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8. 幻之眼

　　尼高科脸色一变，忙大声叫道“卡茜！快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林风眉头一动，他忽然止住身，任由自上而下的黑色气流冲击在自己身上，而后皱眉忍住，借着身体被气流推击产生的上升力，展开双翼朝上方的女孩直飞去。

　　“卑鄙！”尼高科见对方竟转向卡茜进攻，眉间一怒，立即提翼飞上。在快要接近男子时，对方忽然一晃折身，掉头朝自己冲了过来。

　　尼高科瞳孔一放，他在如此高速的飞行下，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等到自己回过神来，男子手中的黑色气剑已经深深入了自己小腹之中。

　　“混蛋…”尼高科扭曲着面庞，睁着一只眼低低骂了一句，两人同时落下，摔落到最下层的地面上。

　　“竟然使用这种…无的手段…你…”他倒在地上恨恨地望着林风道。

　　林风从对方身上站起来，脸色一暗道“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尼高科！”头顶传来女孩嘶声力竭的喊叫。

　　“你的时间？什么时间？”尼高科着气道，对方黑暗元素冰凉的感觉已经蔓延到他全身。

　　“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刻。”林风淡淡说完，伸出手对准尼高科的膛，眼中红芒一动。

　　就在他要探手入对方中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黑暗气息。林风微微一愣，转过头，卡茜张着黑色的翅，飞立在空中，那自己熟悉的脸庞正怒视着他。

　　“放了尼高科，求求你。”她脸上气愤的神色又转为了哀求“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求求你放尼高科走。”

　　真的…很像啊。每当一看到她的脸庞，林风就会傻傻呆住，他注视着对方，那生气的表情几乎也一模一样，他恍惚间依稀看到了林琦站在自己的面前。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哥哥会做出这种事情！”她细弱的身躯，站在圣西斯教堂的废墟中冲自己喊叫。

　　“不，你不再是那时的哥哥了，善良的连一只小动物也不愿意去伤害，为了自己爱的人，可以不顾一切。那个温柔善良的哥哥真的已经不存在了吗？只不过短短五年，事情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放开他啊，你没有听到吗？”

　　林风中的气血开始翻涌，眼前妹妹的面容开始一点点变冷。

　　“林绮…”他伸出一只手，微微道。

　　倒映在自己瞳孔中的女孩，慢慢伸出手，揭下了自己右眼的封印。

　　“对不起。”她低低地说。

　　林风怔怔看着她一点点抬起头，那绯红的右眼，在她苍白的脸上，闪动着纯洁或者魅的光芒。

　　“呀！”背后的尼高科突然跃起身，朝自己扑过来，林风转身避开对方的攻击，一掌推在其前，被自己击中的尼高科在半空中忽然化作一团黑气散去。

　　怎么回事？林风心中一惊，他转过头，面前的女孩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他上前两步，想要伸手抓住她，她却盈盈一笑，消失在了原地。

　　他环顾四周，诧异地发现，偌大的鱼人城市内，此刻只剩下自己一人，原先充斥着视野的鱼人守卫，此刻与尼高科和卡茜一起，就此消失在了城市中，不知去了哪里。

　　“混蛋，都躲到哪里去了，给我出来！”林风茫然间愤怒地喊道，数秒之后，只有自己的回声隐隐传了回来，似乎在提醒自己，这是一座无人的城市。

　　他凝起精神，想感应出容器之子的气息，自己心中却什么也感觉不到，自己心中空空，那二人就像在这世界上从未出现过一样。

　　没道理，自己的感应范围很广，就是速度再快，他们也没理由在一瞬间跑这么远。

　　既然如此，他嘴角划过一丝冷笑，躲到自己找不到的地方，那么就只有将这里完全毁灭了。

　　他左瞳一动，一片巨大的黑暗从他身上溢出，朝四面八方扩散而去，房屋、街道、岩壁随着烈的粉碎声，在一瞬间毁灭殆尽。

　　林风从浓浓的黑暗中睁开眼，脑袋猛地一震，周围的一切竟然都完好如初，水底城市仍然好端端耸立在那儿。

　　不可能，经受了自己刚才的黑暗冲击，再坚固的建筑也无法不受影响，而且刚才耳边传来的轰鸣和碎裂声，明显是从城市中传来的。

　　林风惊呆在原地，脑中飞速旋转，他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了走之前莉莉丝对他说过的话。

