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眼前顾问首席

　　“怀喜悦地收下吧，圣、瓦、伦、坦的礼物育！”轻佻的语调勾起难听的口音，窜入耳畔的是畅却被口音严重拖累而显得别扭的西班牙语。

　　身为好歹也在这个国家待了三十个年头的本地人，她对这惹人厌的口音只想以怀里的匕首将之割裂成两半。

　　然而实际到来的只有颈部那记深入细长的刺痛，以及迅速稀薄化的意识──当她察觉到危机之时，注已然完毕，速效型药剂也在她的血中彻底发挥。

　　黑皮肤黑短发的高瘦女子甫一昏厥，嚷嚷着难听口音的另一名女子顺势扛起她，那人身上的浓烈酒气立即绕上她力的身子，使之看来彷佛只是在今天这个日子里众多喝挂的女人之一。

　　只不过她和那些女人决定的差异在于…她们不会因为药物产生心脏麻痹，然后被扔在租来的车子上等死，但其实她也不算孤单啦…若以某目标为中心划出方圆两百八十俄尺的范围来看，她是第二十一个被误以为喝挂再被抬上四辆厢型车之一的女。

　　口音糟透了的女子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将她送上车、锁好车门，还没重回人群，耳机就传来一阵快速减弱的杂讯，而后是尖锐的女高音：“奥莉加，辛苦啦！

　　剩下的两个目标伊文洁琳会处理，你先待命──喔不，时间差不多了，你还是先化个妆准备接菜鸟吧。”

　　留着普通的亮金色长发、穿着普通的便宜衣裙、看起来实在欠缺魅力的那个女人──奥莉加默默接下这道指示，返回刚刚才多了具尸体的厢型车上，就在四个逐渐僵硬的女人、一个负责协助她的剧团女人身边迅速上了个又老又黑的妆，戴上一顶略显葬的黑色卷发，顺便劣质淤混淆身上的气味。

　　最后再换件连锁店常见的难看便服。一切就绪，奥莉加下车走过一条街，找到女高音事先叫好的计程车，交给司机一笔钱之后就上了驾驶座，将口袋里的邋遢照片做成新的识别证。

　　方圆两百八十俄尺的圆圈稍微偏离了原本的定点，奥莉加立刻发动车子，驶向某目标所在的天咖啡厅。

　　刚瞧见某只可爱地朝这儿挥动的小手，耳机又爆出杂音：“啊…伊文洁琳那婊子搞砸了，好像是特殊体质，阿妮西娅正赶过去…我们这边照旧，送猫咪们回巢吧。”

　　我知道了啦──就算想回答也没办法，仅仅配有耳机却没麦克风的奥莉加只能将车子开到猫咪们身旁，然后着尔维亚南方口音的西班牙语不耐烦地催促两人上车。杂音恼人地响起：“线路封锁，二十分后解除。”

　　这是为了不让猫咪们察觉有异，奥莉加也乐得轻松，专心开她的车──并为二十分钟内可能没有任何支援的悲惨命运写下一笔不怎么悲壮的注记。她们今天可是宰了二十一个圣殿骑士团西班牙支部的小王八蛋…如果伊文那边搞定的话是二十三个。

　　就马德里的资料看来，圣殿骑士团起码有四个据点、总员超过八十人，若她们再动员本地的武装修女，人数可能会破两百，而她们这边的人数则是──六人。俄罗斯秘密涉外局武装九课三人、武装二十二课三人。

　　作战方式很简单：放两只特徵明显又自以为在休假的猫咪正大光明混进人群，然后把这消息送给圣殿骑士团支部，并将所有进入警备范围内的名单…暗杀之。不管来者是单兵抑或三两成群的刺客、无论是要引她们至暗处抑或直接在

　　人群中来个充爱意的注──都改变不了西班牙圣殿骑士那群欠缺实战经验的臭婊子注定败亡的事实。至于正窝在奥莉加后座的猫咪们，似乎打从一开始就没察觉她们四个学姐的存在…

　　这样也好，没有自知之明的饵食才是最的饵，不过…可以的话…真希望她们别在后照镜里甜蜜地吻来吻去…身为不那么爱整学妹的极罕见优良学姐，奥莉加瞥见这一幕心情真是五味杂陈。

　　因为那种互伤口的举动真是…太可爱了，没错，不管是自家法茵娜还是邻家小玛丽，都是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再配上如此惹人爱怜的行为，简直要让罪恶感比同伴们高上三倍到十五倍左右的奥莉加备感煎熬。

　　啊…尽管只是为了保护孩子们不被其她人待，到底也是抱过她们、有了体乃至体的接触…

　　如今那惩罚已到来，就在不断膨的罪恶感之中，就在对于如斯纯情心生的些许妒嫉中。主啊。我是个双手沾血腥的坏孩子。即使如此，也有这资格守护孩子们吗…？“奥莉加姐，来，啊──”高浓度的黑巧克力香味传来，陷入自责情绪的奥莉加想都没想张开了嘴巴，就在那道颇具疗癒效果的女声中咬了一口──自一层薄醇可可香味中窜出的，是浓烈的鱼子酱口感。奥莉加双眼直盯着眼前的道路，眼角戏剧地含着热泪。

