,忽然有许多水盗架着小船围了上来,而且还有一艘车船,船上…”
当下王二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原来经过几个月来不断增加人手,目前山庄里每天已经能出三百余坛美酒了,而且这都还供不应求。回燕楼那边每天都要接待几十上百位来自天南海北的酒商,不光是南宋的官员百姓都以喝这三种美酒为荣,就是北方的蒙古人也都转托关系大量购入,再远的连西域的胡商也来了不少。
仅仅是卖酒一项,慕容山庄现在一个月就能收入五万多两银子,故此苏州回燕楼现在真可说是名天下,太湖燕子坞慕容山庄的庄主是回燕楼的真正老板自然也不是什么秘密,连苏州知府刘大人都派人来山庄下过帖子,倒是请武公子给留出三十坛一品美酒,准备待皇上圣诞之时用以进贡。
山庄有如此大的名声,自然会引得许多人注目,而山庄里每要用船往城里运酒更是早都看在了有心人眼中。今就是这样,太湖中最大最有名的一股水盗就在山庄送酒的时候把酒船截了下来,要夺船留人。负责往城里送酒的正是老管家王伯,水盗要夺船留人,王伯当然不甘束手,就指挥着王二等人就与水盗动起手来,想冲出包围。
不过王伯近半年来虽然勤练武敦儒所传授的参合气诀等等武功,王二几个兄弟也都得武敦儒教了一些武功,但他们架不住这股水盗船众人多,水盗的几个头领还都身有武功,故此经过了一番战王伯等人便落败被擒了。擒下王伯几人以后,这伙水盗却给王二找了只小船加一封信笺,而后就让他回山庄报信。
王二斜靠在椅子上,吃力的从怀中拿出一封粘有血迹的书信,说道:“公子,这…这就是他们让我带回的书信,您看看吧!”
秀儿上前接过,转身送到武敦儒的手中。
撕开信封,打开信笺,武敦儒低头看去,就见那信上的内容如下。
“慕容山庄武公子座前台鉴:不才月水寨方云天拜上。云天与公子同居太湖,比相为邻,久闻公子任侠豪义盖云天,憾无缘识荆当面。然与公子虽素未某面,但云天心中对公子却是仰慕十分,近听闻公子以奇方酿酒,名扬天下,财源大开,云天直是不胜之欣然,面上与有同光矣。此次本不该贸然打搅,无奈近水寨遇到些许急难,数百兄弟千余家小无米下炊,故此不得已前来打搅公子,还请公子万千体谅。
古语有云,朋友有通财之谊,云天厚颜,希高攀公子,结为友朋,还请公子尚脸。另再厚颜与公子相求一事,希公子可暂借云天二十万两银子,解水寨一时之急,后定当归还,千余兄弟也会永感公子大恩,还请公子俯允。
不识当面,冒味相求,恐公子不肯赏脸,故擅请公子属下往水寨一行,望公子大度宽容。如公子肯施援手,三后云天当于水寨设下酒筵,以扁舟相公子水寨一聚。如公子不允,惜我弟兄都是豪之辈,后恐与公子多添许多无谓烦恼,云天也不好约束,情非得以之处务请公子体察。方云天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