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脸栬平静

　　无法接受叶清还未度过危险期的事实，忍住强烈的不安问出了口。她期待着能听到想要的答案。“病人头部受到重创，肋骨、股骨多处骨折，失血过多，我们已经积极处理，如果能顺利度过今晚，康复的几率会大大增加。

　　但不排除会遗留功能障碍，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另外，病人的求生意识不是太强，家属要多多鼓励。”听着医生冷静的回答，叶凡愣在当场，功能障碍？是不是说，有可能残疾，或者更可怕的，成为植物人？

　　他这么坚强的人怎么会求生意识不强呢？心痛、惶恐，几乎将她折磨得崩溃。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一却都是因为她，因为她的无情，因为她的优柔寡断。如果没有她，他还是那个骄傲霸气的叶清，盛世公司的总裁，父母骄傲的儿子。

　　刚才做好的心理准备只因为听到他有危险而全面溃败，现在的她不知道该做什么，似乎全世界都离她而去一般，无助彷徨。放眼望去，全是雪白的一片，映到她灰败的眼中便是无尽的苍茫。

　　一瞬间，她便像是老了几十岁，只感觉生无所恋。是的，如果他不在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如果老天长眼，便让他好好的活下去吧，她愿意承受一切恶果，绝不反悔。身上只穿了薄薄的婚纱，回过神来才发觉到寒冷。

　　司徒景体贴地将西装披在她的身上，拥住娇弱的她，眼里有光芒一闪而逝，表情凝重。叶清被推到了加护病房，家属探视的时间不能太长，叶凡换好了衣服，戴上帽子、口罩、套上鞋套，轻轻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叶清身上管子，健硕的身体在病员服的包裹下显得极是虚弱。那张感的薄被氧气罩罩住，原本红润的也是变得苍白无比，她慢慢踱步到边，缓缓坐下，然后，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干燥冰冷，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一条腿还打上了石膏，几乎辨认不出本来的样子。叶凡透过不远的距离盯着他，他的眼睛紧紧阖上，只不过几天时间，他憔悴了那么多。

　　眼窝深陷，下眼睑处全是睡眠不足的黑影，长长的睫在眼睑上投下浓重的阴影，随着微弱的呼吸轻微颤抖，显得那么孤单。坚毅的下巴布新生的胡渣，映衬着苍白得脸色更加脆弱得让人心惊。

　　叶凡的手紧握住他僵冷的大手，以前总是他牢牢地牵住她，那双温暖的大掌总能让她无比安心，现在换成她牵着他，他大大的手掌在她娇小的手里一动不动，明明该是强势的男人，却显得那么无助而单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始终没有让它出来。

　　她要笑着等他醒来，她相信他能感受到她的微笑、她的担忧，所以，她一定要坚强，给他勇气。

　　他不想醒来，她就一直吵到他再也不想睡，他不是那么舍不得她么，怎么会忍心留她一个人独自面对这残忍的现实呢？“你不会有事的…”

　　酝酿许久，开口的却只是这样一句话，他一动不动的苍白面庞在她担忧的目光下毫无反应，要不是轻微起伏的膛和仪器里规律的跳动声，就和冰冷的屍体无异了。

　　“你怎么这么傻呢？”叶凡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颤音，但她极力控制着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你不是那么骄傲么？怎么会有这么低三下四的一天？你知道吗？我都看不起你了…你是不敢醒来吗？你在怕什么？你不是这么霸道么，也会有不敢面对的事么？”

　　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时刻，她竟然会这么冷静地说出如此“残忍”的话来，但是该死的，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她腔的担忧，却也有腔的怒火，他要怎样？

　　难道以为这是在演苦情戏么？以为这样不爱惜自己就能得她回心转意？就算她回心转意了，他就打算以这幅样子来面对她？一开始的痛不生、惶恐不安过去之后，只剩下心的不甘。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回到你身边了吗？你错了…”叶凡紧抓住他的大掌，尽管她纤细的手看起来是那么娇弱，但依然会有丝丝暖被带进他的身体里，但是没有任何的动静，除了她的声音，她听不到任何有生命的回应。

　　叶清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雪白的病上，被厚厚的棉被盖得结实，看起来竟突生一种单薄绝望之感，她嘴不自地打颤，续道：“你要是敢不醒过来，我就永远不会如你所愿…我会永远，离开你…”病房里连风都不能吹进来，死寂一片，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她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嘴阖动，竟是再也说不出话来。恰在此时，探视时间到了，她带着不安强迫着自己离开。

