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芳心卻醉了
惜见他拿话来探,低头只看茶碗,杯盖在水面上轻轻涤。茶是第一道,还没出味来,尚有一些茶叶浮在上面,几上下沉浮又静静下坠,落到了杯底。
心想,茶如雀舌,泽翠绿,可过了三道就成了一垄黄叶。因叹道:“二哥哥,你不是我,焉知道我的苦?人生如纸,并不堪戳破。世态薄凉,夫复何言。莫看平里府里热热闹闹的,我说倒不如小户人家,虽然寒素些,倒是天天娘儿们天喜地,大家快乐。”
说着说着,牵动情肠,脸上的泪水挂不住滴下来,又道:“我们这样人家,别人都看着我们不知千金万金、何等快乐,殊不知这里说不出来的烦难。
不过是‘黄连做槌…外面光鲜里面苦’莫看今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到头来总归是个虚空,谁能躲得过曲终人散那天?”
心中一阵凄苦,暗思:“哪个背地里嚼舌的,说什么我天生佛缘,心有宿慧,想遁入空门?不是心如古井水,身似朽木,谁愿意‘青灯黄卷伴更长,孤雁出群无所依’?”
宝玉笑道:“人事难定,谁死谁活?我一心无挂碍,只知道和姐妹们玩笑,饿了吃,困了睡,再过几年。
不过是这样,一点后事也不忧虑。倘或我在今明、今年明年死了,也算是随心一辈子了。”惜听了这篇痴话,又可笑又可叹,道:“我们这位呆爷,越发胡说了!
要和你说话,不是呆话,就是疯话。”转身对妙玉说:“等这里姐姐们果然都出了阁,横竖老太太、太太也不管了,我便来和你作伴儿。”妙玉都笑道:“姑娘也别说呆话。难道你是一辈子不出门子的吗?”一句说的惜也臊了,低了头。
妙玉一边细察惜,见其心境起落微妙,如茶叶半展半蜷。奉茶过了,又拿话解劝:“真是个痴妮子!人生于世,犹如草头之,不若寻个有情有意的人。若是象二姑娘,嫁着一个混账不堪的东西,一世不能遂愿。古云:‘女为悦己者容。’这里有个人深爱你,为何要当面错过?“惜见说,不红了脸,羞涩道:“我是向佛之人,一念不生,万缘俱寂,再惹情孽,只怕有碍清修尔。”
因道:“春风难渡玉门关,缘聚缘散怎强求,红尘声看不破,断绝贪痴静养神。般若檐下避云雨,缁衣顿改女儿妆。虽是绣户侯门女,卧青灯古佛旁。
“原来,与贾琏、贾蓉、贾环相比,宝玉不仅出落得品貌风,且另有一种蔼然可亲之态,可谓云泥之别。惜心中自然窃爱,所谓“哪个少女不怀”
又暗思宝玉情虽好,却是见一个爱一个,贪多嚼不烂的。自己今世怕与宝玉无缘无份,不如打座参禅,也好了却这红尘烦恼,又恐犯了清规戒律。惜心内一上一下,辗转绵,竟像辘轳一般,又叹了一回气,掉了几点泪。
妙玉合掌道:“姑娘怎说这样迂阔话儿。佛家本以‘济人之急,救人之危’为大,但如今礼崩乐坏、人心不古,院寺惟以斋僧布施为事,真持戒律者,奈何能有几人?”
婉尔一笑,又道:“何况清修之人,离红尘,却不知红尘之事,非真修也。苏东坡爱吃河豚,他也说:吃河豚,值得一死。”因道:“禅心要在尘中净,因缘终须世上行。
悟得真心明本,便是人间好时节。信是至诚能动天,知情识的俏哥哥。深信高禅明此意,杨柳何必怨春风?“妙玉一席话,说得情理皆有。宝玉暗服妙玉口才了得,忖道:“张仪、苏秦再生,不过如此之辨矣!”
亦言道:“四妹妹,普渡众生,本是佛家所愿。正所谓:‘慕本是正道,好逑自是人伦。’古云:‘情之所钟,正在我辈。下情若此,佛祖鉴察。’佛在西天,他是大慈悲的,哪里管我们这些闲事,你可曾听见僧尼会上唱的么:‘大的大菩萨,小的小菩萨,他都是爹娘养下。’四妹慈悲方寸,独不施一滴菩提以救阿哥于苦海,心何忍也?”
妙玉、宝玉两个玉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一个冰清玉洁的惜说得两颊微红,双眸带涩,竟得没出豁起来。
她本无意出家,好歹也释了心上的忧愁,却终落在二人机彀中,叹口气道:“真个什么‘身具佛骨,心种佛心’,非要修行成佛的,本非我愿。二哥若是有话,就请直说。”
宝玉促膝近前,偎其脸,央道:“少年时节便相处着个把,也不虚度青春。若妹妹不弃,我情愿与妹妹结个善缘如何?“那惜听了脸上红热,心内突突的跳,麻了三四分,忽想起宝玉与宝钗、黛玉平相厚,却忧宝玉只是甜嘴舌、只会哄人,便道:“我不信你的话!