　　“右眼的能力则是‘幻’，是能够释放出强大幻术和心灵法术的瞳仁，所以在面对右眼时，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与其对视，哪怕是只用左眼，一旦陷入右眼所制造的幻境中，就是拥有左眼的你，也无法摆。”

　　幻术！？林风一惊，难道在刚才自己不经意间与其对视的一刹那，自己已经跌落到其所制造的幻境中了吗？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四周的景物，这一切，莫非都是假的，只存在于自己脑海中虚幻的意识。

　　他张手放出一个火球，将面前的一幢房屋炸毁，那座房子在他眼前毁成了一堆石，残骸堆积在那里，看上去无比真实。然而等到他眨了眨眼，再看第二眼时，那座房子竟又完好无恙地立在那儿。

　　果然是深陷在了幻术中，被幻术惑，这对于自己还是头一回，林风心中一片茫然，不知道周围的一切和自己的动作到底有什么关系。如果说是幻境中的事物不受自己的攻击影响，那么现实中的事物呢？自己的攻击明明是释放出去了，真实的世界会受到影响吗？

　　一定有办法出去的，林风挥拳击开石壁，海水马上涌了进来，他支起黑暗屏障从岩壁中游出，浮到海面之上，暗绿色的天空下，一切似乎都没有变。

　　离幻术了吗？林风展翅飞到陆地上，心中忽然变得烦闷起来，这虚幻的世界和现实世界并无二异，自己究竟是离了幻境，还是在幻境之中，完全不得而知。

　　他忽然伸指凝出一丝暗芒，朝着自己手腕割划而去，痛楚的感觉却是真真切切，眼前的一切仍是没有变。

　　这样下去，就算现实中周围有敌人，自己觉察不到，他暗骂自己大意，也许现在双翼和右眼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只是无法察觉道而已。

　　他一时彷徨无计，只有先飞往虚灵之狱，再做打算。一天的行程此时过得异常得慢，慢得几乎让林风忘记了自己处于幻境之中。

　　等他回到寥无一人的虚灵城时，绝望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他找遍了城中每个角落，没有发现一个活着的生物。

　　“该死的幻术。”他哼了一句，在大厅中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过了良久，终于静下心来，开始仔细思考打破幻术的方法。随着意识的加深，林风渐渐开始想起，在自己印象中，自己在通天学院的幻术防御课上似乎听老师讲过，一旦中了幻术，承受者自身便不再是自身，只是自己脑海中微弱存在的一丝意识。如果想要解开幻术只有两个，一个是凭借自己的精神力突破，但这必须要求己方的精神力要强大于施术方，另外一个就是依靠同伴，用外来精神力予以唤醒。

　　此时看来除了依靠自己突破，再别无他法，说起来，幻术归结底不过是一种心灵魔法，和所有同类法术一样，其成功率依赖于施术者与对手双方精神力的比例，但是，此刻的施术者是菲尔法多的右眼，自己能不能超越其精神力，还很难说。

　　他想起三年前刚入学时，自己用精神力离并反噬李洛的心灵窥视的情景，当下依着那时的方法，在脑海中细细搜寻入侵的精神力量，然后用自己的精神力头撞上去便可。

　　随着时间一分分地过去，林风闭着眼睛，眉头却是不断紧皱，意识经精神一点点筛过，自己却并没有在脑海中感觉到外来的精神力量。他试了一遍又一遍，终是无法做到。等到睁开眼时，浑身已是大汗淋漓，精神力变得异常虚弱，似乎被大大消耗了一般。

　　混蛋！林风咬牙骂了一句，抬起头来，却是不由一愣。

　　眼前的景物，不知何时起了变化，自己竟是身在烈城中，而眼前的城市，却似乎在很久以前就已被摧毁殆尽，四处都是残垣断壁，上面落着厚厚的尘土，偌大的废墟死寂一片，仿佛已经有数千年没有人迹一样。

　　林风怀着惊异的心情走过废墟，自己嚓嚓的脚步声在这沉沦的巨大城市中向四面八方扩散过去，所有的一切，忽然都变得陌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