　　最后再看上一眼，入眼处，室苍白，毫无预警地，她又飞奔到他的身边，抹干脸上的泪痕，缓缓扯开嘴角，在他冰凉的额头落下柔情的一吻：“我会等你…”房门轻轻地阖上，始终静寂着的大掌，忽然微微握了握，似是要留住什么一般，只是这一幕，终究无人发觉。今天是司徒景叶凡结婚的大喜日子，不论怎样，他们都不能无缘无故地失踪。

　　虽然完全没有心情做其他事情，但是，作为一个25岁的成年人，她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回到司徒家，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个混乱的夜晚，最后在不知名的情况下进入了两人的新房，虽然只是做戏而已，但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也不可能分房而眠，叶凡迷糊糊地收拾完毕。

　　然后搬了一被子，疲惫地躺到沙发上，打算将就着过一夜。司徒景沐浴出来，看到她恹恹地蜷缩在沙发上，轻轻地走近，居然已经睡着，兴许是太累了吧，只是连睡着了也不安生，眉头紧蹙。

　　他也跟着皱眉，弯下，轻柔地将她抱了起来，然后放到布置得喜庆的大上。大红的颜色显得雪白的她更加娇小孱弱，他心里其实是怜惜着她的，这样的女人，没人能讨厌得起来。

　　尽管…司徒景静静地看着她，眼里的光芒晦暗莫名，良久，随手搬走一被子，来到她刚才躺过的沙发上，睡下了，夜凉如水，接下来的日子，注定不平静。所以还是先养足精神罢…

　　＊＊＊第二天、第三天…叶清一直没醒过来，但是已经度过危险期，转到了vip病房，期间也来了一些探病的人，有与他私甚密的朋友、合作伙伴，甚至还有，绯闻女友。刘雪莲也来过很多次，但是叶凡常常乘袁周琴不注意的时候给她脸色看，估计也是受不了她那张晚娘脸。

　　之后几天出现的频率明显降低，就算来了也待不了多久便走。叶凡乐得轻松，只是在一面担心之余，还要提防他无孔不入的“男魅力”可谓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在她看来“没有生命危险”的意思就是没事了，换句话说，便是叶清早晚会醒来。她现在倒是比较担心叶清醒过来之后要怎么面对这一群莺莺燕燕，当然，医生也没有把握他一定会醒来，只是叶凡潜意识里忽略了这些不好的结果，她宁愿相信他只是累了想再休息几天。

　　毕竟是这么严重的车祸嘛，换做是谁都会累的吧。因为叶清的事情，她和司徒景的“月之旅”自是取消了。

　　现在的她顶着司徒少的名号，得到所有人的钦羡，而她本人也持着“少”的特权，每天都不去公司上班，本来就不算勤快的形象，到了现在，直接升级为米虫，不过幸好她每晚都会回到司徒家，不论内心有多担忧，她都不能忘记自己的责任。

　　选择做的事情，就不能半途而废。也是因为这样，卢水淋等本不是很满意她的人也不好说些什么。司徒赫自是对她满意得紧，还总是毫不隐晦地表明想抱孙子的强烈愿望。她每每被说得尴尬之余，也只有一笑而过，倒是司徒景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就这样，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了好几周的时间，而叶清始终未有醒来，虽然没人表现出来，但是所有人的心里都充斥着不安。叶凡刚“赶走”魂不散的刘雪莲，脸上不出些许疲态。

　　她承认自己是报复心强的女人，惹到她的人就休想好过，但是叶清始终没有醒来，她渐渐觉得这样的行为毫无意义，并且也幼稚得可笑。窗台上的百合又谢了，她每过几天便会买一束鲜花到花瓶里。美丽的鲜花能为毫无生气的病房带来生气，有生气的环境总能让人产生希望。

　　在充希望的氛围里，叶清应该也能快点醒过来…吧…“喂，你怎么这么贪睡呢？”叶凡柔情地注视着他，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这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她像以前一样，刚从他的怀里醒来。只是，叶清渐消瘦的身体在在提醒她，他现在的状况。

　　叶凡扯扯嘴角，握住他骨节明显的大掌轻轻，表情安详。袁周琴这些天因为情绪不稳定，身体状况不是很好，这会子还未到医院来。叶华容推门进来，疲惫的脸上带着焦虑。

　　“爸爸，你先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你要保重身体。”叶凡转头，脸色平静，带着几分担忧。