你心里头只有宝姐姐、林妹妹。什么姑的表的,我也不知道!哪个厚,哪个薄?哪个深,哪个浅?看人下菜碟,你就这样拎得清。”
一面说,一面俏脸滚下泪来。宝玉忙扯衫袖替她拭泪,她把脸又转了过去,用手推道:“你去罢,不稀罕你这虚情假意。”那红霞映脸,恰如烟笼含苞、雨润桃花。
宝玉哪里得住这话,情思不,忙偎抱惜于怀,道:“我要有一点假心假意,就天诛地灭。我巴不得来亲近你,因见你见了我那冰冷冷的脸嘴,我不敢十分放胆。若知你有这好情,我早来陪你了。”
惜情渐动,把先前矜持模样都忘怀,带着半羞半喜,呐出一句道:“非小妹不从你也,只恐二哥薄情,始终弃。若如此,小妹唯有一死。”宝玉便把眼瞅了妙玉一眼,道:“妙师在此,怎好胡说。”
妙玉道:“我便略回避一步。”站起身就走,又对惜道:“姑娘是个明白人,拿主意要紧。没听见俗语说:‘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姑娘若再推逊,便是矫情沽誉了。”
扑地把小门关上了,宝玉见火候已到,便移到惜身边,双手抱住,誓道:“若我负了妹妹,天打雷劈,五马分尸。苍天大老爷作证,月星辰可鉴。”
双腿就要跪将下去。惜慌得连忙扶起这呆痴的兄长,道:“二哥哥哪有听不得一句半句,便要赌咒下跪,不怕磨破了子?”
到底尚有踟躇,忸怩道:“你我兄妹,若有此尴尬之事,实有违礼教,怕贻笑于外人,毁了府里清誉。”宝玉将脸偎上来,就要解开惜小衣。
惜脸一阵红一阵红,半推半就,羞道:“好哥哥,休胡闹,有人进来看见不好!”宝玉不依,将娇吁吁的四妹妹紧紧搂住,嘴对嘴儿,呜咂有声,说道:“这会还有谁来?怕他怎的。”
惜软绵绵的娇躯倒在情郎的怀里,如同堕入情障,就有点支持不住。宝玉将手伸进惜小衣内,早触着一对光滑滑、圆润润的小笼包。两手如水银泻地般淌来滚去,把双摸了个够,真个是玉软香温。
低头一面砸舌,一面道:“哪家猫儿不吃荤?多在我的肚里。妹妹不要认真,落得便快活快活。你我今生若无缘,纵生于人世也是枉然的了,我把你当个菩萨天天来敬,捧在手上当宝贝夜夜来爱,有何不可?”
那惜是宦家之女,从小父母管教,习成个端庄样子。见宝玉如此情,羞得俏脸烧红,云鬓蓬松,紧张道:“我与你虽是青梅竹马,可这般搂抱戏狎,岂是大家子弟所为?”
被得身酥麻,娇哼不止…宝玉腆着笑脸,嘴里道:“正因为斯文一脉,必须体厮偎,深入不,方是骨至亲。”边说,手上边贾勇而入,探入姑娘亵,捞着了那光肥肥、滑腻腻的小便处,早有一汪滑腻腻的莹水儿出。
这子句句调戏之语,听在惜耳里,却有滋有味。可不是“蝶不采,花儿难自香”么?到底是闺中女儿家恁的情,虽是意情,惜犹自羞道:“好个馋嘴猫儿,尽说些下话。”
两个相依相偎,耳鬓厮磨,却似擦出火来。宝玉笑道:“大凡一个人,总别酸文假醋的才好。俗语说的,‘便宜不过自家人’,我们是兄妹,又不是外人!”说着,就解了姑娘裙带扭,褪将下来,出雪白也似两腿。真个是“肤润玉肌丰,逗酥融。”
腹下三寸,那女儿家幽谷处,芳草如茵,沟含泉,蛤口藏津,花翻蒂,颅起伏,漾出少女特有的清肤质。他先前已有数次阅女之历,驾轻就,分开两股,用手拨开户,头在瓣磨磨蹭蹭。
只听得身下惜俏脸蛋赤红,莺声道:“听嫂子们说,云雨虽好,破瓜难当。书上还说‘巫山雨打泪新斑,房破处叫得酸。’好二哥,小妹黄花未开,可是怕疼死了!”
便要拿手来挡。宝玉没想到,这憨小妹原来也有知识,越发的堪怜堪爱,笑道:“好妹妹,你放开手。我爱你还爱不过来,还害你不成?俗语说:‘上阵父子兵,上亲兄妹。’愚兄不才,开苞见红,却略知一二,自会怜香惜玉。”
用手掳了掳下蠢蠢动那话儿,贴住惜微张腥红的,似要挥戈直入,戏道:“没有这金钢钻,还揽瓷器活?”到这时,好似矴板上的,惜娇眼也乜斜了,身子也柳摆了,芳心也醉了,莲门也开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