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掳了一把胡子

　　还是他看出来了什么呢？不过怎么说也是难得的一次际遇，能得到快要退居归农的李公公的指点，想必炼丹知识和能力会直线上升。就是辛苦了李公公，花甲之年，平时那么多事情忙，还要带一个一点基础都没有的徒弟。

　　乐子公公不再表示意见，低下头不再说话。李公公巡视了一圈，检视了每个太监的工作，悠悠地走到乐子公公的面前，低声地说了一句“小乐子，好自为之吧。”

　　乐子一阵窘迫，不知如何作答呢。李公公已经挥了挥手“小杨子，跟我走吧。”刘杨便低头跟着李公公走了出去。

　　两人前脚一走，后面的寿药房就炸开了锅。“他凭什么就能当李公公的徒弟，我去年审请了几次，他愣是不同意，乐子公公，你说说看，我比他差在哪里了？”小马子说道。

　　“别说是你，我来寿药房时间也不短了，快八个年头了，这寿药房里，连哪只柜子哪里有个刮痕我都清楚，就这样，我去跟李公公审请他还不同意呢。”小巴子愤愤地说道。

　　“你八年有什么好说的，乐子公公来了多少年了，第十一年才当上了李公公的徒弟，只炼了一年丹就被止了三年，这才叫冤呢。”说道的是一名身材壮的太监小在子。

　　“是啊，小杨子这一来就当上了李公公的徒弟，真不知道凭什么？”又一名公公说话道。“好了好了，大家莫要再继续议论，大家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公平，可以上诉给苏公公，请求他来决断公正。”

　　乐子公公眯着眼睛，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茶水，说了一句。“嘿，你们知道吗，小嘟子昨天晚上回来就受了重伤，是被巡逻的后宫侍卫送回来的。”小太监小飞子说的，他刚好和小嘟子和小章子一个房间。

　　大家没再议论李公公的事情，议论也没有用，以小告大，向来都是被镇的份，小杨子还是苏公公的记名弟子，大家都觉得苏公公当然不会处理，反而会把上告的人处理掉，大家都明白，只能在这里说一说，发一发牢罢了。

　　既然不能议论李公公，那就议论小嘟子吧，毕竟手上干活，嘴巴还是要说话的。“哎，他没有说给谁打的呢？”说到这事情，大家都好奇了，纷纷问道。

　　“这倒没有，他和小章子都被打惨了，回来的时候话都说不出来，太医看了他们以后，等他们好了。

　　才去侍卫军侍卫处部做记录。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小飞子摇了摇头说道，这时候，小在子走了过来，靠在小飞子身边推了一把，笑着说道“别藏着咽着了，快说，你小子知道些什么？”

　　大家都知道，小在子其实就是乐子公公的跑腿，所以帮药房都没有人愿意得罪他。小飞子看了看门口，这才低了声音说道“昨天他们没回住处，小嘟子拉上小章子往御花园方向去的，我看得清清楚楚。”

　　“去御花园做什么？难道他不知道太监不可以随意出入御花园吗？范了宫规，打成重伤？”小在子问道。

　　“不可能吧，小嘟子进宫来十几年了，怎么会不知道宫规，肯定是找人打架去了，被打的，我看到他们的脸上全是被摩擦的伤痕，内伤好象不大。”

　　“打架？在宫中谁敢和小嘟子约架？他叔叔可是当了隆将军的手下红人，得罪了他就是得罪了隆将军呀。”小马子轻轻地说道。

　　这时候一另一边工作的小巴子也忍不住参与了进来“我看啊，还不是新来的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们看小嘟子昨天早上不是好好的吗？下午自从那个小杨子来了以后，他脸色才突然不好的。”

　　“这倒是，这倒是…”一众太监好象突然醒悟一般，这番讨论除了乐子公公不方便讨论，基本上寿药房里的九个太监都围了过来，只有不起眼的角落里静静地坐着的小丸子，一人无声地做着事情。

　　大家也习惯了他的沉默，当他不存在一样，不怎么理会他。“不可能，那小子瘦瘦小小，哪里可能有能量打得过小嘟子和小章子呢？”小在子摇头晃脑说道“难道？有人安排了人在保护他小子？”

　　小在子张大了嘴，自己都接受不了自己的推测，一个新来的穷太监，你说有人安排了人保护他不怕得罪隆科多将军，那得多强的实力，天下间有这们的人吗？所以他马上又推翻了自己的推测。

　　众人得不到结论，一边议论一边继续手上的活。乐子公公则脸黑得要下雨一般地坐在领事的位置上闭目，小在子那句‘乐子公公进宫十一年才允许进丹药房学习。’重重地将他的尊严击打了一下。＊＊＊