　　“小玛丽…”“是？”“我的伪装真的这么差劲吗…”“啊…这个，呜…”曾几何时占据后照镜一半的玛丽苦恼了起来，这时另一半被法茵娜圆滚滚的脸蛋给占。

　　“因为奥莉加姐每次都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我明明是在内心忏悔…”“‘主啊！我是个双手沾血腥的坏孩子！’”“啊…”失态了。

　　坏习惯一再地跑出来，真是天大的失态…“那个，奥莉加姐，你讲得再小声我们都听得到…包含失态这句。”“我知道了…抱歉。”

　　尴…尬…啦…打扮成这副鸟样还被认出来，又没办法像阿妮西娅她们一样讨人厌地用情绪化来解决任何事，这种时候只能放任尴尬充斥车内了吧…没想到猫咪们很快就找到化解尴尬的办法。

　　“奥莉加姐…揪。”“伊凡诺娃，换我了…欸！不是叫你亲我啦！”“明明就很开心。”“哪有…奥莉加姐姐，我最爱你啰！揪揪──”

　　“托洛斯卡娅，你是不是醉了？”“才没有呢…嘻嘻…耶！我抓到奥莉加姐姐的咪咪了！”“果然…你刚刚吃的全都是酒心嘛！那不是要给伊文姐和阿妮姐的吗！”“因为那个很好吃呀！人家全──部都吃光光啰！嘻嘻嘻…嘿嗝！”

　　纵使小玛丽酒后抱住奥莉加示范起扰大全，出于两只小猫咪的体贴，她的内心已在两个吻的魔力下重获平静。奥莉加重新打起了精神、哼着随兴而致的旋律，就在后座猫咪们吵吵闹闹的陪伴下继续驶往机场。

　　“‘我是好牧人，我认识我的羊，我的羊也认识我。’”这次她有记得说出来了，虽然她的猫咪们早就闹哄哄地儿没空理她这个葬兮兮的牧羊人。…不对，应该是牧“猫”人。

　　“伊文洁琳，来，啊──”“年过三十的臭鲍鱼别在那耍蠢。”“你、你说什么！欸，变态司铎，你看她啦！”“伊文只是在妒嫉奥莉加啦。还有别叫我变态司铎。”

　　“别说，你这臭鲍鱼。”“嘿──原来在妒嫉呀？细心栽培的小玛丽主动向别人家的姐姐奉上了吻…呜嘻嘻！““笑啊，宰了你喔？”

　　“啊哈哈！好可怕好可怕，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是变态司铎先说你在妒嫉的！”“伊文，小玛丽有买你的巧克力啦。阿妮，你也别吃醋了，还有别叫我变态司铎。”“我才不稀罕什么巧克力！”

　　“谁谁谁谁在吃谁的醋啊！”“好啦好啦，一个恋妹情结，一个一目了然…”《圣瓦伦坦完》＊＊＊神圣俄罗斯帝国，帝都？莫斯科。

　　南方军反叛的消息于帝都一带扶摇直上，连下来，基辅至伏尔加格勒的防线兵力不减反增，阿斯特拉罕更是传出将召集第二预备兵力的风声。

　　南方军的蠢蠢动牵动着与之抗衡的中央军，继圣彼得堡部之后，莫斯科部亦进入紧急状态。尽管克里姆林宫仍未传出消息，皇务院发布的战争命令经已确认，中央军亦开始增强帝都防卫线。

　　于俄罗斯境内相互对峙的正规军，总数已从三十五万上升到了六十五万。克里姆林宫，乌拉尔厅，第二二八七定期会议。气氛僵化的黑金会议上，除了持续失踪的沙皇，后宫首席玛丽亚亦不告缺席。在座仅剩皇务院长伊琳娜以及顾问首席吉娜依达。

　　伊琳娜照本宣科跑了遍程，在得到吉娜依达的首肯后，扬起干燥的声音念道：“那么，本期会议重点如下：第一，基辅事变。第二，西伯利亚事变。第三，远东事变…”畅的声音沉寂数秒，伊琳娜目光扫向半空，尾音下沉：“…以上。”

　　即使心如麻亦保持优雅，伊琳娜余裕的姿容令御医大人微微扬起了嘴角。伊琳娜装作没发现开口道：“现在开始本期第一项议桉。”基辅事变。

　　在皇务院密的消息控管下，社会大众及多数贵族对此事的认知全部导向南方军的叛，但是，也有一部分非伊琳娜派系的人知悉事变主因在于戈尔基宫，这些人正是置身帝都的皇室成员。

　　比方说，眼前的顾问首席，而身为效忠沙皇──不管是第几任的沙皇──的顾问首席，吉娜依达立场打从最初就相当稳固。

　　只要将之与二十八年前的“俄罗斯的安娜”这荒谬至极的最高法令放在一块儿，很明显吉娜依达是站在第三皇女安娜贝儿及其女安娜的阵营。既然在场双方都知道事件起因、又明白彼此的立场，也没必要拐弯抹角地言不由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