　　乐子公公当然觉得面子受损，现在的他已经是半步寿药房总管的人了，只要真正接手了寿药房上下，苏公公都要给自己几分脸色，可现在迟迟不能接手。

　　而且李公公对自己极不满意，虽然李公公也就这一年半载就要归农，可谁知道他李公公有没有什么箱子的本领没有跟自己明说，而会在这一年半载给自己培养出一个死对头来。他感到了一种深深地失败感。

　　而这个失败感竟然是来自这个当普通太监还不到三天的新人。这三天里，这个新人先是认了苏陪盛做记名师傅，就是不用每天在他身边照顾他，跟着他学习，只要每天早晚过去面见请安就可以了。

　　接着就入驻了这间帮皇上看守寿药房的唯一房间，这个房间还是苏陪盛亲自督建的房间，标准差点连他这个做了二十年太监的领事都比不了。

　　但他不知道，这里可是皇上每晚都要来办公一两个时辰的地方，按这个标准走，已经是最能接受的最低限度了。

　　如果不是要将就着刘杨刚进宫的身份的话，怎么着也要比苏陪盛的排场要大点，这才能让皇上用得习惯，当然这个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并不是固定的，这还得看刘杨在这些年轻貌美的嫔妃们身上花了多少精力，能做多久功课来决定。

　　刘杨还想不明白李公公为什么会看上他的时候，他已经随着李公公走到了寿药房。推开木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坐一人多高的炼丹炉，刘杨羡慕地看着这个庞大的丹炉“这就是炼仙丹的火炉吗？”

　　“没错，这是丹炉，但炼不了仙丹，现在为止能炼出来的最高级的丹药就是一枚三品延年丸，是三年前我偶然炼制成功的一枚丹药，也帮助先皇延长了一年的寿命。”李公公说道。

　　丹炉旁边是一个箩筐，里面装着上好的的用金帛包着的金炭，这是山东进贡的专门供丹房用的炭。

　　旁边是一个大药柜，里面放着各种药材。另一侧是一个储藏柜，里面是专门用来储藏炼制好的丹药的柜子，一半通风，用来储藏需要通风放置的丹药，一半封闭，里面每天都会放置人工制造的兵块，有冷藏的效果。

　　丹炉旁边站着两名小太监，这就是所谓的炼丹童子了，专门烧火扇火取药的两个小童。没事做的时候，他们就守在那里。刘杨不再说话，静静地等着李公公说话。

　　“小杨子，既然你没有疑问，那就行拜师礼吧。”李公公坐在蒲团上，半闭着眼睛，刘杨就站在他的旁边。“是，师父在上，受徒弟三拜！”

　　“彭！彭！彭！”三声拜过之后，刘杨站起，李公公带着他走到丹炉旁，打开了丹炉，里面有一鼓淡淡地清香传出来。

　　“我年纪已经大了，这十多斤的丹炉盖子都有些转不动拿不起来了，我已经撑不了几年了。”李公公把丹炉盖子递到了刘杨的手里，招呼童子把丹炉火生了起来。

　　一股股淡红色的火苗在火炉底下‘噗噗’地扬着。听着李公公的意思，大有一种要刘杨的苗头，可是这也太靠谱了，就算自己再受人青睐，两连拜两师傅，如果说苏陪盛是出于行事方便，那李公公是怎么了。

　　他可不知道自己和皇上的关系。“如果有天我不在了，你就接下我的子，帮我给皇上炼丹吧。”李公公轻描淡写地说着，好象在跟你说刚才那饭吃了一样，无关痛。

　　“啊？为什么是我，我不行的。”刘杨可不认为，他学个一年半载能比乐子公公学了二十年要好，雍正觉得他是来解决他大麻烦的神。

　　可是刘杨自己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还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真的是神了“也许你觉得你不行，可时间等不及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李公公说这话的时候，双眼是无奈，时间不等人老。

　　“乐子公公他…”还没等刘杨说完，李公公就挥手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炼丹一道，内需要心平和，外需要包容宽厚。动则燥动不安、多疑易、意志不坚，饶是有好的功法也无法取得成功。”李公公没有直指乐子公公的名字。

　　但话至此已经很是明了，乐子公公不适合炼丹一道。“为什么是我？”刘杨已经逐渐地平静下来，问道。“既然选择你来看守寿药房，那定是皇上相信你，皇上都相信你，我当然也相信你。”李公公点点头，掳了一把胡子，他是公公里面长胡子的唯一一个，可能是因为吃了某些个丹药的缘故。

　　“我需要怎么做？”刘杨继续问道。“明开始，我将教授你上古丹经《三转金丹术》，是当年我师傅传授我的一本上古经书，内有上千种丹方和数名炼丹宗师的经验分享。我可不希望到了我这一代连个传代的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